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26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李嬷嬷见此?情形,吞咽了下,杨家真是养了个怪胎出来。

  “母亲这话错了,三娘非是等着尘埃落定才来麻烦母亲去收拾烂摊子,虽三娘自小由姨娘抚养长大,却知对错,府中祖母也教导三娘足月余,何至于如此?。”

  王氏听了话,疑惑抬头,这是什么?理。

  杨灵籁站地?没那?么?直,可说话却条理清晰,长长睫毛正挡住了她眼底满存的算计。

  “那?账面上的银子丢的并不奇怪。”

  “三娘当日按着母亲的准许从翁婆子那?调些丫鬟,正巧项脊轩中少点?东西,素净了些,便又兴心多添些摆件,求个心安。”

  “谁知区区几件,便将?账面上的银子花净了,或是有人暗中动?了咱们二房的东西,总归不会凭空飞走罢了。”

  “三伯母忙顾着家中诸多繁多事务,心有余而?力不足,疏忽是难免的。”

  “呵~”王氏猝地?拍了生?桌子,连叫一旁的曲漱玉都连着一抖,“初来乍到就敢把主意打在中馈上,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些年,孙氏拿着府中的权利,她动?了多少次手?都没能成,区区一个杨灵籁便想用这些浅显的轨迹给老狐狸孙氏添不痛快,怕是还没等公道算清楚,她们二房就要被安排挂落吃了。

  即便是捅到冯氏那?里,定也是个无功而?返,还会惹一身腥,谁叫老太太最喜的就是她的小儿子,旁的个个都比不上。

  曲漱玉唇线紧绷,眉眼间都染上了些不赞同的模样,“表嫂太过?急功近利了些,与其去做这些算计人心之事,不如顾好表哥,百年修得同船渡,为何还要置这些无用之气呢?”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极为妥帖,自小用心养的姑娘,总是最懂她的苦心。

  “漱玉所言正是我这个做婆母的要细细叮嘱你?的,上次将?你?叫来怕是没让你?进心,竟与献之做出这等不顾情分之事,若是耽误了好事,亦或是被有心之人知道,都是麻烦。”

  “相夫教子,为妻本分,你?是一样未做到,也不知我儿是如何做了孽才娶了你?这般新妇……”

  话语到这戛然而?止,王氏到最后关头还是掐住了自己的舌头,既是娶了,若是再嫌也无用,该是不听了话,过?了分,才是焦头烂额的大事。

  “母亲,为何不听三娘道完这一句呢?”

  “漱玉表妹只听了短短几句,便敢说此?事全我一人过?错,幸是未生?做男子,否则入了公堂,断的岂非都是冤假错案。”

  语调没有昂扬激愤,杨灵籁像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瞅着二人唱戏,闲适的样子如同逛园子。

  而?被矛头直指的曲漱玉不知如何答了,她被杨灵籁的言辞凿凿乱了心思,心中亦生?出几分后悔,莫非真是她说错了话?

  “好,你?既有理,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说完,且看你?还能如何狡辩。”

  “若真是错了,你?便去祖祠中认一认吕家的先祖,也明?明?事理。”

  一而?再再而?三的正名?和?狡辩让王氏耗尽了最后的耐心,孺子不可教,这杨氏还是要下大力气掰过?来,否日后次次生?私心,次次叫旁人擦屁股,心大了,如何还能留。

  曲漱玉在一旁竖着耳朵也听,却神色有些难看,她亲眼见着杨灵籁立于堂中分寸不乱,一双丹凤眼向上扬起,说不出的凌厉,叫人忍不住跟着她的言语逐渐调动?情绪。

  “三房执掌中馈,其中老太太的偏待有几分三娘不知,可此?事于理不合。”

  “三伯母与母亲相较,身世脾性皆班门弄斧,三伯父比之父亲也是自愧弗如,论年轻子弟一辈,郎君无出其右,咱们二房该是国公府真正的掌家人,日后的爵位也必须纳入囊中。”

  “若此?时依旧不动?,何时才是良机,母亲知道吗?”

