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娇 第61章

作者:过春雪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日光下,坐在前方的女子一袭粉衣,暖阳尽数落在她身侧,将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陈在溪端起绿豆冰,冰凉和甜蜜让她放松下来。

  她吃到甜食时,眼睫会忍不住发颤,像蝴蝶颤动翅膀,是很轻的弧度。

  方才她眼底的害怕,他看得很清楚。

  而那句被打断的话,是他想问,若是她讨厌她的未婚夫,他可以帮忙。

  未得到答案的话变成遗憾,李长怀一怔,当即便开口道:“在溪没,你等等我,我待会儿便回来。”

  “好啊。”陈在溪捧着瓷碗对着他笑,眼眸中闪烁着光芒。

  ******

  热闹散去,日光也一点一点黯淡。园中人越来越少,直至天空变为阴沉的灰色。

  陈在溪侧过头,见一旁的宴桌前仍旧空荡。

  “李公子还会来吗?”眼瞧着园中空荡下来,绿罗有些担忧。

  “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陈在溪试着猜测,只好摇头,“这般晚了,既是等不到人,那我们也走吧。”

  “小姐,”绿罗长叹一声,有些遗憾:“前日里商量的事情,小姐可是又忘了?”

  “我,”陈在溪有些心虚:“我还记得,但绿罗也看见了,方才还未找到机会开口,长怀哥哥便被家里人叫走了。”

  “……”

  虽然遗憾,但绿罗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想到小姐的未婚夫,绿罗走上前,强颜欢笑:“那小姐等下一次再问。”

  “好。”陈在溪站起身,理了理衣摆。

  夜晚的院中,微风拂过有些凉,她同绿罗往一侧的小路上走。

  迎面遇上一个匆忙跑来的陌生嬷嬷,陈在溪避开,想给她让路。

  那嬷嬷停下,打量了几眼陈在溪后,忽得笑了:“是在溪小姐?哎哟可算是找到你了。”

  “怎么?”陈在溪一顿,语调疑惑。

  “我家公子正找你呢。”说着,那嬷嬷上前,将陈在溪拉住。

  被人禁锢住手臂,陈在溪想起李长怀临走前说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反抗。

  那嬷嬷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强拉着她便往一边走,步调匆忙。

  肩膀被嬷嬷压得很疼,陈在溪轻蹙起眉,不由得唤了两声绿罗,却无人回应。

  不光是没有绿罗,这条路上,她没有遇见一个人。

  那嬷嬷将她带到一处后停下。

  不远处有灯盏亮起,借着稀薄的光亮,陈在溪抬眸张望着,看了两眼以后,她的心一点一点凉下来。

  这一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陈在溪不动声色地将手握成拳,她看向身前的嬷嬷,软声询问:“嬷嬷,这是哪儿?天好黑。”

  那嬷嬷没说话,不一会儿,从前方走过来几个丫头,皆是陌生面孔。

  陈在溪站在一侧,纤弱的身姿微微颤抖,

  未给她反抗的时间,那嬷嬷转过身,面色已然冷了下来,她抬抬手,几个丫头便上前将陈在溪禁锢住。

  “江大娘,”小丫头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语调慌乱:“现在可怎么办?”

  被换做大娘的人瞪了小丫头一眼,江大娘看了眼天,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陈在溪。

  片刻后,江大娘轻嗤一声,她抬手,从一个丫头那接过杯酒。

  江大娘不曾犹豫,将酒往前一泼,冷静道:“衣服脏了,你们几个带她进屋,去给她换一身衣裳。”

  青梅酒酸涩,陈在溪将双眼闭上,这凉意自胸口氤氲到腰侧,引得她全身战栗。

  衣衫湿透,却不给陈在溪喘口气的时间。

  几双手压在她身上,几股力道将她牢牢控制住,她整个人无法反抗。

  见她这般纤弱,落在肩侧和腰上的力道加重,几个丫头冷着脸,将她拖进一间堂屋。

  与此同时,陈在溪发现,不仅仅是疼痛,一股热意自心口蔓延开来,她忽然觉得好热好热啊。

  江大娘跟着进屋,冷声道:“你们几个先把她的衣裙扒了,我过去叫人。”

  “是。”

  陈在溪想说些什么,抬手又落下。她已经说不出话,全身无力,只有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映照出她的难受。

  江大娘走后,一个黄裙丫头皱起眉,忽而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等等,我记得那药只引人发热,她,她怎么倒像是,快死了一般?”

