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长安道 第67章

作者:灿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她手搭在膝盖之上,攥了攥衣裙,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侍卫。

  那侍卫得到她的眼色,明白了。

  他环顾了四周一下,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时,很快借机跑出了会客厅。

  秦瑶看着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希望侍卫能顺利地请来谢玉升救救场子,她快招架不住这么几个狐媚子了。

  他们可就差宽衣解带,往秦瑶身上爬了。

  皇后娘娘心里苦不堪言。

  夜黑风高,天空一轮银色的玉盘,浓雾逐渐扩散萦绕。

  侍卫身影敏捷,回到厢房,推开门,却未能找到谢玉升,心里一惊。

  而此刻,谢玉升却在崔府的另一个地方。

  他摸黑翻进了后院,进了崔槐的书房。

  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谢玉升没点灯,只能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找寻着自己的目标。

  他走到书案边,拉了拉抽屉,上面卡了一把银锁,一拉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响亮的声音一出,书房外立着的崔家家丁,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脚步动了动。

  谢玉升目光盯着房门,等了好半天,门外面那团影子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他才继续自己的搜查。

  谢玉升眸光飞快地掠过书架,连细微的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这一次来,是找崔家叛国通敌的证据。

  此前谢玉升的暗卫,或多或少已经捕捉到了一点风声,查到了大齐内部有人与突厥族勾结,一直给突厥输送情报。

  顺藤摸瓜找下去,便找到了崔槐身上。

  而这条藤上,显然不止崔槐一人。

  谢玉升要亲自来查。

  他脚步轻缓,走到一排高大的书架前,手轻轻地落在木架上,慢慢地抚过,像是在找什么机关。

  没一会,谢玉升触碰到一凸起的地方,眼睛里闪起亮色。

  果然按下去后,书架往两侧一开,“啪嗒”一声,一个上了锁的铁盒便被推了出来。

  这动静本也不大,但架不住屋里极其的静谧,让这声“啪嗒”格外的明显。

  谢玉升看着那上锁的铁盒,听到了屋外响起的脚步声。

  有人要进来了。

  时间紧急,不容谢玉升多停留。

  今日第一次来,便有了这样大的收获,已是意外之喜。

  他动作敏捷地关上书架,走到半掩着的窗边,翻身出去时,眼前却掠过一道寒光。

  他定睛一看,对面墙壁上挂着一把凛凛的宝剑,刀身薄而锋,刀柄处嵌上去的狼牙狰狞骇然,仿佛在张开血盆大口。

  谢玉升意识里觉得,这把剑格外的熟悉。

  他没有多想,在家丁进来前,翻身出了书房。

  会客厅,秦瑶正在焦急地等待谢玉升的到来。

  她手握着案边缘,指尖泛白,看了一眼更漏,心里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厢房一个来回,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谢玉升却还没有现身。

  他到底在磨蹭什么呢?

  一曲终了,凤求凰最后一个音调从琴弦里溢出,那边的绿衣青年抬起了头,意味深长地朝秦瑶看来了一眼。

  这一曲奏得悠扬宛转,缠绵悱恻。

  当奏完时,会客厅里众人都静默了下来,无人打破这一份宁静。

  “好!”崔槐拍了拍手,对绿衣檀奴道,“奏得极其好,余音绕梁。”

  檀奴起身,笑着欠身应下。

  这时,崔槐目光与众人一道落到了秦瑶身上,“侄女你看,这檀奴奏的一曲如何?可是生平从未所闻的悦耳动听。”

  秦瑶提起唇角,敷衍地笑了下,“是很不错。”

  听到这话,崔槐使眼色给檀奴。

  檀奴便抱着琴,款步往秦瑶身边走去。

  “这檀奴色艺双绝,琴艺天下一流,北地一带无人不晓得他的大名,只可惜家境窘迫,身世飘零,若侄女能收下他,檀奴也不是不懂报恩之人,必定会真心待你,日后也能日日给弹琴听,岂不风雅美哉?”

  崔槐玩味地目光在秦瑶脸上滑了一圈,“侄女,舅舅替你做主,这檀奴你便收下吧。”

  也不待秦瑶拒绝,檀奴已道:“多谢知府大人。”

  檀奴转身,身子没骨头似的,依偎坐在了秦瑶身边,端起了一杯酒,道:“夫人可还欢喜檀奴?”

