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42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便是对她,这人也未曾如此咄咄逼人过,吕献之他到底是何地位啊?

  竟是在自家娘子那,连一个外人都拼不?过,这就是上京街边姑娘们嘴里艳羡的绝美爱情,这就是九公子一语抱佳人,确定?不?是小?人?

  杨灵籁自然也见这些人来了,她收了收破防的嘴脸,脸上漫出笑意,“方医士来了,你快过来瞧瞧我家郎君,他疼的难受,都回不?去了,三娘可是好生心疼,若是再拖出什?么?治不?好的毛病来,三娘这一生也就没什?么?好过头了。”

  “……”

  方荔沉默的走上前,叫屠襄在吕献之腰间?按了几下,待确认了什?么?之后,指了个位置,叫人朝着这地方用尽按下去,没咔嚓,也没喊疼,原本还佝偻着腰的人,已然直起来了。

  “一把老?骨头了,也上点心吧。”

  她拖着自己的小?药箱慢吞吞地要离开,临走前却实在不?放心,转头看着杨灵籁来了句,“待他好些。”

  随后唉声叹气的就走了。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千人锤万人嫌的事,杨灵籁气地想笑,瞥了一眼封着嘴的屠襄,又看了眼要把头低到底下的盈月,还没攒起来的气就这般消了。

  她走到吕献之跟前,蹲下身子抱膝瞧他,想看他到底是真被?气的一时好不?了,还是仅仅就是对她耍些小?脾气。

  可人不?看她,甚至跪坐的地方都要挪。

  吕献之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心态,说是生气也并?非完全?如此,不?过就是一时之间?就不?想顺着旁人的话?出去,这祠堂是他自己愿意呆的,为?何她说什?么?,他就一定?要走,他就想看看,能不?能不?听她的话?。

  况且待久了,出去于他而?言,代表的意义也不?仅仅是这些。

  杨灵籁见自己劝不?动?,也没有要执意再去惹人不?快,只是给门?边的屠襄和盈月使了个眼神,叫二人随她一同出去。

  听着门?缓缓合上的吱呀声,吕献之没有如自己想的那般松下气,甚至还有些梗住不?上不?下的涩然,真走了。

  抑制住想回头去看的心,他想继续瞄自己的策论卷,却忍不?住回手去摸刚才隐隐作痛的腰,其实也没多疼,她就是轻轻踹了一脚,是他自己不?小?心才扭到了……

  院内

  盈月举着灯笼,不?知?所措,她们不?是要走吗,为?何要躲在树后偷鸡摸狗。

  再三确认,这大?树能挡住门?窗里的视线,杨灵籁才转回头,猫着腰随着一同蹲下身,两个人维持相同的姿势,又一同去看倚在树上满脸嫌弃、打死都不?愿意做这等不?雅姿势的屠襄。

  杨灵籁眯了眯眼睛,凉凉道?。

  “屠侍卫,是想再被?发配边疆一回吗?”

  又被?威胁的屠襄坚定?的摇摇头,他是真男人,不?过就是累了些,苦了些,算的了什?么?,他可以,才不?要同这个对公子如此刻薄的大?娘子服软,这是变相的背叛公子。

  “不?错不?错,屠侍卫勇气可嘉,可是本夫人怎么?听专管仆妇小?厮的曹嬷嬷说过,这夜香工人手正缺呢,好似要的就是身强体壮,敢于吃苦耐劳,不?耐烦脏污的人呢,我看屠侍卫,你就很?合适啊,若不?我明日便与曹嬷嬷举荐你,如何?”

  慢悠悠的话?从杨灵籁嘴里说出来,却让屠襄大?惊失色。

  夜香工,说着好听,其实就是收拾排泄脏污,运送粪车之人,需得凌晨便起,赶在主子寅时起身前,将东西处理好,免得冲撞的人,乃是连最下等的小?厮都不?愿意轮到的差事,人人谈之色变,更何况他。

  那伙计不?仅恶心人,还累人,折磨人,若非是实在讨不?到饭吃,谁愿做这等差事。

  他不?敢去猜这话?是真是假,霎时折了腰,老?老?实实地三人蹲在一处,摆着一张老?实脸,说吧,你们说啥,我做啥,你们问啥,我说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惜了,曹嬷嬷那,可又得等本夫人好好琢磨琢磨了,待日后定?是要寻了机会,再给送个可好的人过去。”

  屠襄炸毛,还有日后,她这是根本就不?想放过他,今后岂非寻个过错,就要这般威胁他。

  毒妇!

