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第63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古代言情

  顾甚微冲着韩时宴眨了眨眼睛,“你没有发现吗?王大人审案子,只有啪啪啪的拍惊堂木一个作用。”

  韩时宴见她欢喜,也跟着勾起了嘴角,“王大人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绰号。”

  不过没有孟氏顶罪,且有她同曹大娘子联手指认,顾玉城这回再想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顾甚微对阵顾家那群虎豹财狼,成功的拿到了第一滴雪。

  他想着,眼眸一动,忍不住揣测道,“顾言之一直没有来,是你做了什么么?”

  从顾家来开封府并不是很远,吴江从顾家掳走了顾玉城,顾言之没有道理那么久还没有跟上来。

  

  顾甚微闻言狡黠一笑,“第一回 对簿公堂的时候,我们就吃了老贼的大亏。吃一堑长一智,只要老狐狸没有来,顾玉城就相当于是出门没有带脑子,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没有解释自己做了什么,转移话题道,“先前孟氏说的日夜诵读家规,这事情说来好笑。”

  “所以你也日夜诵读过么?”

  顾甚微重重点了点头,“那当然了,别说是我了,就是一只老鼠从顾家借道。顾老贼都要将它抓来先让它苦哈哈的吃斋饭,然后勒着它的脖子让它来背家规。”

  “要是有一条背错了,那是要跪祠堂的。”

  顾甚微说着,有些怀念想起了小时候,“我那时候是个剑痴,武功秘籍还有剑招那是过目不忘,但是那狗屁倒灶的家规是当真记不住,也不想记。”

  “我阿爹阿娘为了陪我,便也故意背错,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会齐齐整整的被罚在祠堂里待着。”

  顾甚微说着,用手做了一个出剑的动作,“现在顾家祠堂靠东面的那根柱子上头还有密密麻麻的洞呢!不能带剑进去,我就掰了瓶中插来附庸风雅的竹子,梅枝,菊杆来当剑,戳出了好多洞!”

  “后来被他们发现了,瓶中就变成了兰花,不过我用兰花叶儿也能当剑……”

  顾甚微说着有些唏嘘,“现在想来,明显顾家人从前便是不喜我们的。可那时候阿爹阿娘将我庇护得太好,就连惩罚都变成了开心的事……又何曾想过,那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第109章 平旦楼主

  韩时宴觉得,他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竟是觉得这回从开封府衙走到桑子巷比从前用的时间短了许多。

  他听顾甚微说儿时趣事,正听得兴致盎然,却是不想已经听到了十里的声音了。

  “韩御史,那我便先回去了。你来桑子巷这边,可是要继续去吃下一家?这附近有新的美味么?”

  韩时宴一怔,他该怎么说?

  他想着夜深了送顾甚微的回家,可仔细想来,好像同某人对比,他才是柔弱不堪的那个。顾女侠摘叶飞花,兰花叶子都能当剑使,哪里需要他相送?

  狐狸送老虎回家,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韩时宴脑中千回百转,好不容易想到该怎么回答,却发现顾甚微早就已经跑到了门前,她依旧不敲门,直接脚轻点地一跃而起,飞入了院中。

  韩时宴瞧着,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不知不觉的便哼起小曲儿来,待走不得几步,瞧见有人冲着他笑,耳根子一红后知后觉立即住了嘴,又板起脸一本正经起来。

  话分两头说,顾甚微一个闪身却是没有进自家院中,而是轻轻掠过拐了个弯儿朝着夜色中疾驰而去。

  她脚不停歇,七弯八拐了好一通,然后方才一个翻滚,直接落入了一座三层酒楼的顶楼的凭栏上。

  这酒楼尚未开张,门前新挂了个匾额,写着“正旦楼”三个字。

  一楼大楼紧闭,二楼乌漆嘛黑,三楼却是灯火通明,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顾甚微瞧着轻笑一声,她脚一勾窗,鱼跃而入。

