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运招财猫
然而没想到外面来的大夫,听完叶夫人的叙述之后,又给江琯清把了脉象后直摇头。
“叶夫人,请恕老夫直言。大少夫人身体虽好,可也经不起一连两贴堕胎药。她要是真的继续喝,这胎落了之后,只怕此生都别想生育了!而且,定会落下无数陈年旧疾伴随一生的。”
医者仁心,既然他来看诊,那就必定会将病情如实相告。
堕胎药本就伤身。
好在江琯清年轻。
一帖药下去,问题还不算大。
可若是敢继续玩命地喝,后果不堪设想!
“给她喝!”
叶夫人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下了命令。
无论结果任何,她都绝对不能留下这孽种,害得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江琯清却是被她这发癫的语气惊回理智,用更加锐利的声音,反驳道:
“我不喝了!谁要是敢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跟谁玩命!”
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却不能不在乎她的未来。
让她落下一身旧疾苟延残喘,还不如杀了她呢!
“清清怎么了?”
就在婆媳俩恨不得撕碎对方的时候,一道温润优雅的男音传来。
紧接着白衣如雪的俊美男人走进来,当场就让叶夫人和江琯清心惊到立刻收敛。
“狗奴才!大公子回来了,为何不通禀?”
叶夫人立刻向守门的丫鬟发难,也是在用眼神质问,大儿子到底听到她们的对话多少。
然而大丫鬟满脸的冤枉啊!
“大公子听到夫人的尖叫声,就用轻功冲了进来。奴婢想禀报也没机会啊!”
叶煦辰倒是亦如从前那么多年一般,温润又善良的,还替丫鬟辩解道:
“的确不是杏芳的错,是儿子太过担心母亲和清清。清清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眼圈这么红?”
叶煦辰抄着手走过来,宽宽的锦袍袖子端正在小腹前,当真是偏偏浊世公子的模样。
无论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连区区一个丫鬟被责骂一声,他都会开口去帮忙解释。
更何况有着夫妻名分的女人哭红了眼呢!
所以于情于理,他遇到了走过来询问,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这一刻,江琯清面对叶煦辰时,却是紧张到快要死掉了。
她怀着小叔的孩子,该怎么面对丈夫呢?
可是如果再喝药,她这辈子都完了。
活着受罪比死了都难受。
所以即便道德底线,让她羞愧不止。
可是好好活着的欲望,战胜了她所有的羞耻和胆怯。
她抬起秋瞳剪水的眸子,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白,以及难掩惊恐的黑瞳,毫无躲避的望着叶煦辰的眼睛。
大大方方格外镇定地回答他:
“我葵水将至,肚腹疼痛。有劳婆母操心,还在外面又给妾身请了大夫过来。只是妾身根本不需要药物,可以自行调节过来。”
“不过都是女人家的一些小事罢了,倒是惊扰到了夫君。还请夫君莫怪!”
那老大夫也是聪明的。
听到孕妇这样解释,就明白为何婆婆还要坚持给怀孕的儿媳喝第二贴堕胎药了。
大户人家那点腌瓒事,他一个外人是管不了的。
于是立刻找了借口就开溜。
以后再也不可能来叶府出诊了!
钱财再好,也没有小命重要。
第219章 叶家兄弟是太极图
叶煦辰倒是没拦着他,依旧笑容温和的坐到她的床边。
还拉着她又惊又吓到冰凉的手,妥帖地放回到锦被之中。
江琯清并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毕竟到了飙演技的时刻。
可是对于叶煦辰的碰触,江琯清是打心底里难受的。
说不清楚为什么。
明明叶煦辰的手同样宽厚温暖,他完全没有一丝恶意。
可就是让江琯清浑身难受,甚至比白卿礼当初挤进换衣间,都让她觉得无法坦然面对。
或许……因为叶煦辰和白卿礼的身份,本来就不相同吧。
从始至终,她对白卿礼都仰天无愧,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可是对于叶煦辰,这个有着自己丈夫身份的男人,她终究还是有一丝不明不白的界限在地。
夫妻,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末路。
从未有过一丝感情。
又怎能接受他的靠近呢?
“身体不适,的确会影响到心情。可是娘爱护你,才会找来郎中给你看看。你不该这样闹脾气的!”
他从被子里收回手,就弯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
并不疼。
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就像小时候那般,有教育有惩罚,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教导她该如何长大。
江琯清抬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成熟俊颜。
却没有因为熟悉的动作而有所感动。
毕竟她心里太明白,叶夫人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了。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能告诉叶煦辰,我是因为怀了你的弟弟,你娘迫不及待要给我打胎,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也要除掉我们母子吗?
她不能。
于是这哑巴亏,她的吃得无怨无悔,反倒是顺从地回答道:
“是妾身考虑不周,惹了婆母不高兴,连带让夫君为难了。”
多年的大家闺秀教养,不是白学的。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江琯清的心里都清楚。
虽然那并不代表她的真实想法,可不妨碍这些话可以让在场之人都开心啊!
叶夫人见江琯清对长子这般柔顺,显然是已经动摇当初坚定要跟小儿子的心了。
反正叶寒峥要离京一个多月,她有的是机会除掉她腹中的孽子。
不如就留时间给长子,或许他可以凭借自身的魅力,感化这不要脸的贱人主动选择打胎呢!
于是叶夫人随口说了几句,她并不会介意的话,就带着奴婢们离开了。
而一直被格挡在外面,根本进不来的春安,也终于能够获得自由跑进来。
看到大少爷坐在女主子的床边,她的嘴角都快撇成八万了。
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干什么?
只能杵在旁边,希望向来温和的大少爷,看到还有第三者在场,别做出什么浑蛋的事情。
再伤了女主子腹中的胎儿,也给主子戴绿帽子了。
总之叶府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心眼,算盘珠子噼啪的声音,几乎府外的街上都能听到了。
看起来最正常也是最温和的叶煦辰,并没有介意不识相的奴婢闯进来。
他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有奴仆伺候再侧,就跟房间里摆着花瓶没有区别。
根本就不会影响,他要说的每一句话。
“清清,我已经知道你缘何会嫁进府了。幸好你没去殉葬,否则昨日我回来,便要随你而去了。”
叶煦辰的话说得沉重又带着庆幸。
他定定看着江琯清的眼神灼灼,情真意切到深刻如金玉。
江琯清的内心忽悠一下。
她是万万没想到。
叶煦辰知道当年的殉葬,不是责怪她悔婚怕死,而是庆幸她没去殉葬?
这天底下还有比叶煦辰更温和,通情达理的好人吗?
思及此,江琯清的心底就被愧疚爬满。
锦被下的十指用力抓着褥单,半晌后才回答道:
“夫君,对不起。我当年太小,我害怕……”
“没必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