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鸿在空
“你们可曾听过关于那古城池的传说？”
与说书人同行也有这样的好处，无论去到哪里，见了什么人，与之相关的情报总能说上几句，就算无用最起码不会无聊。
“请莫先生尽量平铺直叙，开始吧。”赵芥含笑说道。
见她难得有兴趣，莫川谷顿时提了劲头，手下虚空一打，就差一块醒木了。
“据说那时这里还不是一片黄沙，有座古国名为‘闻飏’，但远离富饶的中原，并且还多风暴肆虐，所以聚集在这里的人不多。
然而一日，自天外飞来一块巨大的陨铁，生生砸在这里，毁去了他们的大半个家园。但却砸出了地底的一片宝石矿脉，据说那里的宝石可在夜里大放异彩，华丽非常，自那之后，闻飏国变得极其富饶。”
“在夜里放出光彩的宝石，难道是夜明珠？”赵芥问道。
“大概比起夜明珠更要稀有，可惜我也没见过。”莫川谷一笑，接着说道，“然而珍贵的财宝自然会引来觊觎，聚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几年之后便将那矿脉采光了。后来的故事便更诡异了...”
莫川谷老毛病又犯了，殷无央刚想催促，赵芥竟破天荒得开始配合他。
“哦？发生什么了？”
“据说，凡是看过那宝石的人，一夜之间全都瞎了。而闻飏国也因此大乱，后被外族侵吞。然而此处的暴风和干旱更加严重，最终无人居住，终被黄沙湮没。”
莫川谷的书讲完了，赵芥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只道：“倒是都和眼睛有关。”
“你们说，如果当年七盟的人是误打误撞进入幽墟的，可他们为何一开始会来到这大漠呢？还在里面走了这么些天？”莫川谷只说自己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来寻闻飏古国的宝藏的？这未免有些无稽之谈了。”殷无央并不认同。
无论如何，尽快找到幽墟才是紧要，赵芥起身，示意两人尽快赶路。
这一走便到了夜里，好在今晚的北极星极亮，三人燃起火把仔细分辨方向，确定并无差错方才继续前行。
直到北方逐渐起了风，不消片刻便演化成肆虐的狂风，卷起的漫天砂砾竟如滔天巨浪，翻滚咆哮着朝三人拍来。
迎面的狂风让呼吸都逐渐困难，裹挟着数不清的砂砾要钻入肺腑中。
莫川谷和殷无央赶忙拉着骆驼跪倒在背风的沙丘之后，三人倚靠着骆驼抱作一团，互相抵挡着风沙的侵袭，待耳边的风声渐弱才敢抬头，然而头上身上都已经蒙上一层黄沙。
“还好，风暴时间不长。”
赵芥只觉得背后有东西，刚刚还以为是堆积的黄沙，风停了才发现莫川谷几乎将自己整个包在怀里，却因为不敢用力，此刻身体有些僵硬。
“你背上的伤可还好？”莫川谷打量着怀里人的后背，并未发现有血渗出，这才放了心。
赵芥心中一暖，起身向他道了声谢。
莫川谷正待说点什么加深一下好印象，却被殷无央无情地打断。
“你们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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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诡异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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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芥和莫川谷顺着殷无央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层叠的斑驳石墙隐约可见，在夜幕笼罩中投下一片阴影。
“那里是...”赵芥怀疑自己莫不是看错了，毕竟地图上标注的,到古城旧址明明有三日的距离,这才一日不到,怎么就近在眼前了？
“过去看看吧。”
重新燃起被风暴熄灭的火把，殷无央走在最前面,三人皆十分小心，毕竟这古城出现的诡异。
大概一炷香时间,三人来到古城。眼前的石壁经年累月被风沙侵蚀,连棱角都变得平滑。石壁纹路中夹杂着粗粝的砂砾,虽被黄沙埋了大半，但仍旧高大壮观，看上去确实真实无疑。
“刚刚天气晴朗,我们却根本未看到这古城,偏偏风暴之后倒显现出来了？真是奇怪的很。”莫川谷说道。
“也许这并非地图中所绘的那座古城,只是掩埋在沙漠之下的其他遗迹,刚巧被我们碰上了。”三人心中皆有疑虑，殷无央尝试解释着,听上去虽然牵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芥上前几步,已经找了处缺口钻了进去。
“掌柜的，你等等我们！”
莫川谷二人将骆驼留在城外,找了根方柱拴好,便也跟了进去。
赵芥正比对着地图,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前。
“这就是图上所绘的古城,你们看这里,一模一样。”她指指图上说道,“何况刚刚的风暴过于短暂，这么大一座城若真埋在黄沙下，岂是那点风可以吹出来的。”
“那难道是这地图有误？也许是我们运气太好，当年七盟或许徘徊了三日，可我们一天便找到了。”莫川谷话意虽然乐观，但面色并不见轻松，反而拿出了每每性命攸关时才肯上手的兵刃。
殷无央的剑也随时准备出鞘，反观赵芥倒是最放松的一个，只是拿着地图仔细辨别路线。
“按图上所说，直穿过这座古城便是幽墟的入口，只是这上面所示似乎是个巨大的流沙漩涡，难道幽墟真的在沙漠之下...若在沙漠之下，岂不是与我刚刚讲的故事有了联系，所谓天外飞来的陨石砸出了宝石矿脉？”
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莫川谷的话越是多了起来。
所幸这一路倒走得顺利，除了夜色昏暗火光稀微，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很快便来到古城中央，同时也是绘着第一只眼睛的地方，虽然那眼睛是闭着的。
“等等，探下周围可有什么异常。”赵芥叫了停，三人分头将周遭查了个仔细。
原本并无事发生，奈何一只蜥蜴攀着石壁匆匆路过，尾巴正扫到莫川谷的手，将那人扫得一个激灵，极其夸张地一旋身子，带起的风直将殷无央手中的火把吹灭了。
“有什么？”
“怎么了？？”
“...”