  这屋中摆着一张团桌儿,上头坐了五个人。顾甚微破窗而入,众人眼睛一亮,皆是起了身。

  “你可算来了,若再不来,酒就要被说书人喝光了。”

  说话那人穿着一身黄衫,瞧着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端是生得风情万种的,说话之时眼波流转看得人骨头都酥了。

  说书人被她这般一说,拿起酒壶替顾甚微斟上了满满一杯,冲着她招了招手,“快来快来,这可是陶掌柜的珍藏,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好酒。”

  见顾甚微瞧他,他立即放下了酒盏,冲着顾甚微佯装做了个拍惊堂木的手势,“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最近韩春楼定是日日说那伪君子的真丑事。我这边口一开,整个汴京城里说书人都得跟上。”

  “不出三日,汴京周边人尽皆知,不出七日,便是在那苏州城的黄口小儿,都能嚼上一段了。”

  顾甚微哈哈一笑,冲着说书人竖起了大拇指,“如此盛景,当真是一绝。”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又冲着在座的人抱了抱拳。

  “诸位,我且来晚了,先自罚一杯。今夜还多亏了你们替我拦住顾言之那老贼。”

  顾甚微的话音一落,一个拿着玉骨扇的中年书生却是摇了摇头,“我们是去拦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原想着紧赶慢赶,比预计的提前进了汴京城,能够帮着你一二,却不想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那顾言之不用我们拦,马车行了半道儿,便又自己折返回去了。”

  顾甚微一愣,她一直以为是她派的人起了作用,却没有想过顾言之压根儿就没有来开封府。

  她沉思片刻,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我天真了,那老贼瞧着情形不对,立即将顾玉城当成了弃子,这是压根儿就没有想再在他的身上使劲了。”

  “也是,顾玉城的用处已经没有了。他虽然是个废物,但却是给顾老贼生了两个有用的儿子。”

  什么叫做蠢竹出聪明笋,便是如此。

  顾玉城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生的两个儿子倒是很会读书。顾言之有顾均安同顾均宝一明一暗两枚棋子在手,要什么废物顾玉城?

  玉骨扇闻言摇了摇头,“这姓顾当真是闻所未闻。便是魔教教主那也想着虎毒不食子。他却是捅起自己人来当真是毫不留情。”

  “楼主,先前你安排的事情,兄弟们都办妥当了,就看你什么时候动手,将那老贼给掀翻了。”

  顾甚微颔首,“不急。有个人你们听说过没有,他叫李茆,江湖人送外号撒纸钱。”

  “撒纸钱?”

  “他从前可不叫李茆,而是叫做李胜。从前是华山外门弟子,后来被家中婆娘送了绿帽儿,一怒之下便动手杀了妻子一家七口。”

  “他那岳丈不是江湖中人,是个秀才。之前在华阴县衙里做先生。惹上官非之后,他便离开了华山,改头换面去了苏州。鸡鸣狗盗之辈,顶多算个江湖宵小。”

  “胆大如牛,本事如牛毛。”

  说书人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站了起身,他兴许是做惯了说书先生,说话有些一惊一乍的。

  “楼主若是着急要寻这李茆,得立即去。他有个固定的行船人,名叫韦一潮。那韦一潮手底下有一整套的船夫班子。韦一潮开哪条船,撒纸钱就在哪条船上开赌局,毕竟有人庇护着。”

  顾甚微一愣,她来不及多想,看向了一旁一个吃得两腮鼓鼓的胖乎乎的小姑娘。

  那年轻姑娘之前一直没有言语,见顾甚微看过来,眼疾手快的抓了一个鸡腿,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屋子当中。

  说书人瞧着,忍不住感叹出声,“安慧的轻功愈发出神入化了。”

  顾甚微勾了勾嘴角。

  她在外三年,总归是认识了一些人,做了一些事。

  从前正旦楼在苏州城中,她随着皇城司先来了一步,其他人这几日陆陆续续地都过来了。

  她想着,朝着最后一位憨厚无比的男子看了过去,“安朝,沧浪山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这安朝是之前安慧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兄妹二人是最先跟着顾甚微的。

