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56章

作者:浮玉山前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他的眼从没瞪这么大过,他的心跳从没这么急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她:“你在瞎说什么。”

  褚尧再瞥过头观望,发现临近的几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精彩,像是吃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八卦。

  顾不得朝外人解释,这边灵愫就又支支吾吾地说:“姐夫,你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啊。”

  她掰下他的手,用极尖锐的声线高喊一声:“姐夫!”

  这一声,令二楼所有人都朝他们俩看去。

  他们满脸惊诧,不可置信,同时又期待她继续说下去,好能听到更多八卦。

  褚尧感到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他额前青筋直跳,像是要把她的腰给掐断。

  “闹够没有!”

  她在心里回答:没有,远远不够。

  这才哪到哪。

  换成是蔡逯,估计还会不要脸地配合她,说妹妹,姐夫就疼你这样。俩人还会闹得更黏糊。

  然而褚尧却生气了。

  其实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生气,但看褚尧这一副差口气就能登天的模样,她想不出来,那要不是生气,还能是什么情绪。

  褚尧扯着她,走得很快,几乎要飞了起来。

  回到客栈,他一把将她扔到床上。

  她顺势翻滚一下,难得有点懵。

  不至于吧,哥?真生气了?

  不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她正想起身与褚尧理论,哪知他就压下了身,把她的手反剪到背后。

  她扭过头,“褚大夫,你这是……”

  褚尧解开革带,箍住她的身。

  “不叫姐夫了?”他的气息停在她耳畔。

  她心虚地眨了眨眼,“这事……别啊,都过去了。你要不喜欢这称呼,我就不喊了。”

  褚尧仔细拨开她耳侧的头发,用亲吻严肃批评了她。

  “妖精。”

  他说:“我的意思是,只能让我一个人,听到这个称呼。他们听见,我会觉得在共享。”

  到底还是怕她趴着难受,他把她捞到自己怀里,“再叫一声。”

  她轻轻“哼哼”两声,不搭理他。

  到底是哪家的情报说褚尧是个老实人啊!!!

  *

  从稷州离开后,蔡逯去了怀州。

  只是他去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衙门办了场答谢宴,他又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

  散场后,他就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脚边还搁着几坛酒。

  不一时,有个人摇摇晃晃地走来,坐到他身旁,抱起酒坛拔掉酒塞,就往嘴里灌酒。

  那人说:“哥们,你这酒在哪买的,还挺好喝。”

  蔡逯抬起头,“是你?”

  闻声,闫弗揉了揉眼。

  前几天,他的左眼被射中,瞎了,换了个义眼后,连带着右眼看得也没之前清楚了。

  闫弗看蔡逯一脸失意,便问:“你这么快就被甩了?”

  蔡逯:……

  杀人诛心呐。

  闫弗却说你得看开点,“虽说狗咬狗咬狗,我输给你,你输给褚尧,但褚尧那小子也迟早会输给其他人。”

  蔡逯苦笑,“看来你很懂。”

  又问:“什么狗咬狗的?”

  闫弗嗤笑回:“我的意思是,她平等地把所有男人,都当成狗来对待。”

  他说:“易灵愫这个人,有趣就有趣在,她是在用驯狗的方式,去驯人。”

  他问蔡逯:“知道狗最爱玩什么吗?”

  蔡逯说不知。

  闫弗忽地解下酒葫芦,朝前方扔去。

  刚扔到地上,暗巷里就窜来一条狗,把酒葫芦叼到闫弗身前。

  闫弗再扔,狗再捡;又扔,狗又捡。

  蔡逯看不懂。

  闫弗笑得张狂,站起身,准备要走。

  他说:“狗最爱玩巡回游戏,会上瘾。”

  “放心吧,蔡逯!你只要把玩具叼给她,我保证,她还会再跟你玩一玩的!”

  --------------------

  感谢在2024-03-14 23:22:01~2024-03-15 23:5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雇个人、宓菂10瓶;一只山妖4瓶;lio.、0.0、LFL、江水为竭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养鸟

  =====================

  巡回游戏,是人、狗与玩具相互交流的游戏。

  蔡逯没有养过狗,不懂这游戏那游戏,只是感慨她的喜好真是从没变过。

  相同的套路与话术,在不同男人身上施展,得到不同类型的反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开了座狗场,是个经验丰富的驯狗大师。

  在她的绝情里,蔡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倘若她豢.养、束缚、驯服一条狗,说明她喜欢这条狗。可她若豢.养、束缚、驯服几百条狗,无差别地对待所有狗,说明她只是喜欢这样做。说明她喜欢的不是具体的对象,而是这一类行径。

  想到这里,蔡逯的鼻腔猛地酸涩得要命。

  像低头洗头发时,水管里的水倒灌进了鼻里那样难受。也像是被水流塞住了眼鼻嘴,挣脱不开,慢慢窒息。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人影倏聚倏散。好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时候都是那样浅薄。

  那个满嘴情话,说非他不爱的人,转头就投进了他人的怀抱。

  蔡逯想起从前,她喜欢扯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皮扯得痛,把他的头发都扯掉几根。

  他是痛的,可他从没说过痛。

  他以为这是她爱他的象征,所以对她的施虐,甘之如饴。

  可现如今,她带走了他的所有甜蜜回忆,就连他感受到的那份痛,也都换了别人来品尝。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世上不仅是他在痛苦,还有闫弗等一众老情人,在平等地感受这份痛苦。

  蔡逯盯着闫弗离去的身影,心里忽地踏实了些。

  闫弗那条颀长身姿很快就隐匿在黑夜里,与臭水沟、被踩烂的菜叶与死老鼠混为一类。

  诚然,他们都是狗,但蔡逯自觉他的地位还是要比闫弗高出不少。

  当蔡逯被迫解除这等恋爱关系后,他还是京里那个蔡衙内,而灵愫还是某个杀手,某个认真生存的小姑娘。

  他们始终是两个圈层的人。他们的恋爱,是上流人对下流人的妥协,偏爱,宠溺。

  他对下流人的怜悯,都源自于她。

  如今她走了,蔡逯又缩回贵胄圈里。这时没了她的因素,他再看似闫弗这等下流人,便只剩满眼轻蔑。

  他与闫弗不同。

  闫弗是个躲躲藏藏的刺客,漂泊不定,性情不稳。而他蔡逯,有钱,有权,不论灵愫想要什么,但凡他有,他都会给。

  所以啊,若真谈起复合,他难道还比不过闫弗?

  蔡逯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他讨厌闫弗那一副把她了解得很透彻的模样。

  就好像,在情人圈里,闫弗才是老大哥,而他是个资历浅薄的小弟。

  *

  次日回了盛京,简单交接公务后,蔡逯去了城西的玉清观。

  那时沉庵是这座玉清观的道长。

  蔡逯随道童拾阶而上,走到一片幽静的竹林里。

  道童指了指前面一座坟头,“道长就葬在此。”

  “沉庵在四年前自刎而死,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闫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出声解释道。

上一篇:春水摇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