  寥寥几段话说完,屋中气氛仿佛凝住了。

  这一番质问把王氏的怒气完全折了下去,亦是叫她无法回?答,张牙舞爪的论一句与你?何干,是拿她王氏嫡女的气度玩笑,也是把二房前途弃之于不顾。

  杨灵籁最认得清的就是,在国公府里,人人都想站在高处,而?样样拔尖,却样样都不如三房的二房,便是最坐不住的。

  吕父自认清正之流,在朝中说风是雨,却不得老国公偏爱。

  王氏高门大户,却要被一个身世不足的娣妇压一头。

  至于吕献之,他是少年英才,却也未是求十得十。

  这样一家子人摊到她的头上,谁也不知,这是吕氏的祸、还是福。

  “母亲不说,三娘便斗胆认作不知。”

  “既不知,又不做,非处事正道,何不听了三娘的法子。”

  “此?事,母亲放心,觉不牵连您一丝一毫,皆交由三娘代手?。”

  从句句被堵,到如今话中带刺,杨氏三娘是比她有本事的。

  曲漱玉抿了抿嘴,捋了捋被风吹到脸侧的头发,心中有些不甘,表哥选了她,没有选她,从最初的那?场角逐开始,其实就已经输了,可论闺阁女子端方,她也并不差。

  姨母曾经的教导是真的,身旁所有人待她的推崇也是真的,只是唯独一个杨灵籁,她不一般,就好像从石缝里长的一株龙船花,花叶秀美,就与翠竹们区开了,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第34章 慢性病

  杨灵籁说的太过自信, 可?王氏依旧没当回?事,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能叫她把这些无用的经精力全都放在别处身上, 便是不成折腾一下孙氏也可?。

  “说的动?听, 且还要看你如何做。”

  等闲视之的态度,明晃晃地?的很,王氏并不信她。

  而本等着杨三娘大展手脚说如何去做的曲漱玉怔了怔, 原姨母不说话, 并非是被打动?了,反倒是她, 短短几句就被糊弄住了。

  这种被类似戏耍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有些垂了垂头, 不禁气馁。

  “很简单,还望母亲能稍稍将李嬷嬷借给三?娘几日,您静待好消息便是。”

  再次被放入油锅的李嬷嬷:这是糟了什么罪了!

  王氏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要人?, 还是李嬷嬷。

  李嬷嬷是她的心腹,也不怕放到自己边上?会被拿住, 还真是个乳臭未干的新妇, 真以为口头上?有些功夫, 便能拿住旁人?,放她吃一吃苦头,搓一搓锐气也值得。

  “可?。”

  “嬷嬷,若是杨氏求你相助, 不可?推卸。”

  三?言两?语就被卖了的李嬷嬷不得不福身?接过任务, 没人?知晓她的背后已满是苦涩。

  这时谁知王氏猛地?变了个态度, 她盯着杨灵籁,脸色稍沉。

  “此事作罢, 你与献之?斗气之?事,却?不能随意随意放过。”

  “你二人?之?间无论对错,置气是真,也无需狡辩,当场对质不过失了体面?。”

  “你可?以将心思用在旁处,可?最多的应该是烙在献之?身?上?,这个道理你要铭记在心。若是再被我发现这等刻薄行径,便去思过,日日去祖祠抄经忏悔,什么时候认了,记得死?死?的了,再出来。”

  这一次,杨灵籁认的很快。

  “是,三?娘记住。”

  见王氏不再理她,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瞧着曲漱玉在看她,便露了一个假笑,对方?像是老鼠遇见了猫,回?过头后便只顾着和王氏说话。

  也不知听了多久没用的东西?,二人?才重新放到正题上?。

  “姨母,长公主的宴席,漱玉能否不去?”

  王氏纳闷,“为何不去,长公主设宴乃是遍京城皆削尖了脑子想挤进去的,所至之?人?皆乃世家?贵妇闺秀、端方?公子,莫要耍小脾性。”

  曲漱玉垂了垂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去了也躲不过是相看,可?她又实在不想迈出那?一步,可?如今王氏已然在心认定她已然是放下,这般下来随意找些借口都显得别有用心。

  “阿玉表妹怕也是一时兴起,觉得人?多不好相处。”

  “母亲可?是还要带着妹妹一同?”

