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34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一巴掌给?杨四娘险些打出了疯态,鲜红的巴掌印占了整整一张脸,她右手捂着脸,那双阴鸷的眼?神里几乎全都是恨意,不仅是冲着藤菁,更?是实实在在的怨恨安坐在那的别氏。

  脆生的响声也叫别静娴心神一紧,终于忍不住去面对那张幽怨的脸。

  刚才正好咳了一声的杨灵籁表情微妙:……

  她好像刚才误打误撞,借着别夫人给?了这四妹一个响亮的教训,这等借刀杀人的感觉有点过瘾怎么办。

  见人看她,杨灵籁无辜一笑,两个人间再次陷入沉默,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果真,又有一大波僵尸助手赶来了。

  长平侯夫人曹氏走在最?前侧,其次就是安平伯夫人张氏,再之后跟来的就道不上什么名字了,左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她们还在说说笑笑,怕是不经意被某个侍女引来赶场子的。

  动静闹得太大,曹氏停了脚,只瞥了一眼?,就知?晓她们这是被耍了当矛头?使,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窜起,脸色发青。

  “谁在那!”

  杨四娘顶着那明晃晃的巴掌回头?,欲哭无泪,险些是要晕过去,这一瞧也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还算白嫩的脸不仅被坏了美态,这般深的印子怕是要受罪了。

  “是……杨府四娘。”

  她顶着诸多打量的目光,几乎用尽力气才承认。

  那个贱婢竟敢下这么重的手,若是她的脸当真毁了,定是要她不得好死,可当下之急是必须要把?这罪全都戴到别氏身上,杨四娘只能强忍着刺痛等待喊冤。

  长平侯府内通婚极盛,几乎上京有名的氏族女都能在其中寻得,且长平侯掌兵位高权重,曹氏在众氏族家眷之间便相当于领头?羊的存在,早就习惯干涉旁家之事,上能忤逆长公主之言,下到出手教训犯错的世家子女。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根极好的搅屎棍。

  “里面又是谁,出来!”

  毫不客气的吩咐,响在所有人的耳里,藤菁立马倾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长平侯夫人,我家夫人正在亭内小?憩,您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

  “哪来的狗东西,敢拦我的话?,也不怕舌头?烂在嘴里。”

  这一次响亮的巴掌出现在了藤菁脸上,而别氏腾地站起身迈出了亭子,一身的随意消磨干净,冷冷一抬头?,目光冷若冰霜扫过在场所有人,寒冷彻骨。

  杨灵籁: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玩呢?

  既是热闹,自然要跟上去看看,杨灵籁不过稍稍跟在别氏其后,立在亭边,曹氏目光就锁住了她,眼?神里几乎盈满一种即将逮住羔羊行刑、大口吃肉的狠恶兴奋。

  宴席上一番话?确确实实是把?人给?得罪了,头?疼。

  “别氏,我说是谁如此?辣手摧花,原是你。”

  曹氏不着急处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事情闹大之后,苦头?可是随意吃,首当其中是叫她好好给?长公主送一份大礼。

  “长平夫人极是聪明,这杨四姑娘讨打,我自是要帮帮她。”

  无情无义?的话?从那张贵重的嘴里说出来都带了点施舍,这完全是一个高位者面对不屑一顾之人的漠视,她甚至都没有看杨四娘一眼?,不关心她被打成?了什么样子,总归是打了,她不怕,打残了,也有人给?她收尾。

  杨灵籁对于这种转变眼?花缭乱,她竟有些觉得自己刚才那般小?心思上不得台面,比起四娘,她竟也算是“帝位”了。

  只是对方前后转变太大,亭子里是一个人,换到这又像是另外一个,这个别夫人从头?到脚都泛着一种无来由的奇怪,当年的咸阳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氏反应不大,甚至对于这种话?耳熟能详,都是活了十几年的老妖精,这点道行算什么。

  “静娴,你还是这般耿直,这些年来,不常见你,在那狭小?的院里待的是否也烦闷极了,仅仅那些院里的普通玩意消遣,可不够,要不要我给?侯爷再添几个江南送来的美妾,保准您和侯爷玩的都开心。”

  “你看,我们这些姊妹们多般惦记你,这好事自是先?轮着咸阳侯府来啊。”

  曹氏笑的张狂极了,別静娴这毒妇斗死了多少人,这些点她都嫌送少了。

  “曹凝,你还是如此?巧舌如簧,颜之厚矣,既是如此?能耐,何不奏请陛下,直接抛夫弃子,扶摇直上九千,这世间已是容不下你这尊丑人。”

  “呵,别静娴,顶着这张臭脸,咸阳侯爷还能下的去嘴吗,夜晚不拉灯,上了你的床怕也都是鬼魂守着,其中还有你那早死的老母亲呢。”

  “亏得你是有这等闲时去窥探旁人,怕是长平侯也不见得会爱去压你这支老海棠,朽妇一枚!”

