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61章

作者:锁黛 标签: 古代言情

  她后悔了?为什么?

  好像从?始至终,她对他,都很好,从?未利用欺骗,从?没强求亦或者压制。

  简直是将之?前,被迫应付王氏而被女子?追着跑,被踹了一脚导致腰疼等等,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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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嘉三年九月二?十七,国公府寿宴。

  杨灵籁自觉领着几个丫鬟,来了国公府大门外接人?,三层的大理石阶下,车马暂时停泊,尽管不停有小厮走来走去,依旧堵的有些厉害。

  来的人?什么身份皆有,也不分什么贵贱顺序,远方表亲、朝中同僚,家中姻亲等,迎客之?人?自然是需谁都记得清。

  杨灵籁也算去过几个宴会,京中达官显贵稍有识得,只是交情皆不深,也是在朱氏身旁连带瞧了几眼,心中有底后,才敢动作。

  车轮辘辘的声音袭来,一架由两?匹通黑的千里驹所拉的车马停下,车顶下四角皆挂明黄金铃,镶金嵌宝的窗牑被淡蓝色的绐纱遮挡,叫人?看不清是谁,却知定是皇室一族。

  轿凳被放下,镂金百蝶穿花罗裙一角露出,紧接着便是淡红色的广袖,乃是一正值嘉龄的闺阁女子?,飞仙髻上点缀一翠花卉小簪,犹如点睛之?笔,中和了这身罗群的艳丽。

  此人?她认识,广平王嫡女,南康郡主,李元莒。

  而李元莒所搀扶的妇人?,便该是当今广平王妃莘氏。

  杨灵籁快走几步,想上前搭话?,宗室之?人?,合该结识,这也是为数不多她所认识之?人?,有所打听过,尚能多说几句。

  “王妃…”

  “王妃,郡主。”一声从?斜后方出现的身影,直直插到她身前,挡了中间,严严实实。

  “阿黛,许久不曾见你。”李元莒声音略带惊喜,而插话?之?人?正是吕懋黛。

  “只怪懋黛体弱,母亲一直不曾准予出门,今日也是软磨硬泡许久才求得这一次,能见到郡主,当真?极好。”吕懋黛稍稍掩着帕子?咳了几声,病弱之?姿溢于言表。

  “我?见你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怪罪,今日你家祖母大寿,我?与母亲前来祝寿,若是宴席空闲,你我?也能多说说话?,解一解思念之?意,也发?发?小小牢骚。”李元莒亲近地拉过她的手,话?中丝毫不曾有架子?。

  “那郡主与王妃便进去稍等,我?在这帮忙迎客,待闲来便去寻你。”

  等到李元莒一行人?走进门,越过屏门往内院而去,杨灵籁扭头,对着吕懋黛笑地意味深长。

  “九嫂嫂怕是不认识,刚才进去的乃是广平王妃及幼女南康郡主,懋黛先行代嫂嫂迎客,也是怕嫂嫂乱了阵脚,不知是好,还要嫂嫂莫要怪罪懋黛胡乱揣测。”

  “怎得是胡乱,六妹妹与郡主熟识,自是本该之?事,也是我?这做嫂嫂的未曾打听清楚,若知懋黛妹妹要来,早该不站出来闹笑话?的。”杨灵籁直言直语,半点不留面子?,就差怼一句不合礼数在吕懋黛脸上。

  “嫂嫂未怪罪就好,懋黛先去迎客。”

  此后,但凡是杨灵籁认识之?人?,想上前一步,便总是被抢先,朱氏在一旁乐的看笑话?,却也是半点没差错,吕懋黛屡屡抢人?却也可以道一句心切,唯独杨灵籁,站在这半晌,被迫什么都没做,可想而知,待到宴会结束,孙氏会如何指责她,怕是一句失责就能绝了她的后路。

  到时,管家权便能在三房手中握的更紧,这算盘可真?是打的啪啪响。而她一个算计无数,什么也没捞到,却得罪了一大波人?,尤其是王氏这个婆母的她,怕是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杨灵籁冷眼瞧着这二?人?行云流水地做事,却是不禁笑了。

  跟在后面的盈月顿时一个哆嗦,直觉告诉她,自家娘子?怕是又憋了个什么损招。

  “懋黛妹妹,与三嫂嫂先忙,三娘有些事,待一会儿?便回来。”

  可此去一趟,再也没回。

  朱絮纭从?始至终冷眼旁观,只是做了裴氏想叫她做的,而吕懋黛自是洋洋自得,想平白耍心思占了别人?的东西,也需要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在她心里,杨灵籁便是再聪明绝顶千百倍,都抵不过一句庶女无耻。

  直到孙氏身边的小丫鬟低头朝她耳语几句,原本还在笑脸迎客的脸,霎时五彩缤纷,语气?质疑。

  “她当真?跑去莛宴正厅,会客敬茶?”

