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怀姝 第38章

作者:嘉衣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随着徐彦珩一锤定音的?话,宋谏之微微眯起了眼,眸色幽深,眼尾长睫打下的?一道青痕延成锋利的?弧线。

  说不上?愤怒,但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动了下,被克制不住的?暴戾杀意激得青筋隐现。

  欲将人杀了了事的?念头在血管中横冲直撞,令他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下。

  教过的?事了,还?不长记性。

  姜撄宁这个豆子大小的?脑袋,除了吃食零嘴,没多少空当搁其?他东西其?他人,是以教过的?东西半点记不住。

  怎么样才能听话呢?非要将她捆住手脚关?起来,眼底只容得下一个人吗?

  宋谏之没错过她讲到驴打滚时,高兴到晃了两下的?发髻。

  “那…那我辰时来找你,不对,你辰时忙不完吧……”

  “不急,我晌午正好要去?一趟城北。”

  她半分对人不上?心,却没平息宋谏之心中一丝躁郁,反倒令他心中阴暗的?念头更压不住。给两块糕饼就能哄上?套的?猎物,这辈子怕是都生不出认主的?机灵劲儿。

  宋谏之少时养过猎犬,也熬过鹰,再烈性的?东西在他手底下,也会被他的?手段驯到折了脊梁。

  偏偏眼前这人,没有烈性,所以从未被真正驯服。

  大约是煞气太盛,连站在他身后的?姜淮谆都察觉到了不对,偏偏罪魁祸首毫无自觉。姜淮谆抬手掩着口轻咳了两声,撄宁这才醒过神来。

  后知后觉脊背上?一阵寒意,有些呆的?转过身。

  奈何她就站在徐彦珩身前,就这么转过身倒衬得他们像一双璧人。

  姜家大号怂包给小号怂包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撄宁脑瓜子难得灵光一次,瞥见?了活阎王宛如数九寒天?的?脸色,但她不明白谁又招惹他了,还?是他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反正晋王这个小心眼儿的?,半点不顺心都能生气,而且他一身穷讲究的?毛病,说不定是因为住的?院子小了不高兴。

  呸呸呸。

  没办法,也不是人人都像她撄小宁一样,为人宽厚大方又好说话的?。

  撄宁目光相接一刹,她缩了缩脖子,便假装随意的?移到了别处,盯着个犄角旮旯的?箱子出神。

  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正巧明笙他们收完了东西,厢房也简单收拾了一番,撄宁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困死了,睡觉睡觉。”

  说完她揉着眼睛挑了间?最近的?厢房。

  那厢十收到了自家王爷讳莫如深的?眼神,剜人的?眼刀子骇得他一个激灵儿,快步赶到王妃前头占住那间?房门,只差使上?看?家的?轻功了。

  他胸一挺,头一昂,满脸的?大无畏:“王妃,东向的?屋子风水不好,还?是让卑职住吧。”

  撄宁一句‘我不信风水’在嗓子眼里转了一圈,到底没舍得再为难他。

  在活阎王手底下讨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同?病相怜,何必自相残杀?

  院里的?厢房都被人调走了,只余下正北最宽敞的?一间?,留给谁的?自不用?说。

  院里还?有旁人,撄宁不好显得跟宋谏之太生分,这假夫妇好歹也占了夫妇俩字,她像模像样的?找了个理由:“明笙今晚受了惊,我……”

  “奴婢自己睡就可?以。”明笙的?良心,在帮自家主子和屈服于?晋王威摄两个选项上?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自个脑袋重要一点,王妃好不容易把她救回来,哪能葬送在她不长眼力劲儿上?呢?

