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拨 第43章

作者:绣猫 标签: 古代言情

  回到太和城,两姑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萨萨见到阿姹,也不意外。她除了在云南王府,就是去寺里拜佛,消息却比谁都灵通。各罗苏有别的女人,但他所有的心事都牢牢掌握在萨萨手里。萨萨客气地问阿姹:“又跟娃子们出去玩了?阿普没欺负你吧?”

  她比达惹笑得和蔼,但是没有以前那样亲昵了。阿姹小时候,萨萨常逗弄她,有时还教训她两句。

  阿姹知道达惹的精明,她没敢看达惹,只对着萨萨摇头,若无其事的。

  阿普找到萨萨房里来时,达惹和阿姹已经回施浪家了。

  晚上,他把头枕着双臂,躺在榻上。娃子们又在外头招惹白虎了,他置若罔闻,从榻上跳下来,去见各罗苏。阿普张嘴就说:“我要去施浪家,替姑姑守矣苴和城。”

  各罗苏觉得好笑,“你愿意去,达惹愿意要你吗?”

  “我上回去,姑姑也没有赶我走啊。”

  “我可不爱拿热脸贴冷屁股,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见阿普当即就要回房里去收拾行李,各罗苏把他叫住了。

  各罗苏对这个儿子没有萨萨看得那样紧,但阿普小时候常说出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各罗苏也惊出几次冷汗。后来阿普不再乱说话了,从长安到逻些,他都没给乌爨惹出什么岔子,看着阿普日渐强壮的胸膛,各罗苏心想:还好这个儿子比他的阿哥心地宽厚,性子沉稳。他放心了。

  想到达惹的一意孤行,各罗苏就头疼,他对阿普说:“在你姑姑跟前,多说两句好话,打弥臣的时候,让她把施浪的罗苴子都派给你,施浪家没有男人,以后这个大鬼主,迟早还是你的。”

  阿普瞥了各罗苏一眼,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没有反驳。

  阿普没有跟上回一样,趁夜闯上碧鸡山。他已经把达惹的性子摸透了,他越急,达惹越要刁难他。阿普索性躺在榻上等天亮——他这时满心里都是阿姹,已经快要把阿苏拉则忘到脑后了,这让阿普对阿苏拉则有点内疚。

  第二天,阿普带着自己的娃子们,精神抖擞地来了矣苴和城。

  城墙已经垒起来了,外头筑了箭楼,挖了壕沟,背靠碧鸡山,面冲盘龙江。达惹听进去了毕摩的话,把山石凿得斑驳不平,像盖了一层波罗皮。阿普还在城外查看地形,给一群罗苴子冲出城,把他和娃子们五花大绑,赶奴隶似的,拽上了碧鸡山。

  他给推到了达惹面前。

  达惹照理是早上起来要抽烟,喝酒。她盘腿坐在芦席上,把眼睛斜着看阿普,“阿普,你这一早上,又在唱啥戏呢?”

  阿普手被捆了个结实,他也不挣扎,还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笑道:“姑姑,你先给我解绑啊。”

  达惹冷哼道:“城里最近抓细作,你鬼鬼祟祟,谁知道是不是你阿达派来的探子,图谋我这寡妇的家产?还是绑着老实。”

  达惹不客气,几个罗苴子就围上来了。阿普认出来了,其中有一个,就是达惹身后背刀的娃子,攒了十来对西番人耳朵。他那长矛照着阿普的肩膀就刺,阿普往后一倒仰,滚进了剑麻丛,一脚把个藤牌踢过去,被长矛扎个正着。见短刀又来了,阿普跳起身,胳膊一格,两手夺过短刀,把绳子割断了。拿长矛的娃子也给他摔在地上,阿普人不粗壮,但手很有劲,一拳就把娃子打得鼻血直流,那是报复刚才对他的冒犯。

  阿普从娃子腰里夺过藤鞭,走到达惹面前,往她手里一递,正色道:“姑姑,你要打我,就亲手打吧。”

  达惹把藤鞭扔到一边,“别耍猴了。”她没好气。见阿普脸也给剑麻割破了,她语气软了点,“我好好地,打你干什么?”

  阿普语塞。达惹越看他那表情,越可疑。她冷冷地叫阿普“等着”,自己把烟管一撂,去了阿姹的房里。

  日头红了,阿姹还没醒,她平常还少有睡得这么死。在做美梦呢,嘴巴翘着,眉头蹙着。达惹掀起被子,往里看了看,又往帐里帐外一找,把阿普的缯布衫拾起来了,上头还沾着绿色的草渍。

  达惹忍着没有发作,这个女儿鬼精,她怕一发作,阿姹反而跟着男人跑得更快了。

  “冤家……”她把缯布衫丢下,返回正房,阿普还在乖乖地等着。一对上阿普,达惹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叫娃子们都下去,然后抬手给了阿普一个巴掌,“阿普,你干的好事!”