  瞧杨氏这般感兴趣,王氏总有一种预感,她会作妖,只原本就是打算要带人?一起去的,当家?正妻若是连世面?都没见过何止贻笑大方?,简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时国公府会一同去,你与漱玉、雪青一同,至于献之?,他不去。”

  连问都不问,就给吕献之?贴了个拒绝出门的标签,霸道地?一如既往。

  杨灵籁没插嘴,以对方?那?死?性子,去了不得罪了人?就是好的。

  在书斋中突然打了个喷嚏的吕献之?:某人?好像、其实、大概、可?能比他还会闯祸……

  项脊轩

  杨灵籁回?到院里第一件事,就是叫盈月去打听到底谁去了静鹿园中告状,账面?银子那?件事她心知肚明,可?与吕献之?置气,是哪个人?不省心给她添堵。

  趁着这个时间,她则是将府中常驻的方?医士请了来。

  国公府还未分家?,嫡子、庶子全都混在一块,主子加奴婢少说也得上?千人?,每一房都有自己打好关系的医士,类似专人?专办,像是项脊轩里,便是这位方?医士负责。

  方?家?也算小有名气的杏林世家?,轮到方?荔这本是可?以入宫中,做宫妃女医,国公府是悄悄用了银两?被拉过来了,据说一个月的月钱足足就有15金,快赶上?吕献之?的月例了。

  宫中太医院院判也不过一月20金,资历少说也得二十几年,可?方?荔不过二十年纪,已然是事先高?薪阶层跨越了,且国公府这般地?方?怎么也比宫中勾心斗角掉脑袋强多了。

  杨灵籁坐在屋内正厅等人?,心中也在思索,潘氏到底是为何拒医,那?个被请来的医士言语闪烁,瞧着就有问题,只当时到底人?多嘴杂,萝怡园里又没有她的人?,打草惊蛇就不好玩了。

  若不来一招引蛇出洞?

  方?荔踏进院门时,就皱了皱眉,听说这位新来的大娘子不太好相处,短短几日就被叫到静鹿园里批了两?回?,不知会不会牵连她。

  这国公府内,她待得还算滋润,是真心不想挪窝。

  “大娘子安好,在下方?荔,过来为您请脉。”

  盈月去请人?时,只说是杨灵籁生了病,加之?方?才在王氏那?里打了个预防针,没人?心生怀疑。

  杨灵籁一抬头,便瞧见了一身?穿罗衣,简单挽了个髻却?未带任何发饰的女郎,衣服颜色与府内丫鬟、僮仆们相近,混在其中不显眼极了,对方?年纪尚轻,许是比她大了几岁,眉眼间沉淀了些。

  “方?医士?”

  “正是在下。”

  在杨灵籁打量方?荔之?时,方?荔也观察了一番这位曾一度风靡上?京的杨三?娘子,以一己之?力?嫁入吕氏,据说还很的婕妤娘娘喜爱。

  娥眉青黛,婀娜小蛮,斜斜支在方?桌上?,不见仪态,却?又像云之?蔽月,叫人?想一探究竟。

  诊脉间,杨灵籁想起这人?领了一份这般叫人?艳羡的俸禄,实在安静不下来。

  “方?医士,年纪轻轻就一马当先入了国公府,既在这待了这般久,想必是觉得府内定是不错了?”

  方?荔不变神色,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话冷的要命。

  “百年世家?,底蕴深厚,方?荔也不过是过江之?鲤,走马观花,待了个地?方?便不想动?了。”

  “安安稳稳,确实不错。”

  何止是不错,要是她能拿着这十五两?金子,做梦都能笑醒,可?惜如今国公府不归她管,否则是真想克扣旁人?,幸福自身?。

  “方?医士,来项脊轩多吗?”

  “尚可?。”

  这个“可?”有点微妙啊,偌大的项脊轩给吕献之?一个人?住,还常常请医士,环境好没闲事,这也病的太频繁了些。

  “不知我家?郎君是为何病呢,你瞧,我这刚进门,什么也不懂,还望方?医士能解个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