  明笙果断说服了自己,虽仍有些愧疚有些不忍,但行动麻利的?合上?了门,比逃出火场那一跳都干脆,只从门里钻出个脑袋小声道:“奴婢睡觉不老实,恐耽误王妃歇息,自己睡就成了,不敢劳您挂心。”

  说完不等撄宁反应,‘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借口找的?忒烂了些,撄宁想?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都难。

  她耳朵诚实的?发着热,人却十分老实的?凑到了宋谏之跟前。

  这可?是没法子才过去?找他的?,撄宁暗暗想?到。

  宋谏之神色冷峻,眼神愈发沉了下去?,但足够专注,只装了一个她。

  撄宁还?没接收到危险的?信号,睡前那碗梅子酒好似现在才发挥了功效,她晕晕乎乎的?嗅到了晋王身上?的?冬竹冷香。

  轻浅的?,朦胧的?,令她成了锯嘴葫芦,说不出半句话,脚步好似踩在棉花上?。

  等她老实的?跟个蘑菇一样走到人前,宋谏之却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吭声。

  目光就这么沉沉的?压在她肩上?。

  等到撄宁听到脚步声响起,宋谏之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微微回首,眼神并未落在她身上?。

  撄宁耳朵红的?更厉害,摆摆手一副不值钱的?模样,跟自家兄长道了别,颠颠的?跟上?去?。

  她刚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失序的?心跳,就被人一把捏住了脸,硬生生把个糯米团子捏成了不体面的?小鸡嘴。

  “疼……”虽然吹风吹的?脸不疼了,但宋谏之手劲实在太大,撄宁忍不住哼了一声。

  宋谏之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身上?,他隔着一方庭院,遥遥的?对上?徐彦珩关?切的?眼神。

  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盎然杀意。

第50章 五十

  撄宁无缘无故被?掐了脸, 不知道这活阎王又撒什么癔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可掐在她两颊的长指愈发用力, 指腹尽数陷到脸颊软肉里, 钳制的她不得不往前迎着脸, 方能缓和脸上的力道。

  身后?的房门未关, 有一阵没一阵的往房里灌着冷风, 令她脊背时冷时热的发?着颤。

  她像只被逼到陷阱角落的鹿, 只能顺着套索的方向挪动, 渴求以顺从换取人的点滴怜悯, 叫自己好?过一点。

  可眼前人的脸色却愈发冷峻了起来?。

  撄宁想不明白哪里又招了宋谏之,有些委屈的抬眸瞪他, 没成想刚掀起眼, 抵在她下巴颌的拇指微微使了力, 迫使她仰着脸暴露在人前。

  下一瞬,合不拢的嘴唇被?咬了口, 疼的她不由自主的轻哼一声。

  吐息落在了少年如工笔雕刻的面上,他硬挺的鼻峰错在撄宁脸颊旁,呼吸交缠间, 她人呆愣愣的没了反应。

  “舌头, 伸出来?。”宋谏之一句话说的露/骨至极。

  撄宁听的耳朵一热, 有些恼得攥紧了衣角, 这是拿她当?哈巴狗吗?凭什么他说什么自己就要听什么。

  她带着点不忿掀眼看他,却?直直落进宋谏之深谭似的眼底。

  掌心好?似拢了只蝴蝶, 翅膀一下轻微的煽动, 便在这静谧里掀起了暗昧的风浪。掌上虎口微酥,麻意顺着筋脉攀上来?, 给了她错误的指示——拨浪鼓样的摇摇头。

  宋谏之微侧了头,鎏金发?冠在月光映照下泛着莹莹的冷光,他卡在少女颈侧的长指细细划过每寸肌肤,感受着指腹下血管的搏动,音色更沉:“你?是以为,还有第二个选项吗?”

  撄宁白皙的脖颈被?带茧的指腹擦过,立时激起了微不可见的小疙瘩,她不知所措的眨下眼,脑袋乱的跟浆糊一般,怕这人又要想别的招作弄她,最后?长睫一颤,抱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老实的探出半截小舌头。

  她天生舌头短,幼时初学说话就不大?利索,到五六岁还有些饶舌,免不了被?伙伴笑话,好?在撄宁学来?副唬人的冷脸,时时挂着,瞧上去还有几分稳重。

  只是放在眼下,这个毛病却?暴露无遗,她颤巍巍的伸了舌头,也不过露出个红润的舌尖。

  当?真装的乖顺极了。

  只怕换做旁人胁迫于?她,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宋谏之在未驯服的猎物身上,向来?是有些耐心的,猎物负隅顽抗的挣扎,只会让他的征服欲更盛。