  秦瑶错身,躲开他的酒。

  可她竟然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三个如狼似虎的男子呢,见秦瑶将靠过来,三人一下子后面包围住了秦瑶,又是伸手搂她腰,又将身子往她身上靠。

  如此,便呈现出了秦瑶和三个男子相依偎的局面。

  秦瑶真的受不了了,正要起身,便见外头跑进来了自己的小侍卫。

  而跟在侍卫后头的——

  一道穿月白色锦袍的身影走了进来,玉冠帛带,走动间步履风流,风姿迢迢。

  青丝垂落,他脸颊线条清冷,秀丽的眼尾淡淡扫来,在看到秦瑶左拥右抱的场面时,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下。

  谢玉升清傲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夫人?”

  作者有话说:

  秦瑶:我的正宫娘娘来了!

  谢玉升: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第60章 美人

  会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满场人全往谢玉升身上看去。

  谢玉升走了几步,绣银线的靴子停在几步之外,俯眼凝望秦瑶以及她身边几位男子。

  秦瑶敏锐地察觉到谢玉升身上不善的情绪,此刻也来不及安抚他,只一个劲给他使眼色,让他过来搭救自己。

  然而谢玉升却傲过了头,冷笑了一声,侧过了头,长睫轻轻一抖,倒真有几分争风吃醋落魄的样子。

  秦瑶也不知是真是假,心觉不妙,推开围在身边的清倌,唤了谢玉升一声:“夫君。”

  也是这一声夫君,拉回了客厅中众人的神思。

  崔槐坐在位子上,耸了一下眉峰,眼神犹如梳子将谢玉升扫视了一圈,问秦瑶:“这就是侄女家里的那位?”

  崔槐早就听闻这一位的大名,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见谢玉升身量修长如玉,其身之清俊风流,孤傲如雪松,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与世俗沾染的气质。

  崔槐回忆了一下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这相钰虽然是清倌出生,但也是一身傲骨,不媚世俗。

  当年崔九玲要给他赎身,让他入赘,相钰本是宁死不从,扬言撞壁而亡。

  还是后来崔九玲放低姿态,一番哄弄,才将这相钰给收入了囊中。

  如今崔槐看着眼前男子,总觉得他太过清冷,凌厉又孤傲,光看着气质,根本无法和清倌联系在一起。

  这时,谢玉升转过了脸,眸色划过一道清亮的流光,视线落到了崔槐身上。

  他面若敷粉,唇红肤白,眼角一粒细微的尾痣,拉长了的洇红的眼尾,使得眸光更加的狭长,仿佛在雪天开出了一朵艳丽梅花,勾魂摄魄,遮不住惊艳。

  相钰的左眼尾确实也有一颗痣。

  崔槐倒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腿,心想这才有几分清倌的模样嘛。

  在他的对比之下,这里其他的货色,瞬间就被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众人看着谢玉升的走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还是秦瑶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夫君,到我的身边来。”

  谢玉升瞥了她一眼,信步走过去。

  依偎在秦瑶身侧的一个少年,与他对视,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起,赶忙让出了一个位子。

  秦瑶看着谢玉升坐下,心里一块石头缓缓落地。

  还没放松几刻,上方又传来了崔槐的话语:“早就听闻侄女婿有益州第一美人的称号,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是相信了。”

  谢玉升缓缓一笑:“舅舅谬赞了。”

  崔槐道:“既然侄女婿来了,那正好,给我们表演一下你擅长的,也好让大家看看益州第一美人的妙处,怎么样?”

  相钰容色瑰丽,琴棋书画都是一流,比起女子也不枉多让,在益州素有第一美人的称谓。

  可那也是没被赎身之前的事了,如今他已经成了崔九玲的夫君。

  崔槐再消遣他,把他当什么了?

  此言一落,四下骚动声纷纷响起。

  秦瑶眉心皱起,看着上方,“舅舅什么意思?”

  崔槐呵呵笑了笑道:“就是想瞧瞧这益州第一美人有什么地方,让你魂颠梦倒的,侄女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他扬起声音:“大家说是不是?”

  在场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对于以色侍人者那是嗤之以鼻,尤其是相钰这种卑贱出生的,话语里更是藏不住的鄙夷。

  顿时一阵附和声响起,“是啊,你是出来奏一支曲呢,还是伶官跳舞呢?”

  “这哪门子第一美人啊,我都没听说过,益州人都这样的眼色?”

  厅堂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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