第49章 未错

  杨灵籁才不会管旁人的喜怒哀乐, 只要她办的事成了,旁人爱怎么想她,便怎么想她, 反正也不会掉一根头发。

  她将手撑在膝盖上?, 同时拖住自己的脑袋,像是随口?问的一句,“他往日也?爱这般, 动一动就将自己一人缩在这黑洞洞的地方?”

  屠襄撇了撇嘴, 回头往祠堂门窗那一望,不情?不愿地回答, “从前公子若是做错了事,是会来这里?待着?, 可也?没多?久,总归也不过七、八日。”

  “禁足?”

  “怎么可能。”他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是可出来的…只是公子从不自己走出来。”

  一般只要夫人气消了,何?至于一直待在里?面, 公子就是执拗过了。

  是的, 被骂了一顿的他, 有些想通了,好似每次夫人罚了公子,公子便会在这祠堂里?硬生生多?待几日,不管给的时限, 总是要多?的, 那多?留的那几日, 其实大概就是对夫人决议的反抗,或者是不认可, 亦或者是他在拿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只是,没有人知?道。

  他不知?道,至于夫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也?不愿知?道。

  “他通常…为何?被罚?”

  像吕献之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且事事都要按规矩,守方圆的人,杨灵籁不敢相信,他竟还要被时时惩戒,王氏待他到底得有多?苛刻!

  屠襄没犹豫,院中人人都知?道的事,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潜意识地答案就蹦到了嘴边。

  “公子疏忽了夫子所留课业,未曾达到上?甲要求;若耽于玩乐,而未曾好好温习老爷布置功课;一日所读数目未满三整卷;所写大字凌乱多?,不曾钻习自身风骨;寅时未起身,亥时未入睡,读书?困倦;偷偷出府,未曾请示夫人,精力耽误他物;特意食辛辣之物,所致身体发病,缺席课业…”

  “停!”杨灵籁面色难看,“你别?说了,我就问一句,若是吕献之病的要死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他去读那些破书?。”

  “大娘子慎言,公子所钻研数目皆是世家经典、圣人文理、知?世之道,治世文才?,何?来破,此乃上?佳文臣必经之路。”

  “谁与你说的?”

  “谁与你说,那些世家经典称不得破,人自生来伊始,便是错漏出处,你敢说那些文人志士不会与你犯同一般的错误,不会在平日记错时辰,不会认错街市密密麻麻的羊肠小巷,他是懂得燕朝大地所有五谷杂粮,还是认识所有为人所见的山川河脉,他们既不是什么都懂,那他撰写之物又一定都对了?”

  “又是谁与你说,读了这些书?就能做得那天子近臣,文家典范?”

  虽然刻意压低着?声音,却逼地屠襄一下一下往后退,后背直倒在了树上?。

  杨灵籁见他被怼的难受,却没生出多?少爽快,只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模样,还敢明目张胆地指责旁人,真是老天瞎了眼,怎么就没瞅见你这个小菜鸡,生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人。”

  不做人,做畜生吗,屠襄努力压着?嘴唇,才?没反驳出口?,只是拽着?身后树皮的手像是要硬生生扯下来一块。

  人毒,嘴也?毒,镇国公府都压不住的鬼人!

  这一次,杨灵籁没带两个小傻子,夺了灯笼,自己踹开了门,又哐当关地死紧,用实际行动拒绝旁人跟来。

  跪坐在祠堂的人诧异转身,“你…”

  杨灵籁没回答,板着?张脸一步一步走?近,明明穿了身粉衣,却叫人吓得一抖。

  下一瞬,吕献之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低头一瞧,果真见自己衣领被揪了起来,脑袋不自觉的跟着?衣服的动作往上?伸。

  杨灵籁低头,二人刹那间便离得极近。

  他想脱离这种被束缚的别?扭感,拽回自己衣衫,前面正是列祖列宗的排位,如何?能做此不雅行径。

  “你且放开,你我二人好好相谈,有何?不可?”

  “谈什么?”杨灵籁盯着?他眼睛问,仅一句便叫他哑口?无言,

  “我不与你谈,我就是想问问你,真不愿随我回去?”

  吕献之没琢磨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好回答,甚至还想问一句,为何?非要他随她一同回去,此事从始至终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叫杨灵籁瞧得一干二净。

  “母亲罚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此话是否与我有关?”