  安朝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沧浪山徐家的确是都死绝了,无一生还。我在坟头蹲了好几日,宋雨没有出现不说,只有两个人来祭拜。”

  “其中一个人很面生,我打听过了,是时常同楼主在一起的那个韩御史身边的常随。”

  “他是同韩知州一起去的,韩知州没有穿官服,穿的是便服。”

  顾甚微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了在场的四人,“大家今晚好好吃一顿,接下来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第110章 狱中好戏

  玉骨扇闻言,手中地扇子摇得飞起,他指了指桌上的酒菜,“我们先前吃过一轮了。现在兄弟们都摩拳擦掌的,等着随你去大干一场。”

  “林毒婆同张十刀来不来?他们今后就跟着十里么?”

  林毒婆同张十刀是她安排在十里身边的,就是她谎称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车夫张全同粗使林婆子。

  江湖不讲究附庸风雅,是以绰号多半都粗犷直白。

  那林毒婆最擅长的便是下毒与解毒,从前一直在出云剑庄,是外祖家中信的过的人。顾甚微母亲嫁妆里的解毒丹,就是林婆子制的。

  而张十刀人如其名,他擅长使用刀。张家刀法一共只有十招,不出手则已,出手则是刀刀毙命。

  “他们要保护十里同王景。敌人卑鄙无耻,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守株待兔也是一种任务。”

  顾甚微说着,给了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平旦是黎明之时,那会儿天刚蒙蒙亮,南北朝时鲍照的《代放歌行》有云:“鸡鸣洛成里,禁门平旦开。”

  平旦楼的平旦便是这个。

  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他们曾经经历过至暗的时刻,虽然性格八竿子可能打不到一块儿处,但却凝视着的东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顾甚微说着,又端起了酒盏,一饮而尽。

  玉骨扇瞧着,亦是倒了一杯跟着干了,他擦了擦嘴角,对着顾甚微道,“这酒喝多了就是忘性大,楼主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你倒是给我寻了个好徒弟。”

  “那柳阳聪慧过人且能过目不忘,随便点拨一二便一日千里。照这般下去,日后必将能够金榜题名。”

  他说着,摇了摇头,“天道可真有意思,这文曲星都已经有我了,怎么还又给生出了一人?”

  众人听着,齐刷刷地撇了撇嘴,瞧向玉骨伞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玉骨扇一听,扇子扇得更厉害了,他啪的一下收了扇子,冲着众人轮番指了指,“小瞧人了吧,别看我如今游手好闲,我十六岁可就赴那琼林宴,打马御街前。怎地就吹嘘不得了?”

  说书人听着,眼神中更加鄙夷,“你都说了多少回了,耳朵里生出的茧子都要将耳洞给堵住了。王母娘娘的裹脚布,都不像你这般无穷无尽的。”

  顾甚微瞧着二人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旁掌柜的瞧着,递给了顾甚微一杯热茶,低声说起事来,“平旦楼三日之后便会开门迎客,咱们还是苏州城的老规矩。他们能够解决的问题,我尽量不寻楼主。”

  “楼主若是有事,尽管先行。他们老友许久不见,酒过三巡不知要说到几更。”

  顾甚微点了点头,一口热茶下肚便悄悄站了起身,这会儿说书人同玉骨扇已经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拉着不言语的安朝当判官,见她要走,一个个地腾地一下跟着站了起来。

  顾甚微摆了摆手,摩挲了一下剑柄,冲着众人抱了抱拳,一个闪身又飞了出去。

  平旦楼选址很有讲究,特意选在了顾家同开封府衙的中间,顾甚微没有行多远,便又回到了开封府的地牢附近。她站在阴影中,悄悄地朝着那牢门前看了过去。

  先前来的路上她都已经预想过了,这会儿夜已经深了,若是狱卒锁了门歇息,该如何引他开门出来,然后再几去,却是不想,门却是大敞开,火把还亮着。

  顾甚微轻轻蹙了蹙眉头,她捡起一颗小石头,朝着那门前右边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