  “每日瞪着那死鱼眼?看人,我瞧装的都累,不过你放心,我日日都会在府内画地成?圈,祝你长眠,好让你少受些罪。”

  ………

  两人不知?吵了多久,是杨灵籁这个现代人都不得不叹为观止的程度,她环顾四周一看,竟是无一男子,连洒扫的仆人都清走了,让一群互看不顺眼?的大龄妇女们一同,就像是在粪坑里点爆竹,火还没起,蹲坑的人先?炸了。

  那些世家侯爷们怕也是不知?自己自家嫡妇骂起人来也是这般朴实无华。

  怎么办,还真是有些后悔没将吕献之一同带来,该让她瞧瞧,比起这些压抑的中年妇女,她脾气当真真算是九牛一毛了,那般怕她做什么!

  逐渐被排斥到战斗外圈的杨四娘露出迷茫的表情,她算到了杨灵籁,算到了曹氏,可却没算到挑事惹火之后,这些人竟是完全不顾她这个名副其实的受害者,像是泼妇骂街一样,什么污言秽语都能说的出来。

  这是世人敬仰的名门闺秀?

  这是她期冀所成?为的世家夫人?

  曹氏在这场骂战中逐渐落于下风,不知?这别静娴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嘴跟长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事事往你要害上怼。

  既是互相伤害,她决不能输!

  “杨四娘,你过来!”

  曹氏身旁的侍女像提小?鸡崽子一样将杨静乔推到了众人之间,被围观的杨静乔花容失色,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要害她,挣扎着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躲什么,不是你有冤,在这说明白了,自有人替你做主。”

  不知?是不是被这粗鲁的态度吓坏了,杨静乔浑身都有些抖,双腿发软,嘴里吐出来的字眼?都带着浓重的哭腔。

  “是,还望……夫人为四娘指出一条明路来。”

  “别夫人糊弄了陈大公子的嫡子之位,今日又将四娘叫到这里,想?让四娘……永远、永远闭上嘴。”说完,她紧闭上双眼?,脸色煞白。

  曹氏听?了这话?,忽的笑了,扫视一圈,“继续说。”

  “是……”

  “当年陈大公子是要给?苟夫人记在名下做嫡子,入嫡系族谱,可别夫人她、她占了苟夫人的位置,理所当然地将大公子的名字除去,此?后再也未提过,陈桉本有另外一条人生路,却因为别夫人一己之私,丢了这等机会,蹉跎十几年。”

  “四娘今日本是与家母出来游园,却被这婢女请到如此?人迹罕至之地,迎来的就是夫人的连声训斥,她叫我不要痴心妄想?,做那等无耻白日梦,可、可这是陈桉唯一的机会……”

  安平伯夫人张氏目光一冷,“既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别氏又如何去现在找你的茬,莫不是你自导自演,在这博同情,想?叫我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伯夫人当真是高看四娘了,四娘与陈公子相识微末,定情之下本是要请示上门提亲的,可近来陈府中关于大公子当年与嫡子之位失之交臂的旧事冒出了头?,那些流言怕是被别夫人听?见了,她觉得大公子还在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可大公子其实已然放下,别夫人当真不用担心重提旧事。”

  说罢,又是偷偷抹了把?泪。

  安平伯夫人没再问?下去,却也没多怜惜她,一个胆敢与男子私下有情的女子,如何值得旁人去拉一把?,还未成?婚就为一个男子闹成?这般模样,那庶子若是不娶她,难不成?是得要死要活入那尼姑庵?

  一场好戏下来,自始至终被指认的別静娴都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动容,她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辩解一句,就是静静站在那。

  “别静娴,没成?想?,一个庶子的风水草动就叫你坐不住了,耐性?是比不得往日,老了啊。”曹氏幸灾乐祸。

  “彼此?彼此?,你日日操心多管闲事,比我门中的老婆子都要忙,细纹都长成?沟了。”

  “好了,我不与你吵,今日之事,不知?你要如何给?这位未来儿媳赎罪?”

  别静娴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将那些话?忽略的干干净净,径直是要离开。

  “咸阳侯夫人不解释一番吗,听?说你儿子陈繁如今也是要说亲了,长公主抬举杨家,要给?杨家赐婚,不知?咸阳侯夫人可否有什么中意人选?”

  曹氏没急着转身,声音拉长,不疾不徐。

  这可是她前些日子遣人特意探听?到的,从军营里回来的陈繁,竟与杨府一小?娘子看对了眼?,自己儿子要娶一个庶女,她这个做娘的会无动于衷吗?