  “是不是瞧见了我手掌的伤,才?决定要出这次头。”

  这话简直就是揪着?吕献之的心问的,他竟哪一处都不好回答,说他确实是为了她做此事,那也?太?过招人了些,况且也?并?非全是如此,至于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他也?确实做不到像她一般能言善辩,不过只是据理力争了唯独那么一句,也?未曾伤到旁人多?少。

  被自己儿子呕的要死的王氏:……

  可即便他没回答,杨灵籁也?万分肯定,这些都是有的。她当初说与徐氏的话,乃是真心那般觉得。吕献之生自此等家境,性情?却赤诚,他日后做得了当朝首辅,扛得住肩上?大任,本性便是一个极好之人。

  任她算计他,任她如何?暴躁如何?无理取闹,在正事上?,此人从不会站错队,纵使相识卑劣,相知?亦难堪,他待她,总不会差到哪去。

  “算了,你不说,那我说,母亲罚你,出自她所考量之度,并?非你一定就是错的,何?况从初始,除却被一群女子追赶,你也?未曾做过旁的事,倒是我自己这一站那一跑,越了不少禁忌,与你相比,我却是真该待在这的。”

  “且我觉得你并?非真愿意待在这,也?并?非全然真想在这读这些书?,那还不如回去舒坦,你当我愿意管你,若非你如今也?算是我郎君,哪里?来的这般大的面子。”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

  吕献之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般多?与他相关的话,一连串打下来,脑子都动弹不得了,仓皇之下的几个字眼叫他生出几分承受不住的怯意。

  “今日所做之事……你也?未错。”

  “我们…回去罢。”

第50章 小九九

  原本还想着如何与这别扭的人纠缠几个回合, 却是猝然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杨灵籁快速眨眼,她看着无?数的挣扎和徘徊如浮光掠影般从?他眼中闪过,最终走出牢笼。

  心中冒出几分荒诞且没来由的想法?, 在某些时候, 吕献之真的很像她在曾喜欢甚至迷恋过的不停进阶、模拟人?生的游戏人?物。

  他所经历的事情,她其实也?如容亲身走过一般,明?明?也?是个旁观者, 可亲眼目睹时总是很容易深陷其中, 看着他高兴时会纳闷,看着他苦恼时会忍不住上前凑一脚, 看着他因为?某些相似的畸形家庭而郁郁时会耐不住帮他……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好,但她跟吕献之若放在现代, 定是会有许多?人?这?般说:

  吕献之这?是找了个老婆吗,这?是找了个亲妈吧。

  杨灵籁这?恋爱谈的真没劲,养儿子呢, 养成系也?不是这?么玩吧。

  你看,她对他又打又踢, 又骂又踹, 哪里像是女人?对男人?, 分明?这?就是母子之情溢于言表。

  ……

  可那又如何,她杨灵籁就稀罕管,就喜欢当妈,有什么不好吗, 就算是为?自己找乐子, 也?是没错, 何况这?不本人?丢替她说话了,她就是没错!

  或许是察觉到对“乖儿子”的莫名情感, 杨灵籁一瞬间“母爱”泛滥,手放在人?披散青丝的头顶,轻轻拍了两下,明?眸弯起,“郎君真好!”

  “什么?”这?一次吕献之听清了,但他又不懂了。

  “没什么,只是就想夸夸郎君,郎君今日受了委屈,还被三娘踹了一脚,实在可怜,便想就此安慰安慰郎君受伤的小心脏。”她朝人?眨了眨眼,柔化的声线十分做作?。

  沉默是金·吕献之瞪圆了眼,心想是该认同躲灾,还是该反问叫自己缓一缓受到莫大冲击的小、心、脏。

  “郎君,我们现在便走好不好?”

  “明?日若母亲或嬷嬷问起,便说郎君病了,待何时躲过了这?场罚,身体便好了。”

  杨灵籁兴奋奋地给人?出主意,不知到底哪里叫她如此展颜欢笑。

  装病的借口在吕献之心里扭了八百个弯,他竟觉得甚好,若是病了,岂非可以许久不去前院书房,岂非可以日日晚起、夜夜早睡,岂非可以多?些闲暇时日做些往前惦记在心里从?不敢做之事……

  他越想着,竟是越停不下来?,手指都因为?这?股难言的激动而微微蜷缩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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