待三人将小蜥蜴围到当中，与之八目相对后，只剩一片无语。
此时周围的光线又暗了几分，可这一暗，赵芥却看出些别的什么来。
“莫川谷，将火把熄了。”赵芥说罢也灭了自己的火把。
“咳咳...啥？”
莫川谷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中，赵芥未给他反应的时间，掌风扫过，直将最后一点光亮抹去了。
彻底陷入黑暗后，石壁中有些地方反而亮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嵌在其中，正发出淡黄色的幽幽光芒。
赵芥顺着一束亮光将手指探进石壁的缝隙中，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质感。她二指用力，直将那东西取了出来，竟是一块鸡蛋大小，但形状并不规则的暗黄色宝石。
那宝石表面有些粗糙，看上去并未经过打磨，但光芒由内至外发出，虽未经雕琢仍觉得是个奇物。
“这...不会真的是闻飏国的宝石吧？”莫川谷骤然想到什么，恨不得立刻将那宝石捂个严实，“你们还记得吗！看了会瞎！”
于是三人下意识瞥过头去，动作倒是出奇地一致，然而接下来又当如何似乎还未想好，只能这样定在当场。
赵芥率先打破沉默：“你们真的相信？”
“算了。”殷无央转过头来，“我其实并不信。”
赵芥便也转过来，心道自己大概是被莫川谷传染了，也变得大惊小怪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莫川谷嘴上说着，心里也觉得不太可能，便松开遮着宝石的手，跟着研究起来。
“要想知道图上的眼睛与这宝石究竟有没有联系，大概还要多走一走。”赵芥暂时思索无果，又将那宝石放回了原位，并无任何贪图之心。
莫川谷虽感慨“这东西竟真的存在，若是拿出去想必能换不少银子”，但并未留恋，只是跟着赵芥朝前走。
至于殷无央，更对这些财物无甚感觉。
于是三个穷光蛋对价值连城的东西反倒视而不见，满心只想着尽快走出这里，继续前行了。
夜光宝石出现后，三人更是放慢了脚步，每到图上标注眼睛的一处，便仔细搜查周围，竟真的发现一个规律。
每到宝石所在之处，那眼睛便是闭着的，直到经过这里，眼睛才会张开。
“不会吧！难道这宝石看多了真的会瞎？所以绘图的人指示我们要闭眼？”莫川谷对这结论大感震惊。
“先出去再说。”
眼看已经到了古城的边缘，前面不久便是出口，赵芥下了决定。
见前方再无眼睛标志，三人干脆重新点了火把，加快速度直接出了古城。然而外面的景致与刚刚别无二致，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若顺利的话，这里该有那大漩涡。”
莫川谷朝前面张望着，然而此处的黄沙较之前甚至格外平整，若说沙丘还有几个，流沙漩涡自然不见踪影。
可见并不十分顺利。
“找一找吧，别走散了。”
于是莫川谷向左，殷无央向右，三人保持着能看到对方的距离找了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毫无收获。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突闻莫川谷怪叫连连，似乎有所发现。赵芥和殷无央赶忙奔过去，待看清发生了什么，也不由震惊不已。
翻过遮挡视线的沙丘，一群熟悉的黑影乍现，静静地矗立在黄沙中，仿若已经存在了千百年那样。
赵芥倏地回头看向来路，明明刚刚才穿越的古城遗址却已经不在了，不知何时就这样凭空跳跃到了前方。
莫川谷一筹莫展，“难道是我们走错了方向，找漩涡的时候又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可能这么快就围着古城绕了大半圈，并且毫无觉察。”殷无央回道。
莫川谷深以为然地点头，“那就是鬼打墙了。”
赵芥抓起一把脚下的沙子从指缝缓缓漏掉，“我想，是奇门遁甲阵法。”
“在最容易迷失方向的沙漠中施奇门遁甲之术，又以何为介呢？可从未听说过有人有这样的本事。还不如说见鬼了更让人信服一些...”
不等莫川谷把话说完，赵芥又朝那座新出现的古城走了过去，殷无央紧随其后。
“哎哎，等等我嘛！莫先生打鬼这出戏你们可听过？”莫川谷嘴里没个正经，脚下倒跟得利落。
三人又一次站到古城入口，殷无央摸了摸面前的方柱，“骆驼当时是拴在这跟柱子上的。”
“没错。”莫川谷话中苦涩尽显，“用我一块玉换回来的骆驼，还驮着我们的全副身家。”
“别说了，进去吧。”
大概是怕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赵芥又一次率先进入古城。
重走一次，三人倒是轻车熟路了，然而仍不敢放松，生怕何时顿生变数。
只是这一路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不同，仍旧是图上标着睁眼的地方没有夜光宝石，而标着闭眼的地方，墙壁上都会嵌着几粒散发幽光的宝石。
“难道真要按照这图上所说，每到有宝石的地方，就闭起眼睛来？”莫川谷只觉得费解。
赵芥也无他法，心道只有试一试了。
“我们得各自记路，一共有四次途径宝石的地方，我记两段，你们每人记一段。要牢牢记住走了几步，在何处转弯，这里岔路众多，万不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