  一个畸形生下的孩子,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还真是般配,就不应该叫陈家这堆疯子跑出来害人!

  就是这杨家也不知?踩了哪坨狗屎,嫡女没听?过,倒是庶女一个一个都能耐的很,让杨府之人做了咸阳侯府世子嫡妻,王氏与她倒是同病相怜了。

  别静娴的步子顿住,无法选择忽视,曹凝她知?道了什么?

  曹氏料到她的反应,却是转眼?对着杨灵籁皮笑肉不笑,“杨三,你说呢,这陈繁到底会看中谁?”

  无头?无尾的一句,别人都不知?为何问?到了杨三娘身上,可别静娴却按自己的路子懂了,莫不是曹凝也知?晓了陈繁喜欢这杨三娘之事,她猝然回头?,眼?神里的刀子都要插死站在身前的曹氏,至于对杨灵籁,就是明晃晃的胁迫。

  杨灵籁做了许久的路人甲,谁知?一上场就是大修罗受到两人的前后夹击,心情有些微妙之下,选了个老老实实的答案。

  “曹夫人是又问?错人了。”

  别氏眼?神一松,曹氏却笑。

  “本夫人可没有问?错,你能站在这里,还能与别氏坐在一处,需用旁人去猜?”

  “这……,三娘有些听?不懂,夫人您想?从三娘这知?道的,怕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安平伯张氏见她装痴傻,嗤笑一声,“你与别氏关系倒不错,为了她,谎话?都能睁眼?说。”

  攀上一个吕氏,又想?卖一个妹妹搭上陈家,好事全都揽了,城府至深怕是王氏都不知?晓自己这儿媳偷偷摸摸给?她儿子添了个这么好的连襟。

  “伯夫人可真是误会,三娘确想?与咸阳候夫人相交,却自知?突兀,只是来搭几句话?,未曾做些别的什么。”杨灵籁有些不安道。

  “唱戏的本事是与谁学的,这般炉火纯青。”曹氏讽刺她,“日后王氏再带你出来,也不用去旁处了,专给?我们演,百两黄金一次!”

  原本还假模假样装无辜的杨灵籁霎时来了精神,眼?冒精光,满是希冀。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百两黄金一次,概不讲价?”

  曹氏被她盯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绊脚,扶住婢女的手站牢,“哼,见钱眼?开,果真是没落户里蹦出来的没眼?见东西!”

  这话?算是把?在场的杨四娘也跟着一同骂了进去,脸扭曲了几下,勉强压回去后看着曹氏也多了几分深不可见的毒怨。

  “哦,夫人原是玩笑话?。”既是遗憾,又有点莫名的嫌弃。

  极爱面子的曹氏有些破防,却不愿意再纠缠下去,谁知?这个说想?与毒妇相交的人,会不会也是个疯子。

  “不说这些题外话?,杨四娘是你亲妹妹,她哭诉受了别氏几番为难,你既与别氏一同而坐,公平公正,你说,她的话?是真是假?”

  杨灵籁看了一眼?杨四娘,对方胸有成?竹,似是完全不担心会被她拆穿,至于别氏,对方就站在那面无表情,也瞧不出什么意思。

  到头?来,她这个给?别人做事的,反而成?了千夫所指,她们要她说,却也未必会信她。

  “四妹妹与陈大公子之事,我是完全不知?的,不好发言,但若要论真假,三娘只能直言不讳、大义?灭亲了,今日三娘坐在这,是四妹妹先?上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糊话?,几次不听?婢女劝谏,想?要生乱为难。”

  “三姐,当真是与五妹妹好,竟为此?不惜要诬陷同为妹妹的我。”话?音一落,杨四娘绝望自弃,直哭得气噎声嘶。

  没等她扮好委屈,别氏走路带风,站在了她面前,寒声质问?,“你此?话?何意?”

  “五妹妹与陈繁公子有情,难道三姐姐不是故意站在她那边,反而来欺负无依无靠的我?”

  别静娴听?罢,回头?一瞥,杨灵籁就站在那,没有承认,可眼?神里也没有被冤枉的不耐。

  从前的一切都串了起来,原来就一开始她那个混账儿子看上的就不是杨灵籁,她只不过是个来与她试她态度的说客,大概是看咸阳侯府的名声实在差劲,以免给?人自己五妹妹带进狼窝。

  杨四娘见从不笑的人,猛地眼?角生了几分笑意,惊恐至极,脸僵住了,哭的动作都停了。

  “怎么,别氏你是想?屈打成?招吗?”曹氏出声,“杨三娘与你纠缠不清,她的话?能信几分,若叫本夫人说,倒不如让长公主做主,咸阳侯府嫡子十几年就一根独苗,多添一个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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