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1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幕后之人在苏州同汴京都能迅速安排人杀人,在皇城司中应当也不是普通人。

  她想着,翻开了卷宗。

  绿翊的父亲有没有罪,她不好说。

  但是当时他收到了来自汴京的指令,这是目前可以肯定的。

  这个指令来自皇城司的某一个重要人物,只是绿翊的父亲不过是苏州下属一个小县城的父母官而已,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会引人注意呢?

  卷宗只有薄薄的几页,记载的内容十分简单……

  顾甚微看了个开头,正要往下看过去,突然之间听得院中发出了嘭的一声……

  这会儿功夫窗外天已经黑了,顾甚微忙放下卷宗,一个闪身飞了出去。屋外静悄悄地。

  顾甚微朝着地面看了过去,在那围墙边多出了一块石头,石头的外头包着一方白色的丝帕,这绝对是刚刚有人扔进来。

  她神色一凛,一跃上了围墙。

  围墙外的巷子里空荡荡,只有一只狸花猫昂首挺胸的经过,像是感受到了顾甚微的视线,那猫儿扭过头来,傲慢的喵了一声。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顾……顾……顾……你快来看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我送的杀人信!”

  “我好不容易抱着你们的大腿死里逃生,还没有喘口气呢,哪个狂徒又来害我!”

第29章 保卫受害人

  顾甚微轻轻一跃,从那围墙上头跳了下来。

  吴江哀嚎声震天,一双手抖成了筛子,见到顾甚微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身边,展开了手中的信。

  “夜斩贪吏李贞贤以祭正清公!”

  顾甚微看着那十二龙飞凤舞的大字,将丝帕接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字是用红色朱砂写的,不是血。”

  吴江闻言欲哭无泪,“那就是还没死,今夜或者明夜或者不知道哪个夜,凶手随时会上门将李贞贤给杀了。”

  想到顾甚微刚刚才回汴京,吴江又贴心的解释道,“李贞贤你晓得吗?是三司盐铁部的胄案。胄案掌修护河渠、供给造军器之物品,领军器作坊、弓弩院诸务季料帐籍。”

  “嗯,总之算得上是个肥差儿!”

  正清公不必多言,就是刚刚被抬回家中的关御史关正清。

  “嗯,我晓得。关御史曾经参过他,李贞贤亦是芙蓉巷常客,当初关御史借着绿翊打掩护,上奏的那本《打花柳》上就有李贞贤的名字。”

  皇城司知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辛秘,顾甚微虽然入司尚浅,但也知晓一二。

  关御史上奏的那篇谏言文采斐然,早朝之后便传得满汴京都,国子学的生徒们皆能全文背诵,民间的百姓们听闻,还给这折子取了個诨名,言简意赅叫做“打花柳”。

  只不过这事儿雷声大雨点小,李贞贤等人被罚了俸禄,照旧活跃在朝堂之上。

  顾甚微说着,将那方帕子重新包好了,神色冷然起来。

  “你莫要嚎了,你倒是想要躺着混日子,可哪个叫你天生同那河里的漩涡似的,这凶案半夜都自己寻上门来抢着叫你立功勋。”

  “你先领着衙役,拿着这方帕子去李贞贤家中,伱在明。我会安排皇城司的人在暗中,一旦有异动,就地诛杀。且不说李贞贤是不是贪官污吏,就算他是……”

  顾甚微说着,面露嘲讽之色。

  “关御史自己都欲以国法处之,这种杀人凶手又怎么有脸借着他的名头装那正义的判官!”

  什么杀李贞贤祭奠关正清,人家关老头儿认得你是哪个么?你就要把杀人的名头往他脑袋上按。

  这哪里是什么祭奠,这分明就是将人挖出来泼大粪!简直无语了。

  “因为事关关御史,我现在过去寻韩时宴。”

  吴江竖起耳朵听着,见顾甚微一二三的安排妥当,瞬间仿佛有了主心骨。

  他不住的点着头,像是乖顺的小狗,等着人一声令下,立即将那包袱往怀里头揣,拔腿就冲出去唤人去了。

  这人都出了门,他一个住步又折返了回头,扒着门框探出了一个脑袋,“顾大人,要带老仵作不?万一咱们没拦住,人死翘翘了,也省得半夜再把他老人家从被子里掏出来。”

  “一来一去的耽误时间不是?”

  顾甚微无语地看着他,呵呵一声,“你怎么不先将李贞贤家的祖坟刨个坑,他一死了就直接埋进去?”

