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娇 第79章

作者:过春雪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言情

  翡翠叶子很轻,他昨夜亲手替她戴上的。

  说不要就不要,小姑娘都这般娇纵吗?

  宋知礼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连抽泣声都极轻,可认真哭起来,又磨人的很。

  若是生气了,便得事事依着她来。

  让她读得书她没读完,让她习得字最后也没习。

  罢了。

  成婚后,他自会慢慢教她。

  思及,宋知礼抬步。

  “去接她。”

  ***

  老夫人派得人已经赶往林间,正沿着原先计划的路程往前追。

  但这一片路极偏,林间有高树遮挡,只微弱的日光,寻常人在林间容易分不清方向。

  刚派出的人竟没一个回来。

  但大人定下的命令是在天黑以前找到人,十一面露难色,害怕耽误了时辰。

  大人已经将私养的暗卫调出,若是天黑以前还找不到人,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废掉半条手臂了。

  十一站在原地,深深呼出口气,只恨不得自己去找。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边才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十九带着人回来。

  宋知礼拉开车帷,朝跪在地上的人看去。

  “沿,沿老夫人说得路去找了,”十九低着头,双手却止不住颤抖起来:“但是没看见表小姐,只找到她用过的马车。”

  宋知礼摩挲着手中翡翠,询问:“没找到?”

  十九将头磕在地上:“表小姐只跟着一位叫李生的人走了,这李生是当地有名的车夫,常年在这一代生活,对这一代地势熟悉,有他带着表小姐藏匿,很难在天黑以前找到人。”

  宋知礼沉默了瞬,面色冷淡:“既是不熟悉,便找熟悉的人来找,还得让我一句一句教?”

  话落的瞬间,他将放与案上的匕首随手一骰。

  刀锋刺入血肉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林子里,这声音足够清晰。

  十九捂着胳膊,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十一,”宋知礼走下马车,“去找这李生住在何处。”

  这一代往左走,还有一个渔村。

  平安村的人靠打渔为生,这里的人长年同江河打交道,整日中有半日是泡在水里的,而剩下半日,则在上京卖鱼。

  李家是村里有名的一户,渔村偏僻,去往上京的路上,大家伙都指望能搭一乘顺风车。

  在这样的小村中,找到李家这户并不难。

  十一不敢松懈,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没有犹豫地将门拉开。

  主人家是个上年纪的老头,长年日晒,他皮肤像是被风化般粗糙。

  听见动静后,陈生哆嗦着双腿往门边走,抬眼见到一身黑衣的十一,吓得浑身发颤。

  十一不敢废话:“李平恩这人可听过?”

  “不,不认识……”陈生被吓得不清,抬手便想将门合上。

  十一眼一斜,手搭在佩刀上,露出黑色手柄上的暗纹。

  “大理寺寻人,包藏者一并拿下。”

  听见这几个字,陈生腿都软了,当即便跪了下来,手指着一边:“李李家就就在往右走的第三户,大人,大人我不认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这一代的木房子老化,风一吹便吱呀响,村里发生了什么,李平恩在屋中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大理寺三字以后,李平恩皱起眉,将近日里送过的人全都想了一翻。

  在刀尖上赚钱,不是没有失手过,前日里送走了个赌鬼,赌坊里的人找上门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右腿。

  这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

  招惹上大理寺?

  他虽是只看钱,但凡是被闹上大理寺处决的案子,他从不会碰啊。

  李平恩看了眼伤处,掀开被絮就要往暗门走。

  只是起身的瞬间,长剑出鞘,剑气凝人,不过一瞬,直刺入他的左腿。

  这一剑足够利落,李平恩尚未反应过来,没了支撑点,他直直往下跌。

  他跌倒在地,听见脚步声,僵直着头往前看。

  黑色鞋履上沾染着泥尘,来人一袭黑袍,泛着暗纹的布料上也沾染到了泥渍。

  莫名违和,他还想往上看,下一瞬,头往下一压,只敢生理性地往后缩。

  宋知礼垂眸看着他,冷声道:“你是李平恩的弟弟?”

