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第116章

作者:南川了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谢玹默了一瞬,抬手给她抹眼泪:“对不住,是我情难自禁,一时思虑不周,没有备好稳妥之策。”

  等他将眼泪擦的差不多干净了,容娡别开脸:“哼!”

  她推了推他,“你且让开,我吩咐人去备避子汤。”

  谢玹按住她的肩,不知想到什么,紧蹙的眉心舒展几分。

  “不必饮避子汤。”

  他的目光瞥向晃动的水面下,嗓音放轻,委婉而意有所指道:“弄出来、弄干净便好。”

  经他这样一提醒,容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小腹里隐隐涨痛。

  她抬手摸了摸,惊愕不已,气得不行,又羞耻于大声发作,敢怒不敢言,只得压低嗓音道:“你无耻……你当时怎么不直接……在外面?”

  谢玹义正辞严,雪净的面上瞧不出半点儿羞愧。

  “一则情难自抑……二则,彼时你咬我咬的太紧,便是我能竭力找回几分理智,一时恐也无法抽身……”

  容娡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回想,简直要无地自容了,连忙面红耳赤的打断他:“谢玹!你不知寡廉鲜耻的吗?别说了!”

  谢玹观她面色,目光微动,轻笑了一声。

  手指缓缓朝她探过去,没在水里。

  容娡咬住唇瓣。

  ……

  水波悠悠摇晃,水声窸窣咕叽,荡出道道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谢玹收回手,指缝间沾了些莹白的光泽。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痕迹看。

  容娡只瞥了一眼,便烫到了一般别开视线。

  可两人如今挨得很近,她一时不察,从前好奇不已的玉璋,便猝不及防的撞进她眼里。

  容娡吓得呼吸一紧:“……”

  这么……这么……!

  庞大!

  她都不敢想,自己从前到底是怎么将这东西吞进去的!

  谢玹慢条斯理地掬水濯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

  容娡察觉到一种隐约要苏醒的势头,立即戒备起来。

  她简直不知该看哪儿好,咬牙切齿道:“不是才解了药?那么多回!你怎么又……!”

  谢玹镇定自若地扫了一眼,略显无奈的笑了笑。

  “久别重逢……它很想你。”

  容娡柳眉倒竖,脸涨得通红,才要破口大骂,谢玹忽然低下头凑近,在她眉心印上一个极轻的吻。

  “姣姣,我很想你。”

  ————

  天亮后不久,便传来了贺兰铮兵败的消息。

  谢玹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处理政务,但容娡还是被他的动静吵醒了。

  她困得睁不开眼,嘀咕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谢玹停下手中的事务,哄孩童般拍了拍她。

  容娡没管他,翻了个身接着睡。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寝殿内已空无一人,外面日头高照。

  容娡心不在焉地用了膳,忆及昨晚,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避开白芷与白蔻二人,偷偷给了一个宫婢一些银钱,让她悄悄去抓一副避子药。

  饮下熬好的汤药后,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容娡在睡梦中听到了贺兰铮兵败之事,忆及自己从前还想着利用他,不禁有些唏嘘。

  大半日没见到谢玹的人影,容娡闲来无事,怕谢玹回来后发现端倪,便想着借出门透透风的由头,将药渣毁尸灭迹。

  谁知还没迈出殿门,便被抱着剑的静昙拦下了。

  “宫里纷乱不休。”静昙一板一眼道,“君上吩咐过,为确保娘子安全,还是留在月昙宫为好。”

  容娡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

  贺兰铮兵败如山倒,宫里哪还有什么乱子,分明就是拦她的说辞。

  她本来也没有很想出门,被静昙一拦,反而非得要同他唱反调。

  容娡记得去岁时,静昙为人很好相与,不明白他几时成这样了。

  “让开。”她抬了抬下巴,“你也知道这是月昙宫,当知我是什么身份。眼下便是你们君上在此,都未必会拦我。”