  宋谏之视线凝那红润的舌尖上,并无动作,昳丽的眼尾无声压出一痕。

  等到这蠢兔子略带不安的要逃,没有防备、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才俯身狠狠含住了那截舌尖。

  吮吸、狎弄。

  不像一个吻,而?是野蛮的掠夺,滚烫的舌趁着她合不拢的嘴侵略进去,像破开信筏的工刀,锐利且精准。

  撄宁被?他舌上细细的凸起剐蹭着,情不自禁抖了下,要往后?退,唇齿间勾出暧/昧的银丝,连脸红都?来?不及,宋谏之的手便掌住了她的后?脑,逼迫她往前迎。

  热血随着心脏的泵动,一下一下的往面上涌,晕到眼前发?花,将她那点岌岌可危的清明,彻底拖入万丈深渊。

  她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被?浸到这不可名?状的热/潮中。

  门悄悄的被?风吹合,吱呀一声轻响,在静谧中十分明显,却?没有惊动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等到撄宁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都?不会转了,软倒在他身上,宋谏之心里才痛快一些。

  这场折磨开始的缘由不重要了,能看到这混账东西变成老老实实的锯嘴葫芦,确实让他快意不少。

  他直起身,拇指摁在少女微肿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撄宁被?他直白的目光剖了个干净,她越紧张,话越密,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有些困了,王爷要不要歇息,午时了……外面打更的都?休息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令宋谏之眼底闪过丝轻浅的笑意,快到抓都?抓不住。

  “丑死了,洗不干净别上床。”

  撂出的话却?无情得很。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到内间,由着撄宁在原地发?呆。

  半晌,她晃晃充血的脑袋,拍了自己两下,疼到呲牙咧嘴的去洗脸。

  睡都?睡过了,撄宁不是矫情的性子,被?亲一下啃一口有什么大?不了,权当?给债主的利息,这么算还是自个赚了,毕竟晋王殿下这张脸,实属名?品,没跟她要钱就算不错了。

  撄宁没花多少功夫就说服了自己。

  房里早就点好?了烛火,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铜镜前站,险些被?自己吓的坐个屁股蹲儿。

  好?一张乌漆嘛黑的脸,说花猫儿都?是抬举了,使使劲勉强认出五官来?,剩下的就只有她红得跟石榴籽一样的耳朵了。

  她方才就是顶着这张脸和人讲话的?

  难为晋王殿下,看着这张脸还能啃得下嘴。

  直到一张雪白的面皮都?搓红了,才算洗了个干净。撄宁拍了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木着一张脸往内间走。幸亏她有个装样的本事,晋王多半懒得拆穿她,那么自欺欺人一把还是没问?题的。

  这小贼蹑手蹑脚的进了内间,宋谏之躺在床榻外侧,阖着眼养神。

  她小心翼翼的脱了鞋子,脱了外袍,顺着床尾一点点的往里蹭,生怕惊动他,杂耍行当?的顶碗大?约也就这么小心了。

  她毛毛虫似的,好?容易挪到内侧,却?连眼睛都?不敢睁,两手麻利的抖开被?子,往身上一盖,再往后?头一躺,全?程闭着眼,动作行云流水。

  全?然不知宋谏之正掀着眼打量她这个怂包。

  撄宁本来?就困,哪怕舌尖还在隐隐发?麻,也架不住周公想邀,忧心忡忡的入睡了。

  这份忧心忡忡倒不是为别的,而?是怕宋谏之明日心情还不好?,连她出去吃驴打滚的机会都?剥夺掉。

  窗边烛火晃了晃,在床幔上映出圈模糊的光影。

  宋谏之睡眠浅,平素也未曾与人共眠过。撄宁中蛊的这些时日,缠着闹着要和他一起睡,这么阴差阳错的共眠了十来?天,倒也习惯了身边有个黏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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