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双嫁 第52章

作者:不清风 标签: 古代言情

  什的缘分不缘分,分明是四周的人不干净,白白害了寒霜遭此不测,厨房里的避子汤药,如今强行安插在青雅居的宋思卉,更是罪魁祸首!

  叶秋漓皱眉心痛:“若不是那宋思卉!你断断不会——”

  刚说到这句,叶寒霜握紧她手,眼神意味深长地摇了摇:“阿姐别担心,此事,夫君会替我做主的,这也是他的孩儿,如今骤然小产,他亦是心痛的。”

  宋思卉为何会动手,到底是她自己故意激将所致。

  借她怒意,达自己目的。

  叶寒霜很明白,自己的心倒也没有多干净......

  可她的原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宋思卉三番五次羞辱蔑视,若是个安分进门的平妻,她绝对不会说什么。

  可这人呢,心术不正,傲慢自大,目中无人,为了个男子莫名其妙与她争锋相对,视她为敌,屡次冒犯。

  既如此,便怪不得她。

  这种人,她只能摆在棋局上,好好利用一番!

  叶秋漓黛眉微蹙,寒霜此意是,不让自己沾手此事?是吗?

  “反正,青雅居院内的事,自有夫君护着我,阿姐如今管家,忧心之事颇多,不必在为了我分心劳累。”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妹妹,你的事,何来分心劳累之说?”

  叶寒霜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手背,便再未说其他。

  叶秋漓便什么都明白的。

  此事,在妹妹谋划之中,若自己插手多问,便让她的棋局之中多了一影响因素,且还是不稳定的,此乃一不便;

  宋思卉是婆母身边的人,自己虽有管家之权,但也只是受婆母之托,暂为代理,若要过问,那就要问到婆母头上,可陆清衍是尊贵嫡子,开口诘问,可比她好开口多了,此乃二不便。

  反而按照妹妹所言,她不插手,不多问,才是长便。

  思至此,叶秋漓忍泪点了点头。

  她们心有灵犀,有些事不必多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但对于青雅居之事,叶秋漓心中依旧还有许多疑问,特别是那避子汤药之事,她总觉得蹊跷。

  加之与陆清衍接触几次之后,她越加觉得此人心思不比表面那般,宁静致远,不出大门,不问世事。有时无意间看到那双眼睛,她总觉着,看上去清风霁月般的人,那眼神之下,有种比陆清旭还要凛冽诡谲的深渊感。

  让人看不见他内里底色。

  叶秋漓悉心替她擦拭干净身子,换了衾褥衣裳,服下药的叶寒霜,身上才终于有了几丝舒然。

  望着轻纱幔帐,她手心轻轻搭在小腹之上,瞳仁渐渐湿润,眼前氤氲一片,女子总是天然带着几分柔性,生命在肚中降临又流逝,稍稍多想片刻,她心中不免哽咽难受。

  可留不住的东西,总归是留不住的......

  她月眸轻闭,泪水从眼角滑落。

  叶秋漓替她揪着心,轻轻替她拭去泪水,忍住情绪后,掀开幔帐,站到外面。

  屋外鸟啼花香,幽闲静芳。

  屋内血腥四散,悲戚凝滞的氛围包裹着全身,叶秋漓瞧着陆清衍疲惫羸弱的模样,颔首道:“弟妹小产并非意外,此事,二公子应当问清楚才是,为非作歹之人,总不能半点责任不承担吧?”

  陆清衍抬眸,看着自家嫂嫂:“长嫂此言之意?”

  “府医说了,骤然失重遭遇撞击,二公子不若,问问刚在院中的宋小姐。”

  叶秋漓墨瞳坚韧,淡淡之间,竟也多了几分厉色,其余的事情她都可以忍耐,可如今妹妹遭此横难,莫不成要让她眼真真看着害她妹妹的人,逍遥法外,半分责任不承担,半点惩罚不受?

  妹妹让她不要插手,可有些事,她不多问,也得表个态。

  位卑言轻说不上话是一回事。

  可表态让他们知道,即使位卑言轻,在这侯府,再怎样,寒霜也不是一个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长嫂放心,自是要问清楚的。”

  陆清衍穿好外袍,整理好衣衫,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陈嬷嬷:“嬷嬷,宋思卉在何处,将人找来。”

第77章 罪责

  “事发突然,府医把脉之时,老奴已让人将宋小姐守住,毕竟事关家族子嗣,若人放出院子,这事便说不出清楚,于二少夫人安危,于宋小姐清白,皆是不利,便将人守在院中的,好问询诸事。”

  陈嬷嬷利落回话道。

  叶秋漓眉心凝重了几分,回想刚到院中之时.......

  院内无人候侍,偏偏妹妹被人迫害推到之后,陈嬷嬷便带着人到了。

  刚刚她所言更是,出事之后反应迅速,立刻将人扣下,可分明连她进门时,都只看见妹妹跌倒,并未看见推搡之过程,也是看见宋思卉神色怪异慌张,才猜测大抵是她所为。

  陈嬷嬷什么都没看见,怎的就猜忌此事必定跟宋思卉有关呢?

