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时 第139章

作者:南川了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容娡吸吸鼻子,在他怀里拱了拱。

  她抓着谢玹的袖子,胡乱擦净泪水,而后仰起脸,没好气的横他一眼,用力哼了一声,鼻音浓重,“我看到你从前写给我的诀别信了!

  “哥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玹眼眸微动,不知想到什么,薄唇轻抿,耳尖悄然洇开一点绯红,喃喃道:“……竟被你找到了。”

  其实信是静昙找到的。

  但容娡谨慎地想了想,决定不把他供出来。总归眼下占理的是她,她便理直气壮的撒娇:“对啊,被我找到了,哥哥你想拿我怎么办呢?”

  谢玹面露无奈之色,低低的笑出声。

  “依姣姣看,我当如何?”他拍了拍她的脊背,淡淡出声,

  “我并非有意藏起,只是怕你看了之后,心中难过,便一直将它不曾拿给你。当时觉得,毁去这封信有些可惜,那些经书你向来不爱翻看,我便将信笺藏在其中。没想到,竟还是被你寻到了。”

  停顿一瞬,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道:“此物惹你伤心,不若毁去。”

  容娡抓住他的袖口,气鼓鼓的制止:“不许毁!我……我要留着,留一辈子!”

  谢玹略一思忖,点头赞成:“留着也好。我原本想着,即便断魂之毒解除,若我日后万一遭遇其他不测,也算是留给你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容娡心里冒火,气得直跺脚:“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能这样咒自己!”

  一张口,她莫名鼻头一酸,话音带着哭腔,眼眶也红了。

  谢玹一时没再说话,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半晌,他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轻吻她的眉心和眼皮,柔声安抚:“都过去了……我如今安然无事,不会身死。”

  容娡不理他,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埋在他胸口呜呜咽咽的抽泣。

  过了好半晌,她才闷闷不乐地抱住他劲瘦的腰,小声道:“可我还是害怕,害怕信中所写成真。”

  她有些过于在意这封信了。

  谢玹很清楚她的情绪是因他而起,心房深处的脉络仿佛被轻轻拨动,莫名浮出一种柔软而奇异的满足感,鼻息不由得急了几分。

  他轻轻笑了笑:“只是一封信而已,姣姣,不必怕,我不会有事。”

  容娡撇了撇嘴。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顶着哭的通红的鼻尖,红润的唇瓣张合,背诵出信里的一段话。

  “吾但以姣姣为唯一之妻,生亦当爱姣姣一人。然吾妻之慕者,数不胜数,无玹在身侧,更有他人可择焉。”

  容娡的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心里忽地冒出个主意来。

  她目光灼灼,盯着谢玹的眼,眼底幽光轻闪。

  顿了顿,轻哼一声,存心取乐他,蓄意娇声细语道,“云玠哥哥,你留给我这封信里,怎么一口一个‘吾妻’呀,我几时同意嫁你啦?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礼数呀。”

  谢玹神情无奈,纵容地看着她,叹息着笑:“……姣姣啊。”

  容娡忍住笑意,努力板着一张小脸:“你我不曾婚嫁,‘吾妻’之类的称谓,于理不合,着实有些不妥,日后还是不要这般唤我了。”

  谢玹轻阖双眸,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容娡装腔作势地演了两下,被自己激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战栗。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窝在谢玹怀里,愉悦的笑出声。

  她笑得前俯后合,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谢玹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她稳稳地捞入怀里。

  “待回到洛阳,我们便成婚,如是当合乎礼节。”

  “可你都还没问过我是否愿意呢。”

  “那姣姣,可愿意嫁我?”

  “唔……我想想啊……”

  容娡懒洋洋地偎着谢玹,嗅着他身上清浅的冷檀香,惬意地眯了眯双眼。

  她凝视着谢玹神姿高砌的面容,蹙起眉头,状似苦恼的思索片刻,佯作不情不愿道,“那好吧,我勉强愿意一下。”

  谢玹轻笑。

  “好。”

第106章 青山有思

  番外(二)青山有思

  惊蛰过后, 山中的雨水日渐丰沛,每每隔上几日,便要淅淅沥沥的洒下一场雨。

  山居的这些时日里, 江东的局势逐渐安稳,谢玹被毒性侵蚀过的身体也基本养的痊愈。

  临行回洛阳的前一日, 是个难得的晴天。

  容娡晨起后, 绕着住惯了的青檀院看了一圈, 心里很是不舍。

  雨过天晴后, 视野格外辽阔。

  容娡只消微微一抬眼, 便能极为清晰地望见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 云雾缭绕间, 宛若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她忽地忆起,在山中住了这样久,自己却从未登上槃桓山的山顶,俯瞰山的全貌。