  吴江一愣,有些苦恼地说道,“这不太好吧!得先验尸再埋,虽然我没有刨过人祖坟,想要……”

  看着顾甚微杀气腾腾的脸,吴江一个激灵,直接住了嘴,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

  顾甚微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朝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

  关御史家住在城南,离桑子巷不远。

  这个时辰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将那狭窄的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

  顾甚微没有走地上,直接上了屋顶,飞驰而去精准地瞧见了在灵堂前负责帮忙迎客回礼的韩时宴。

  关御史早年一直没有成亲,后来兴许是他日日无事可做,参东参西参得官家一个头两个大,便由太后做主,给关御史说了一门亲事。

  关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国子学的夫子,亦是颇为清贫。

  夫妻二人成亲之后,得了一子一女,长女如今年方十三尚未出嫁,幼子更是才六岁担不起事。

  顾甚微站在屋顶上朝下看去,瞧见那灵堂上眼睛红肿的孩童,心中轻叹了一声,她手腕一动,一枚梨膏糖毫不客气的直接冲着韩时宴的额头弹了过去。

  那头韩时宴被打了个一激灵,目光如炬地朝着对面屋顶上看了过来。

  见是顾甚微,他微微蹙了蹙眉,回到屋中去对关夫人低语了几句,然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顾甚微瞧着,脚步一动,直接飞去了后巷。

  “吴江收到一封信,有人要杀李贞贤,用来祭奠关御史。他已经过去了,我来接你。”

  韩时宴手心里握着梨膏糖正准备发作,听到顾甚微一说,也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去到一旁牵马,“李胄案吗?”

  “以什么借口,诛杀贪官污吏么?御史台的确是收到了这样的风声,坊间传闻说他家中藏有大量金锭,王喜借着欢场的臭味相投,不止一回去李贞贤家中查探过,只不过都走了空。”

  “王喜参人讲究铁证如山,不喜闻风而奏,这事便一直压了下来。”

  顾甚微认真听着,思索片刻,“所以写信人对御史台一知半解,并不知晓李贞贤是王喜在查。”

  韩时宴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心中想着关于李贞贤的陈年旧事,到底没有开口。

  二人没有再多言,着急上马朝着李家飞驰而去。

  汴京城的人像是全都挤到关正清家中去了一般,路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二人骑着马倒是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李家门口。

  吴江显然已经打过招呼了,管家瞧见顾甚微同韩时宴一来,便着急忙荒的前头带起路来。

  “大人大人,我家郎君还没死!还活着!正在书房里坐着大发雷霆!两位大人来了,我们夫人的一颗心便可以放到肚子里去了!我家郎君兢兢业业,那是个顶好的人,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心肠的人,要置他于死地!”

  管家话很多,顾甚微懒得听,她只注意到了那一句“大发雷霆”。

  吴江带人来保护李贞贤,李贞贤作甚要大发雷霆?

  等到了书房门口,果不其然传来惊天的怒吼声,“吴推官,你这样围着我作甚?李某乃是朝廷命官,那狗贼想要杀我,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可污我清誉,便是一万个不可!”

  “你们如此这般,还当李某心虚,怕了他去!”

  顾甚微站在门口一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案前,他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些蜡黄,眼下一片青灰,一看就有些虚。

  他手中拿着一卷书。

  在他的周围,四个开封府的差役各站一方将他团团围住。

  吴江那个二缺站在他的正前方,躬着身子只恨不得来个脸贴脸。

  “现在是死鸭子嘴硬的时候吗?我这可是保护你,我就不信了,我们把你围得像是铁桶一般,那凶手还能越过我们四个把你杀了。”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先前我说了叫你直接睡在棺材里,把盖子一盖,今夜睡上一宿,便是那凶手生了翅膀,他都不能伤你分毫!你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

  “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么?”

第30章 当众作案

  听到棺材二字,李贞贤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连门口新来了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握着书卷,颤抖着指了指吴江的鼻子,骂道,“竖子无礼!你哪里是来救我的,分明就是来害我的,那人入了棺,便是歹人不来杀我,那我还直接闷死去?”

  “黄口小儿拿着不知所谓的东西,便在这里大放厥词!明日我定上御前,参你一本!”

  吴江瞅着李贞贤,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像是抢着要过奈何桥似的,八匹马的都拉不住啊!”

  “参不参的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你先听我的!我看时辰不早了,要不你去睡,我们四个一人站一个床角守着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李贞贤怒极反笑!

  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就是!天底下怎么有这种油盐不进的狂徒!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忿忿地翻起书来!

  顾甚微瞧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吴江的办法简单粗暴,但直接有效。那凶手除非可以飞天遁地,否则在四人的阻拦之下,今夜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李贞贤。

  不靠近人,却要杀人!除非是用弓弩或者暗器。

  可是院子四方她安排了皇城司的人守着,她亦是站在门口盯着,想要下手谈何容易?

  凶手明明知道送信之后,开封府的人一定会过来守着保护李贞贤,那么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杀人呢?他会用什么方法,又会从哪个方向而来?

  顾甚微想着,心中盘算开来。

  先前李贞贤同吴江吵架,她已经仔细打量过这间书房了。

  吴江显然之前做足了功夫,将窗户都关了起来。李贞贤的桌案坐北朝南,正对着大门口,桌案后头是一面绣着猛虎下山的屏风。屏风纱薄如蝉翼,能够瞧见背后的白墙。

  那猛虎绣得栩栩如生,正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李贞贤的脑袋吞吃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