山河一道 第52章

作者:浮玉山前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可能会说:能不能让我待在审刑院的卷宗库里,好好地找一找剩下的卷宗?

  当然,这些话此刻没法说出口。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蔡逯被她这反应气笑,“你解释解释,‘分手’是怎么回事?”

  她说分手就是分手了呀,“承桉哥,你别这么严肃,搞得分手像件人生大事似的。明明就一句话的事……”

  “你连问我都没问,就自己觉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蔡逯指着褚尧那屋的方向,“刚一结束,你就跟他发生了关系!”

  她说这是意外。

  这确实是个意外,早先她还想过,用什么方法能把褚尧拐上床,谁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

  “之前不是说好了么。”灵愫夺回话语权,“我可以随时提分手,不需经你同意。”

  蔡逯瞪大双眼,仔细回想了下。

  是啊,确实说过。那时他还狂妄地放话说,希望到时分手,求复合的不会是她。

  如今看来,的确不是她,而是被回旋镖刺到心凉的他。

  蔡逯的气焰忽然被她这话浇灭了好多。

  能怎么反驳呢?说今时不同往日,那些约定如今都不再作数?

  “所以,这就是你才刚跟我分手,就跟他春风一度的理由?”蔡逯换了个话题,“你这是无缝衔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灵愫没想到蔡逯会那么执着地追问。

  本来对他还有些愧疚,现在那份愧疚荡然无存,成了数不胜数的厌倦。

  她以为蔡逯和其他情人是不同的。

  她以为,就算分手提得突然,那之后蔡逯还会把他自己哄好,不会再来纠缠。

  可他现在一句句逼问,什么事都要问出个原因,这令她很烦。

  能有什么原因呢。

  她提分手,无非是因为睡烦了,玩腻了,对方没有利用价值。

  他都不能自省一下吗?

  比起蔡逯的百感交集,灵愫的心情堪称毫无波澜。

  她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言外之意是,过去的事,再也不要来问。

  “是啊,是分手了。”蔡逯自嘲地笑了声,“每次闹矛盾,我都会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忽冷忽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说:“我总在这时候问你为什么,总是想问得很清楚,不是怕被辜负,而是怕错怪你。”

  他心里都明白。

  人最傻,最明知故问的时候,就是心里明明有答案,却还要固执地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倘若你的女友,前半夜莫名提出分手,后半夜就跟新情人睡了,那只能说明两点:

  一是她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另一个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只是蔡逯不相信,她会那么绝情。

  所以她心里,有褚尧么?

  这个问题,仅仅是在脑里想一想,蔡逯就痛苦得喘不上气。

  比她心里没他这件事,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得知她心里没他但有褚尧。

  他说:“和褚尧分手吧,他不适合你。”

  其实她与褚尧还没谈,但既然蔡逯这么说了,那她就姑且当做已经谈了吧。

  她满不在乎地“哦”了声,“多谢建议,但我们不分。”

  话音甫落,就见蔡逯猛地拍了下桌。

  “行,行啊。”

  他咬牙切齿,站起身,压迫感十足。

  方才俩人还算心平气和地在对话,可现在,蔡逯突然生了气。

  灵愫吓了一跳。

  真是莫名其妙。

  不就是分手后又找了个新情人么,弄得跟她犯了死罪似的。

  她第一次在蔡逯眼里窥出了“恨”。

  她见他从包袱里拿出一束花和几块金锭,哗啦啦地都扔到地上。

  “这花,我原本想送你的。这钱,原本是跟你复合后再去约会用的。看来现在是用不上了!”

  他还嫌不够解气,朝花束狠狠跺了几脚,把那束包装精美的花踩得稀巴烂。

  “不分?行啊易灵愫,走着瞧!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说:“你还没弄明白,你现在得罪的是谁。”

  他说:“往后日子还长,你就等着看吧。我告诉你,往后我不会再与你见一面,否则我就是条狗!”

  最后他背着个空包袱走了,走之前还阴阳怪气一句:“祝你俩百年好合,新婚当日别请我来喝喜酒,我嫌恶心。”

  灵愫眨了眨眼。

  神经。

  既然把话放得那么狠,那你倒是走得快些啊!

  来的时候恨不能直接起飞,走的时候速度却比乌龟还慢。

  她知道,蔡逯是在等她跑出去追。

  可她就只是坐在床上,静静看着。

  笑话。

  说笑话,谁是笑话。

  *

  门被踹掉了,走廊里又有回声,所以褚尧很清楚地听到了“分手”这两个字。

  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灵愫与蔡逯分手了。

  他把脸擦了擦,简单止住血,枯坐在凳上。

  灵愫躲在门边偷偷观望他。

  她在思考,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在褚尧面前,要是怎样的形象。

  虽说睡也睡过了,褚尧也知道她是代号佚,知道她风流,但灵愫并不相信他。

  她并不想让他接触到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因为目前,他不配。

  所以她扮起可怜,“怎么办啊,褚大夫。因为你,我和承桉哥分手了。”

  是的,她混淆事实,把这重罪责推到了褚尧头上。反正褚尧也不清楚事情真相。

  她走到他身前,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褚大夫,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褚尧痛苦扶额。

  他办了一件在律法上无罪,但却在道德上很无耻的事。

  他插足好兄弟的恋情,当了小三,导致好兄弟与女友分手。

  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不敢,不想承认。

  灵愫满脸悲情,“褚大夫,你怎么能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你忘了你昨晚在我耳边说……唔唔……”

  褚尧赶忙捂住她的嘴,“我头很疼,你小点声,别吵。”

  可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昨晚的事她还没想起来。

  然而褚尧却还记得,只是一直不敢回想。

  他说:“给我半天时间,我要好好想想,晚上回来给你答案。”

  说完,他就跑了。

  与蔡逯不同,他跑得飞快,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她追上,被逼回忆昨晚的事。

  稷州这片,褚尧是人生地不熟。

  现在顶着一张被揍得半肿的脸出门,兜兜转转,不知道要去哪里。

  褚尧心里乱糟糟的,随便找了家茶馆,坐下喝茶。

  被蔡逯一拳拳揍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就多了很多画面。

  昨晚,她敲开门,往他屋里走。

  她说:“褚大夫,我浑身发痒是怎么回事?”

  他回:“要描述得更具体些。”

  她醉醺醺地倒在他床上,意识有些不清醒,“发痒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自己是一块平地,什么毛都没长,什么曲线都没有,拿把痒痒挠,挠来挠去。”

  她翻了个身,“那才叫舒服。”

  他身上开始出现一股邪.火,却还尽量放稳话声:“别这样想。毛发与曲线都是天生的,没有才不正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学会接纳。”

  她“哦”了声,“那看看你的。”

  他回:“请你自重,好么。我只是告诉你这些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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