  想到即将要离开,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容娡心血来潮,想登上山顶看上一看, 便小跑着折返回居室去寻谢玹。

  居室中一片静谧。

  谢玹端坐在书案前, 明澈的春光, 透过窗牗,洒在他的肩头, 映得他俊容愈发清峻, 宛若画中人。

  容娡到时, 他正垂眉敛目, 翻看上奏政事的案牍。

  容娡停在门口,欣赏了一阵谢玹神姿高彻的面容, 慢吞吞的迈入房中,十分熟练地钻进他怀里,侧身坐到他的膝上,搂住他的脖颈。

  谢玹一动不动,任由她胡乱折腾。只是在她坐入怀中时,微微掀起眼帘,扫视一圈,眼底清凌而隐有锐色。

  候在一旁的侍者立即会意,快步走出居室,临走前还不忘轻手轻脚的掩上门扇。

  “哥哥。”待侍者离开后,容娡在谢玹怀里拱了拱,红润的唇瓣凑到他的耳畔,吐息温热,“今日无事,我们去山上逛一逛吧?来这边这样久,我还未曾见过这座山的全貌呢。”

  谢玹放下案牍,伸臂护着她的腰,闻言,垂眸思忖一瞬,温声道:“嗯,可以。”

  容娡眉开眼笑,仰面凑近谢玹,笑吟吟地在谢玹的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谢玹的睫羽忽地颤了颤,揽着她的那条手臂蓦地一紧。

  种下同心蛊后,仡濮先生三令五申,为防万一,两人不得行房事,须得禁谷欠半月。

  这些时日里,容娡严遵医嘱,与他分榻而眠,半点儿不允许彼此越过界限,行亲密之事。

  然而谢玹实在算不得清心寡欲之人。

  他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容娡的腰侧,漫不经意地垂下眼帘,在心中算了算时日。

  今日,恰好是半月之期后的第一天。

  很好。

  想到此处,谢玹愉悦地挑了下眉梢,喉咙深处溢出低低的笑。

  在容娡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扣着她的腰,让她转了个圈,面对面地坐在他膝上。

  粉白色的裙裾,随着旋身的动作,宛若一朵巨大的芙蓉一般绽开,搭在谢玹霜色的衣角上。

  容娡紧紧贴着他,纤细的小腿分别垂在他腰身两侧。

  春衫轻薄,离得过于近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玉璋,不由得一僵。

  那存在感极为强烈,灼烧着她面上发热,无法忽视。

  容娡心中警铃大作,不禁咽了咽口水,惴惴不安道:“哥、哥哥……仡濮先生说过的……”

  谢玹气定神闲,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凤眸半开半阖,意味不明的睨她一眼。

  不待容娡分辨出他眼中是何等情绪,他便抬手扣住她纤细的后颈,俯面深深地吻住她。

  容娡喉间发出“唔”的一声,双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前,抗拒的向后仰去。

  然而以她的力气,又如何撼动谢玹,反而显得有些欲拒还迎。

  谢玹箍住她的腰身,唇舌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侵入她的齿关,将她未说出口的话碾成破碎的口耑吟。

  容娡被他吻的面上滚烫,浑身发软,渐渐失了力气。

  她鼻息紊乱,眸中满溢着潋滟的水色,胸口不住起伏,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自己要被他唇舌的温热烫化,融化成一滩春水。

  谢玹炙热的吻,辗转来到她的耳畔。

  他的鼻息热而发沉,像是在克制着某种令她无法承受的情绪,嗓音喑哑:“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了。”

  气息洒在容娡的颈侧,她的脊背上立即激起一层酥酥麻麻的战栗。

  过、过去了?

  容娡抓住谢玹的一缕发,失神地看向房顶。

  她只记得仡濮先生叮嘱的半个月,却并未刻意去计算时日。

  旷了许久的玉璋,眼下蓄势待发,显然是躲不掉了。

  容娡不自在地挪了挪地方,瞥了眼谢玹松散领口处的漂亮锁骨,衡量一番,哼哼唧唧地去吻他。

  霜色衣袍上的堆着粉白芙蓉花,花瓣渐渐一片片散开。

  有晶莹的露水滑落,潺潺黏连,洇出一道道湿润的水痕。

  没过多久,玉璋便如愿抵入。

  谢玹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眸半开半阖,不知想到什么,睫羽垂覆,毫无征兆的站起身。

  容娡始料不及,被他吓得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攀住他:“……哥哥你做什么!”

  她简直要被他吓死了!

  谢玹不答,稳稳抱着她,偏头吻了吻她眼尾因受惊而渗出的泪。

  容娡整个人几乎算悬在半空中,肌肤上激起密密麻麻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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