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第127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古代言情

  时瑾初想了很多,也有一瞬间甚至不想再管她死活,觉得她不识好歹。

  但她跪在原处,于人群中望向他,眸中藏着泪不断地往下?掉,仿佛格外难过。

  时瑾初便不能?不管她。

  他让张德恭去查证,真相在他的一念之间。

  不论她是否真的避孕,至少,她今日?得清清白白地走出慈宁宫。

  时瑾初低头,和女子抵着额头,轻扯了下?唇角,他低声:

  “罢了。”

  就当她真的无辜,从?未避孕过。

第99章

  中秋时节常伴雨,外间不知何时落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内殿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时辰一点点过去?,众人不由得望着外间的烟雨发呆。

  倏忽,二重帘被掀开?,时瑾初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仓促抬头,迫不及待地望向内殿,但许久,没等到时瑾初身后跟着人出来?,内殿里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有些妃嫔想到什么,呼吸都?轻了轻,在心底隐晦地生出些许期盼。

  太后也等在殿内,她?握着佛珠,见他出来?,太后不乏担忧地问:

  “仪修容怎么样了?”

  时瑾初没有回话,他正在拿帛巾擦着手,不停地擦过手心,太后下意识地看去?,只隐约看见手帕上好?像印了点殷红。

  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这让太后心底有些发?紧。

  李太医看了时瑾初一眼,连忙答话:“回

  太后娘娘,仪修容腹中的皇嗣保住了,但这次修容娘娘动了胎气,要休养一段时间。”

  皇嗣保住了。

  听见这句话,有人心底难掩失望和惋惜,太后却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捻了两圈佛珠,想说点什么,就听时瑾初淡淡道:

  “时辰不早了,母后早点回去?休息。”

  子不言父之过,这句话在此时也是同样的适用。

  即使若非太后一意孤行,也许不会发?生邰谙窈险些小产一事?,但起初,太后却为了替他抱不平。

  他很难指责太后什么,只能请太后离开?。

  太后堪堪咽声,她?望了时瑾初一眼,叹气道:“今日是哀家过失,让仪修容好?好?休息。”

  她?没再久留,转身离开?合颐宫。

  而太后离开?后,合颐宫的气氛蓦然一点点冷凝下来?,皇后眸色轻闪,她?保持住理智,视线扫过敬妃一眼。

  仪修容安然无恙,那?么导致仪修容受难的人自然要难逃一劫。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蓦然响起时瑾初的声音:

  “那?奴才呢?”

  张德恭知道皇上在问谁,从慈宁宫回来?时,他就让人把福媛绑了,如今恰好?被带进?来?。

  福媛被压着进?来?,她?脸上还残余着震惊,仿佛根本没有想到邰谙窈会有孕。

  岂止她?没有想到?

  秋鸣知道娘娘所有的计划,也不曾想到娘娘会在这时有孕。

  一想到娘娘在慈宁宫内跌落的情景,秋鸣就觉得心有余悸,娘娘还在殿内昏迷不醒,她?抹了一把脸,猛地朝时瑾初磕头:

  “今日是中秋佳节,人人都?是阖家团圆,唯独我家娘娘遭受这无妄之灾!现在还昏迷不醒,还差点失了皇嗣,求皇上替娘娘做主啊!”

  秋鸣没有顾着哭,她?狠狠地地瞪向福媛:

  “奴婢不知道福媛为什么会指控娘娘避孕,但如果?娘娘当真避孕,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磕头磕得狠,三两下,额头就冒出一片青紫。

  众人看得愕然,闷声响起时,她?们只觉得自己额头都?有点幻疼。

  但避孕二字直接给她?们砸懵,叫她?们差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宫中妃嫔为了一个小公?主都?要争破了头,还有人会选择避孕?

  她?不止瞪福媛,怨恨的视线还会朝敬妃飘去?,她?咬牙道:“敬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告发?,福媛也说自己是担忧娘娘误入歧途而心有难安,但奴婢就纳闷了,福媛身为合颐宫的奴才,她?觉得娘娘行事?不妥,为何不直接向娘娘进?言劝阻?”

  众人听她?提起敬妃,更是忍不住惊愕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件事?会和敬妃牵扯到一起。

  秋鸣冷笑,她?在中省殿待了数年出来?,嘴皮子惯来?利索:

  “娘娘惯来?体恤下人,福媛在娘娘入宫时就在闻乐苑中伺候,岂会不知?”

  “再说,这天底下哪有一个忠仆会在主子做错事?时,直接选择告发??!”

  她?话中高高捧起自家娘娘,又撕开?了福媛的脸皮,背刺就背刺,还要背上一个替娘娘好?的名?声,真是厚颜无耻!

  福媛只能在她?话语的间隙中无力地反驳:

  “奴婢当真听到娘娘的对话……”

  秋鸣狠狠地呸了她?一声:“听见了娘娘的谈话?那?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听见的?依你之言,此等秘事?,娘娘岂会大庭广众下大声密谋?你一个外殿伺候的奴才,不好?好?做活,一门?心思只顾着偷听娘娘说话,还敢说自己没有包藏祸心?!”