  小丫鬟忙不停地点头,可吕懋黛根本不敢相信。

  “何时有的敬茶一事,便是当真?有,不也该归大伯母所管,为何轮的上她。”

  “小姐……您要不亲自去看看,奴婢也说不明白。”

  可正值宾客如云,吕懋黛哪里抽的开身,真?的叫国公府迎客出了笑话?,她哪里担待的起,只能一心想着抽个少?人?空闲,可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该到场的人?全了,黄花菜也凉了。

  国公府正院,轩窗四敞,金光浮跃,众人?案上的红漆盘内填满了各色果蔬,云衫侍女,倒满清茶。

  杨灵籁站于位上,只端一杯三花茶,拱手向前,“天?增岁月人?增寿,春风化雨五十载,今日是祖母五十寿诞,三娘便与此先贺祖母大寿,也是以茶会客,以果宴客。”

  “祖母大寿,也望各位能共沾福运,便以此茶为敬。”

  而坐于位上的吕献之?亲眼见她站起,又见她隔袖饮茶,面露惊疑,他曾看过宴席流程,并未有以茶会客一事,为何杨氏她…,莫不是临时改了。

  说是以茶会客,众人?听了也便过了,只当是国公府定的流程,往常人?家也有以茶会客这一礼节,如今愈加稀少?,今日见了便也只当是国公府办得尽心,礼数全些罢了,谁也不曾往心中去。

  可大房、三房却不一样了,这么做无异于杨灵籁主动找茬。

  “是新添的要敬茶?”吕献之?难掩好奇,多问?了一句。

  “没添,我?自己要敬的。”杨灵籁一点也不慌,将未喝完的三花茶一口?饮完,空杯内又有侍女续满。

  “为何……”

  “没什么,你…便只当我?闲的。”

  杨灵籁一句一答,说的漫不经心,可这确实也是真?话?。

  朱氏与吕懋黛二?人?一左一右占了她的位置,只叫她成了闲人?一个,可不就是闲的没事干,才主动惹事。

  以茶会客,其实也就是个幌子?,这宴席上谁也没在意,可她知道孙氏和裴氏一定在意,只要能给他们添不痛快,也不算无功而返。

  至于孙氏之?后会如何待她,这也得看一看,到底谁斗得过谁。

  吕献之?:“这……”

  他想说不太妥,可又想起昨日她叫他回榻上睡,霎时又咽了回去 。

  其实也不过就是多敬了次茶,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旁人?知晓,不也是因为礼数周全,并非瑕疵。

  杨灵籁亲眼见到吕懋黛明明要气?死,还要假笑,心头的那点不爽全换成了高兴,转眼又瞧到与陈繁坐在一处的杨晚娘,笑意根本停不住。

  咸阳侯府与杨家还是定亲了,其实早些日子?晚娘便去信来告知她,杨灵籁不置可否,该说的她也说过了,既是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不过一场造化罢了。

  陈繁也未必护不住她,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尚早。

  不过却是个好消息,这偌大的上京城,总算有人?与她站在一处了。

第72章 童言无忌

  冯氏一族人脉不算凋零, 老太太身边围着不少常多话的老姐妹,大约是近来养的身心甚好,面上比平日都慈眉善目些, 加之少了些端着, 叫一些小辈们也爱亲近。

  朱氏的一对儿?女今日大约是特地换的大红袄子,女孩稍小些,被哥哥拉着, 一左一右各用红绳绑着对小辫, 眉间点?一抹朱砂,绢花别在发顶, 童音软糯,走路如螃蟹般有些笨拙, 却实在可爱。

  哥哥就显得成熟许多,身量已然起来,带着抹额, 发尾零星垂着些银铃,说一句吉祥话, 妹妹便跟一句, 甚至为了迁就妹妹, 语速刻意放慢了些,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杨灵籁宴席上格外瞧了好几次,这一举动叫站在身后的盈月眼神都跟着亮了许多。

  “日后娘子有了小公子和小小姐,定是要胜过万千婴孩, 是其中最为娇憨可爱的。”

  原本还有些雀跃的杨灵籁, 扬起的嘴角霎时拉平, 眼?神抗拒,语气惊恐, “别,大可不必。”