  用膳时,容娡同侍者交谈了几句,知道月昙宫是前朝太子的寝宫。

  虽然谢玹从未主动提及,可她就算再笨,也知晓谢玹就是那位前朝太子瑄。

  至于为何他成了谢氏中人,容娡不得而知,不过这不是眼下最要紧的。

  容娡着重强调“月昙宫”,是想提醒静昙,谢玹允她留宿在此,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静昙没被她的话唬住,态度坚决,抱着剑杵在殿门前,一动不动。

  容娡没了辙,只好返回殿内。

  好在月昙宫足够大,殿后单独设院,有一大片栽着花草的泥土地。

  容娡便不再纠结出宫之事,命人去拿铁锨,准备将避子汤的药渣埋了。

  月昙宫的宫人大多数守在殿外,殿内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个人。

  因而当拿铁锨的内侍折返回来时,容娡一眼便瞧出了不对。

  这不是刚才的那个人。

  她心下一凛,飞快地确认袖中的暗器还在后,面不改色地接过铁锨。

  “你是何人?”

  那内侍立即低声道:“鄙人是二皇子豢养的死士。殿下即日将南下,预备在江东养精蓄锐,筹兵讨伐谢贼,特命鄙人前来解救娘子。”

  贺兰铮的人。

  容娡谨慎地往旁边走了几步,攥住袖中的暗器,想了想,微笑道:“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我位卑言微,恐拖累殿下,又暂无性命之忧,还是不必麻烦了。”

  死士并不好糊弄,打量她两眼,一针见血道:“娘子想留下。”

  容娡面上挂着假笑,并未答话。

  那死士冷笑一声:“天命圣女也不过如此,一心攀附权势。女子为祸,果不其然。”

  听了这话,容娡忽然明白他为何冒险来救她了。

  她顿觉好笑:“你倒说错了。”

  “我选择留下,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而是因为有让我舍不得离开的人在此。我是为情,不是为权。”

  “反观阁下,满口仁义道德,却也不过是想,借我这区区女子在外的空名,来为你们殿下的大业造势。”

  “再者——谢玹究竟是不是反贼、他究竟是什么身份,阁下当真不清楚么?”

  她神情镇定,说出一连串的话,说完后,自己不禁都感到有些意外。

  那死士听罢,已是面色铁青,见无法说动她,竟伸手成爪,破开身上的长衫,要强行将她掳走!

  容娡早有预料,袖箭咻咻射出。

  死士中了几箭,吃痛后退,捂着伤处跃上房顶,遥遥看向容娡,咬牙切齿道:“娘子的意思,鄙人会一一传达给二殿下的!”

  “娘子的那位情郎,来日二殿下定会多多‘关照’!”

  ……

  目送那道人影远去后,容娡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她丢开铁锨,倚着一株桂花树,回想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

  她有点没想到——

  自己竟会对一个从未见过的生人,说出她对谢玹有情的这种话……

  实在是太古怪了。

  容娡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有些头重脚轻,晕乎乎的,面上发热,浑身都十分不自在。

  她傻站着吹了会凉风,脸上的热度依旧丝毫不减,便决定回殿内饮些茶水。

  才至殿内,没走几步,便瞧见谢玹雪松般笔直立在殿门口的身形。

  他同身后的侍者吩咐了两句什么,而后换上一身干净的霜色外袍,朝她走来。

  容娡愈发不自在了,心虚地垂下眼。

  谢玹扫视她两眼:“脸怎么这样红?”

  容娡心里一颤,小声道:“没什么,屋里有些闷……”

  谢玹颔了颔首,并未多想,才要收回视线,忽然一顿:“手里拿的什么?”

  ——避子汤的药渣。

  ……完了。

  容娡心道。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94章 顾虑

  容娡心思飞转, 赶在谢玹起疑心前,提起手里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回答:“没什么呀, 就是一些药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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