  她白皙的肌肤上,氤氲开潮红,红唇越发鲜艳,可是双眸却紧紧闭着。

  她这般模样,原本还在扒她襦裙的小丫头也不敢动了。

  “我,我……”小丫头猜测道:“表小姐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我听宋府上的丫头说,她每天都要喝好多药。”

  “她是不是,”说到这里,小丫头害怕地收回手,惊呼一声:“她若是就这般死了可怎么办。”

  “晦气,”黄裙丫头呼出口气,也收了手,“那药是我下的,只会引人发热,可她现在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哪像是中了春药?”

  “那姐姐,现在怎么办?”

  黄裙丫头摇头,面色嫌弃:“这要是真死了,又得怪我们头上,反正人我们已经送到了,趁她还没事,我们先走算了。”

  小丫头忙点头。

  两人走后,室内寂静下来。原本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忽而一颤。

  好热,她真的好热。

  陈在溪将双眼睁开,有泪水顺着眼眶滑下,她抿起唇,将身子支起来。

  角落里摆着几案,几案旁是白色屏风,屋内干净,是完全陌生的。

  陈在溪根本不敢久呆,她站起身,□□着双脚,勉强走到门旁拉开门。

  拉开门的瞬间,一阵凉风钻进屋,将她心底的热意消散了些。

  她摇摇头,一刻也不敢停,缓缓走出屋。

  院中空荡,四下寂静,黑沉沉间,看不见一个人影。

  宋府很大,她并非每一处地盘都熟悉,此刻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她根本找不到路。

  陈在溪也不敢停下,在院子绕了许久,她终于找到几丝光亮,她加快了些速度。

  □□着脚走在石子路上,疼痛和热意一同袭来,她咬着牙,不敢哭出声,只将心寄托于前方的亮光。

  离光芒越来越近时,陈在溪听见一道男声。

  “乡下来得人就是没有教养,她可是我的妻,我提前动动手怎么了?”

  “好了好了,少爷你少喝点。”

  张阳嗤笑一声,将一旁的人推开,拿起酒瓶便大步往前,“气死我了,我自己的妻我还不能碰?操她妈没娘教的东西,我碰一下怎么了?”

  “我不光要碰,我就是打,也轮不上别人说我。”

  酒气在回廊间散开。

  ******

  “不好意思啊小丫头,我方才未看见路。”

  说着,那人将绿罗扶起来。

  “无事,你继续去忙吧。”绿罗拍拍衣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

  回廊上空荡,小姐呢?

  思及,没由来的恐慌散开。绿罗有些不敢相信,便左右看了看。

  方才撞到她的人还未走,绿罗心下一顿,抬手便将人扯出,“你是故意撞我?”

  “你干什么,”绿意姑娘没想到她力气这般大,一边挣脱一边朝后退,“不是都给你道歉了吗?”

  “你就是故意撞我,”绿罗冷静下来,将眼前人的手腕牢牢扯住:“我方才站在那,若不是你扑上来,我根本不会倒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绿意姑娘挣脱不开,有些恼羞成怒:“你还有脸了?我为什么要故意撞你,你以为你谁啊。”

  两个人争吵起来。

  此处紧挨着东院,没一会儿,这两道声音便传到老夫人耳边。

  今日送完客,老夫人正看着下人整理库房。

  白日里收到的礼太多,库房里站着好几个丫头清点,手脚麻利。

  老夫人悠悠看着,对着一旁道:“知礼啊,你母亲送来的礼我单独方在一旁了,陛下也托人送了一份礼,那象牙琵琶好生精致,我等会儿便托人送去北院。”

  宋知礼未应。

  里屋内点着烛灯,将一室点亮。暖色温馨,落在男人眼眸,却只剩下冷意。

  “知礼,”老夫人皱起眉,“怎得过生辰都不开心?”

  “并未。”宋知礼侧过脸,没有多说。

  “你少时只要不高兴,可以一个月也不说话。”

  “是吗?”宋知礼未往下问,随口说道。

  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礼单,刚想问些什么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

  “嬷嬷呢?”

  李嬷嬷赶忙走来,“夫人,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在吵,我这就叫人过去。”

  今日是个好日子,老夫人不想太为难下人,便点头:“行,将人打发走便回来。”

  李嬷嬷关了门,退出去。

  “知礼。”老夫人清清嗓子,想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问。

  “祖母,我只是有些倦了。”宋知礼淡然道,眼眸中却清明,看不出一丝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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