  骂完福媛,秋鸣又直直地看向敬妃:

  “奴婢有几个问题,还请敬妃娘娘替奴婢解惑。”

  敬妃沉默地看了眼时瑾初,时瑾初耷拉着眸眼,看都?不曾看她?,显然是默认了秋鸣的做法。

  不止是时瑾初,皇后都?是仿若没察觉到秋鸣的不敬。

  敬妃惯来?知道自己不受时瑾初喜欢,如今能得这个位置都?是凭着她?膝下皇嗣,但她?还是忍不住心下一沉,她?转过头望向秋鸣。

  秋鸣扯了扯唇角:

  “奴婢纳闷,这有权管理六宫的人一直是皇后娘娘,福媛要是告发?娘娘怎么不去?坤宁宫,而是选择敬妃娘娘?”

  “福媛说是昨日遇见敬妃娘娘才敢告知,但她?一个很少出合颐宫的奴才,和敬妃娘娘素昧相?识,只是偶遇,就敢将这等事?件直接向敬妃娘娘托盘而出,难道她?就不怕娘娘不信她??”

  要知道污蔑主子可是重罪。

  敬妃皱了皱眉,她?想说点什么,但秋鸣的话还未完:“不仅如此,敬妃娘娘只听了福媛的一面之词,居然就直接状告了太后,您就不怕这奴才在欺骗您么?”

  话落,秋鸣忽然扫了眼皇后,敬妃意识到什么,她?心底一沉。

  果?不其然,秋鸣质问:

  “福媛也就罢了,敬妃又是为何跳过了皇上和皇后?敬妃娘娘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宫规,知晓这是越矩么?!”

  圣驾常来?合颐宫,福媛见到皇上的机会不少,再不济,她?也能选择直接状告皇上。

  偏偏福媛都?没有。

  独独挑中了从来?不过问后宫事?宜的敬妃娘娘。

  她?一番话抛出,不给人插嘴的机会,众人再蠢,也听出她?是在指控福媛本就是敬妃娘娘指使,才会有了今日一事?。

  众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经秋鸣这么一说,她?们当然也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福媛要真会轻易相?信宫中随便偶遇的一位妃嫔,怕是早死在这宫廷中了。

  秋鸣深呼吸了一口气吗,直直地望向敬妃:

  “何况,敬妃娘娘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选择了皇上去?坤宁宫的时间告发??”

  她?不留一丝情面地问:“您是想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置娘娘于死地么?!”

  如果?小柏子没有机灵地直接闯入坤宁宫,而是被坤宁宫的宫人拦在了宫外,那?今晚娘娘是不是就落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

  秋鸣只要一细想今日的事?情,就能意识到敬妃的心思狠辣,让她?不由得心惊胆战。

  一旦被她?抓住机会,就会立刻下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和犹豫,秋鸣该说,敬妃不愧是能安稳诞下两位皇嗣的人么。

  敬妃脸色凝重,她?紧紧地皱着眉,她?没有恼怒,也没有和秋鸣对峙,而是直接转身对时瑾初道:

  “皇上,臣妾没有。”

  她?苦笑一声,话音透着点自嘲:“臣妾和仪修容无仇无怨,害她?作甚?难道仪修容今日殁了,属于她?的恩宠就能落到臣妾身上么。”

  她?惯来?不得宠,圣驾一月中也许会去?几次重华宫,但都?只是看望小公?主,很少留宿,便是留宿,也少有叫水的情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敬妃说这番话时的神情落寞自嘲,取信度极高。

  周贵嫔都?觉得头疼,她?有点看不懂,她?是信秋鸣的,但正如敬妃所说,她?害了仪修容能有什么好?处?

  而这时,内殿的二重帘被掀开?,有人站在了门?口,她?也听见了敬妃的话,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臣妾也想知道原因?,您害了臣妾究竟是有什么好?处?才值得您这么费尽心机。”

  众人一愣,意识到是谁的声音耨,蓦然转身看去?。

  只见邰谙窈披着外衫,被人扶住站在二重帘处,她?脸色惨白,青丝披散在肩头,叫她?显得越发?单薄羸弱,她?轻抬眸眼,就让人分外瞩目,黛眉轻蹙,仿佛揽尽了哀伤。

  时瑾初也终于动了,他快步走上前,走到女子跟前,见女子仍是苍白的脸和唇,皱眉:“你不好?好?躺着,出来?做什么?”

  她?才险些小产,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什么事?值得她?不顾念自己的身体?

  邰谙窈仰起脸望他,她?吸了口气,闭上眼,泪水悄无声息地掉下来?,顺着脸颊滚落。

  她?擦都?未擦,只是轻声说:

  “您知道么,臣妾差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她?在慈宁宫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时,她?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来?了月事?,她?月事?向来?不准,会在那?个时候来?也未必不可能。

  但坠疼来?得毫无预兆,而且越演越烈,让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猜错了,没人知道她?当时的慌乱。

  她?只能无措地寻找时瑾初。

  她?害怕,会因?今日一事?

  ,叫她?日后陷入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