  “公子生的恭美姿仪,人多爱悦,而娘子一双柳月眉,丹凤眼?,若是能两相?在一处,不知该得?生的何?般模样,奴婢是想不到。”盈月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眼?神里都要留出星星来。

  此话一出,就连坐在一旁的吕献之都如坐针灸,第一是觉得?荒谬,第二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知该怎么去想,却下意识不敢去看杨灵籁的目光。

  “盈月,我看你?是十分闲了,才?会去想如此不切实际的东西。”

  盈月:“娘子自己不想,还不叫旁人想,果?真是小气。”

  杨灵籁满脸扭曲,“罢了,我不与你?这笨丫鬟说话。”

  生孩子,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有生之年?都不会去想做,或者愿意做的事。

  小命不保是其一,生下来谁管谁带谁爱,难不成当个小可怜施舍块馒头便能养活吗?

  不不不,简直是天方?夜谭。

  吕献之默默饮了一口桌上的凉酒,辛辣的感觉从嗓子落进胃里,叫他?终于清醒了些。

  可胸口却还是闷闷的,他?不傻,杨灵籁所说的话里多少分的拒绝,多少分的惊恐,听的明明白?白?,心里也知晓她大概就是不愿的。

  新婚夜那日,他?胆怯于她的主动,亦是不想真害了她,日后若是过的苦了,真心和离,有他?在,未必不能再嫁个好人家。

  可现在,想着她若是真的走了,他?竟是想抓住她,那种几乎砍掉一半自己的疼痛与惧怕,十分陌生,却又十分合理。

  大概是这种没来由的自我认知,叫他?不敢泄露,也不敢去想,之后的整场寿宴,他?都心不在焉,只是不停地灌自己酒,以免心中胡思乱想的叫他?自己都害怕。

  盈月看的心惊,“娘子,公子他?是不是饮的太多了些。”

  正坐在场上欣赏孙氏与裴氏二人言语交锋的杨灵籁,意犹未尽扭头,便是一张大红脸,可只见她手一挥,反而大加鼓舞。

  “男儿?豪饮千百倍,心中有泪不轻弹,盈月你?这操心的,莫管、莫管。”

  还没待盈月继续磨叨,杨灵籁已然起身离了座位,出了大门,眼?神一扫,便定在了站在内院游廊内观荷的杨晚娘身上。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朝着对方?走来。

  “早些日子便在信中喊你?来,百般推辞,今是如何?也得?见一见我这拉郎配的媒婆了。”杨灵籁先是一口揶揄,说的人面红耳赤。

  “晚娘手脚具是笨拙,也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是真怕为三姐姐惹来麻烦,若是有人因我而给三姐姐添不快,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也更加过意不去。”

  杨晚娘不敢隐瞒,说的真心实意,也是知晓三姐是比姨娘都要懂她的人,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说的明白?,不会生出芥蒂才?是最好。

  杨灵籁对于这幅软蛋模样既气又笑,怎的还有人把自己不抗事说的如此明白?。

  “跟在我身后待了不少日子,可这窝囊性子是一点?都没改,岂不是找苦吃。”

  杨晚娘眨眨眼?,忍不住点?头道,“大约是还未吃过什?么苦,所以才?总是学不会。”

  “什?么苦不是苦,你?在杨府过得?节衣缩食,人来欺压,这还并非苦?”

  杨晚娘好脾气的笑了笑,“其实也还好,只是勤俭些,买不得?什?么喜欢的珠花,有些担忧姨娘受欺负。”

  “好什?么好,你?这不过是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杨灵籁有些嫌弃,“你?瞧这偌大的国公府,外面都说是个福窝,可真正待过的,就知道不过是个盘丝洞。”

  “三姐姐。”杨晚娘主动拉住了她的手,还没说话,面色就待了潮红的苗头,“能不能一直对晚娘这样好,这样,晚娘就不会害怕。”

  杨晚娘有些矮,站在她跟前像个萝卜头,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还编着姑娘发髻,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前,随着说话一动一动,其实放在后世,也不过刚上高中的年?纪。

  “杨晚娘,你?真没出息。”杨灵籁语气不好,却是没松开被拉住的手。

  二人之后便是围着吕府内的小径闲逛,走不完的游廊,迈不完的石阶,假山之后是水,小池之后便是小楼高筑,曲径通幽处。

  “三姐姐,你?最近若不回府一趟?”杨晚娘扬起脖子问道。

  “为何?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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