  “带她到厅上来。”

  “是。”

  “长嫂如今暂理管家之事,便也劳烦长嫂一同做个见证。”

  叶秋漓颔首,坐了下来。

  宋思卉被请上来的时候,额头上虚汗不止,却还要强撑着自己的面子,与那大家闺秀的做派。

  加之年纪又小,那动作表情,到有些四不像的味道,怪异诙谐。

  陆清衍深色眸子盯着眼前的人,那种平常极其少有的厉色,让宋思卉看着,只觉得陌生至极,恐怖至极,与她曾经刚同姑母入府时,瞧见地温润如玉的俊美少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虽心中诸多怨恨,但从未做过这番事情,如今自己一双手沾满了鲜血,人生第一遭,总归是害怕的。

  可那害怕,并无愧疚难过与悔恨,只不过是第一次‘杀人’‘害人’,到底恍惚不已,慌张不已,尤其鲜红的血迹,更是让她心中不安,总想起那鬼婴相关的民间话本。

  “二哥哥.......”她咽了咽喉咙,声音暗哑颤抖。

  陆清衍怒目灼灼,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子中一道凌厉光芒闪过,深邃的黑眸之中,仿佛有一处深且幽静的潭水,幽恒到令人难以洞悉。

  宋思卉被摄地浑身发冷。

  “你二嫂嫂小产,你可有话要说?”

  宋思卉抿了抿唇,双眸露出可怜之相:“二嫂嫂她出口伤人,辱骂我,我一时心急想跟她讨个理,仅此而已,我根本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没注意身后的石阶,不小心便摔倒了,与思卉不相干的啊。”

  “是吗?”陆清衍面色苍白,可双眸无比凛冽,字字如冰。

  宋思卉轻咬红唇,急言道:“就是如此啊,二哥哥难道不信我?如此歹毒的害人之事,思卉可从未做过,也从未想做过啊,二哥哥明察,若二哥哥还是不信,可请了姑母来,为我做主,思卉真的没有。”

  陆清衍看了眼站在门槛之内,宋思卉身后两步远的陈嬷嬷。

  陈嬷嬷立刻弯腰颔首开口,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宋小姐平日乖巧可爱,老奴原先也是不信的,不信宋小姐会做害人之事,可老奴从侧门进来时,亲眼所见,宋小姐双眼发红,狠狠推了二少夫人一把,若说是不小心,倒也不至于这般用力吧。”

  “莫不是宋小姐平日爱慕公子,就如今见二少夫人有孕,便心中嫉妒,故意害之.......”

  “你乱说!”宋思卉瞬间慌了几分。

  “我哪有!”

  “我是爱慕二哥哥,侯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我也不是那善妒之人,见二嫂嫂有孕,便有心害之!我不是那样的人,且我再过一年,便可嫁进侯府,来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随意加害二嫂嫂的孩子呢?”

  宋思卉说完瞬间掉了泪水,捏着手中帕子,一边梨花带雨,一边娇滴滴擦着泪水:“嬷嬷如何这般冤枉我?”

  她看向陆清衍:“二哥哥,难道你也觉得,思卉是那样的人吗?我早晚都是要嫁进来的啊,怎么会做这种丢脸面的事?”

  “够了!”陆清衍略微提高声音,吼道,“我三番五次同你说,与你无意,且来日不会纳妾,更不会有什么平妻,你总是不听,还说什么来日会嫁进门,我可何时应允过,来日会娶你?又何时说过,要娶什么平妻?”

  “你如今害我妻子,致使寒霜失去腹中胎儿,我也失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此这般,居然也还想进我青雅居的门?”

  “你是觉得我体弱多病,便不挑不选,什么人都愿意纳是吗?”

  他声音低怒,双眸犀利,盯着眼前的宋思卉。

  宋思卉听到这话,眼底瞬间露出震惊心中不可思议:“二哥哥,你,你怎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二哥哥是在乎她的,是在乎的啊……

  “你害死我的孩子,如此心思歹毒,就该赶出门外,不将你送到官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念及你到底喊母亲一声姑母,否则此事,不论家规律法,你都别想逃脱干系?”

第78章 抵命

  陆清衍说完这几句话,许是说话太过急促了些,胸腔起伏,喘息有些混乱不适。

  在众人眼里,尤其在宋思卉眼里,这般口气的陆清衍,她从未见过。

  黝黑的眸子。

  凌厉的眼神。

  不容反驳的语气。

  以及字里行间夹杂这的怒意。

  都是那般的陌生。

  现下还说要将她送到官府去?这......二哥哥对自己是有情的啊,难道如今,要因为一个不守妇道的狐媚庶女,与她断裂情缘,这般负她?

  “寒霜滑胎小产,你难脱干系。”

  “陈嬷嬷亲眼所见,你还狡辩,拒不承认,此番行径,简直令我失望至极,来日别叫我二哥哥,我没有这样的表妹,且以后别再说什嫁进侯府,嫁进这青雅居的话!我心系寒霜一人,此生不再纳妾,你也别再进我青雅居的门!”

  陆清衍语气直白,低沉嗓音中满是怒意,他说完别开眼神,甚至不愿意再看宋思卉半眼。

  听闻此话,宋思卉心中简直如同天雷降临。

  整个被雷电击中,呆愣在原地,二哥哥刚刚所言之意,是当真要与自己决裂?甚至连青雅居的门,都不愿让她进?

  宋思卉双眸瞪大,心口颤抖,声音也随之哽咽起来:“我真的没有?二哥哥为何不信我?二嫂嫂她分明就是自己摔倒的,孩子没有了,思卉心中也是害怕的,可此事跟我,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啊!”

  “且,二哥哥刚刚那番话.......是真心的吗?二哥哥难道对自己半分情意都没有?二哥哥,你明明是在乎思卉的,你为何总是不承认,你以前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我十岁起住在侯府,不是春禧院待得最多,便就是二哥哥你的青雅居,可如今,这院子,你也不让我进了?”

  而且,还是为了叶寒霜那个贱蹄子!

  宋思卉心中滋生怒意,宛若藤蔓般疯狂生长,狠狠侵蚀她的心口,她为何会推,还不是因为心中所爱,若不是爱慕他,她怎么会如此?

  可他呢,开口便是责怪,便是诘问,甚至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进青雅居的门?

  叫她如何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