  “大人我就是李平恩,”李平恩害怕牵扯到弟弟,不顾腿上的伤口,连忙跪下:“我就是李平恩我就是李平恩,有一辆马车,平时靠接私客赚钱,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

  “今早你弟弟接走了一位女子。”

  他用得是陈述句,语调冷静到让人不敢反驳。

  李平恩赶紧点头。

  “你弟弟丢了车跑了,你且好生想想,他会带着人往何处走。”

  他语调极平,不带情绪的冷静,到越发让人觉得诡异。

  李平恩再度抬眼,这一次瞥间了坠在男人腰间的鱼符。

  这般压迫人的气势,腰间还坠着鱼符,李平恩面如死灰,只知道自己弟弟若是被抓到就完了。

  他全身战栗,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不稳,刚想说话,耳边落下声——

  “想好了再说。”

  宋知礼摩挲着手中的翡翠叶子,神色越发冷冽,语调却缓和下来:“我家夫人怕黑,还等着我去接她。”

第72章

  天气还尚彻底转凉, 林间生机盎然,高树的叶子足以遮天蔽日,将每一束光亮都遮挡住。

  陈在溪没走过这种路, 算是吃尽了苦头。

  盖住小腿的裙摆总被杂草碎石勾住,她低头扯, 又一次耽搁了赶路。

  许是察觉到陈在溪的不适应, 小李转过头,犹豫着将藏在袖中的小刀递了过去。

  陈在溪微微愣神。

  “我们这儿的女子, 不穿这么长的裙子。”

  以为她不乐意,小李又解释:“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讲究多,但我们得快些了,早些到天水县早些休息, 你莫……”

  话未说完,陈在溪将手压在刀柄上。

  她半蹲下身, 对着裙摆比划着, 不知怎么下手。

  陈在溪只好扯住裙摆,用刀锋一点一点割开一个口。

  “小师傅,你现在能帮我扯一下吗?”

  小李没说完的话止住, 他摸了摸头, 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扯开了她的裙摆。

  粉色裙角只盖住小腿,陈在溪没穿过这般短的裙子, 忍不住抹掉眼角的泪花,

  小李将裙角随手扔下, 念叨了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城里人, 我们平村的女子才不在意这些。”

  “没事,”陈在溪缓过神, 哽咽道:“只是一时不适应,麻烦你了小师傅,我,我现在能快些走了。”

  “嗯。”小李转过身不再说话。

  其实这样的赶路是枯燥也是新奇的。

  原来叶子的边缘可以将皮肉划开,杂草茂盛到要用手拨开,而高树遮天,竟能彻底将云层遮掩住。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生活。

  走了不知多久,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陈在溪努力平静。

  眼瞧着天色可能暗下,她缓缓捏住裙摆,声线颤抖:“小,小师傅,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快了快了。”小李用双手拨开杂草。

  “你慌什么?”回过头见她发抖,小李有些不理解:“你们城里人怎么都喜欢这般问,我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这里的每一处我都走过,除了我哥,没人能比我更熟悉这里。”

  “嗯。”心脏仍然有些难受,陈在溪勉强笑了下。

  眼前这处的杂草茂盛,已经及腰。好不容易拨开杂草,锋利的边缘又将手掌心割出小口,疼痛袭来,陈在溪仍努力往前走。

  只是稍一不疏忽,脸侧又被划开,细细的伤口落在裸露而出的每一寸皮肤上。

  比起来时的轻松,她此刻狼狈到不在像自己。

  重复了无数次这个动作,遮天的树叶才终于散去。

  稀薄的光落在双眸,她怔了怔,抬起眸。

  视野一瞬旷阔,远处的山连着山。

  这里竟是一处悬崖。

  小李已经大着胆子走到悬崖边际,垂眸朝下看,看着看着,他笑了出来,问:“高吗?”

  “高……”陈在溪不敢往前,还愣愣的。

  小李却不怕,只道:“你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自然觉得高。”

  “我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其实她离悬崖边还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害怕地往后退:“但我也觉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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