  阿普咧着嘴笑了,那是一副男人得了好处,开始死皮赖脸的样子,“姑姑,我和阿姹,是你早就定下的亲事,正好现在可以办了。”

  “你想得美。”达惹翻脸不认人,“你去弥臣,说不定叫人打死了,难道阿姹也要跟我做一样做寡妇吗?”

  阿普严肃了,不是为达惹的诅咒,他知道这事自己做的不对,“姑姑,你放心……”

  达惹不听他说了,也不许他趁机摸进阿姹房里,“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劲,看刚才那个娃子,跟西番人打起来,他比狼还狠。你正经打过仗吗?不要想施浪家的人会服你。”她踢了阿普一脚,“去山下跟娃子们住吧。”见阿普失望了,达惹更板起了脸,还把娃子们叫进来,叮嘱道:“看着他,可别叫施浪家又进贼。”

第64章 姹女妆成(六)

  阿姹跟着达惹下山,眼睛在寨栅外的空地上搜寻。 最近的矣苴和城是人多眼杂。从铁桥城掳回来的奴隶在修城墙,练兵的罗苴子们退回了寨栅外,扎着堆的乘凉歇脚。这些爨兵不比奴隶体面,天气一热,沉重的皮甲和兜鍪都脱下来了,腰上只围一截麻布,坦露着结实的胸膛和腿,一个个手脚粗大,皮肤黝黑。 竹林子里轰的一声,又炸开了,是一头豪猪掉进了陷阱,被爨兵们用长矛一通乱扎,拖着腿拽了上来。豪猪叫破了喉咙,爨兵们张罗着拾柴点火,要烧野猪肉吃。 脚下滚过来一颗青皮毛桃,阿姹在竹與上被狠狠颠了一下,她忙扶稳了。一抬眼睛,瞧见了好几个赤条精光的黑屁股,她撇起嘴:野人…… 阿普从竹林里钻出来了。大家忙着捆猪,把肩膀撞来撞去,热突突的肉贴着,才不到两天,阿普和矣苴和城的罗苴子早混熟了,但他比别人要矜持,还穿着对襟衫子,黑布袴,没有包头。 对烧猪肉没兴趣,阿普走到一边,薅了一把翠绿的芭蕉叶,专心地擦着箭簇上的泥。 阿姹一直追着他看,达惹淡淡地一句:“脖子拧断了。”阿姹赶紧坐直了身子,把芭蕉叶当扇子摇着。 “各罗苏家的人不低头,这事你别想。你们两个都别想。”达惹说。 阿姹跟着达惹到了越析家。越析的家里已经纯粹像汉人王公的府邸了,有亭台楼阁,燕子绕梁,奴隶们说的是汉话,诏佐们戴着珥簪,穿着绫裙,端起茶浅啜时,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对着她们,达惹换上另一副面孔,变得很文雅了。 越析的诏佐们不敢相信达惹一个女人,竟然敢和各罗苏争大鬼主。“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吧,”她们说着老一套的话,“不然以后大鬼主的位子,传给谁呢?还是要落到阿普笃慕的手上。” 达惹想也不想,“我女儿还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落在各罗苏儿子的手上?” 人们都眼馋施浪家的漂亮女儿,但是这话一传出去,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上碧鸡山去献殷勤了。爨人和汉人没两样,觉得女人天生该被男人驯服,像达惹一样泼辣的女儿,会让男人们害怕。 阿姹瞟了一眼达惹,没有说话。 诏佐们的心思转到了…

  阿姹跟着达惹下山,眼睛在寨栅外的空地上搜寻。

  最近的矣苴和城是人多眼杂。从铁桥城掳回来的奴隶在修城墙,练兵的罗苴子们退回了寨栅外,扎着堆的乘凉歇脚。这些爨兵不比奴隶体面,天气一热,沉重的皮甲和兜鍪都脱下来了,腰上只围一截麻布,坦露着结实的胸膛和腿,一个个手脚粗大,皮肤黝黑。

  竹林子里轰的一声,又炸开了,是一头豪猪掉进了陷阱,被爨兵们用长矛一通乱扎,拖着腿拽了上来。豪猪叫破了喉咙,爨兵们张罗着拾柴点火,要烧野猪肉吃。

  脚下滚过来一颗青皮毛桃,阿姹在竹與上被狠狠颠了一下,她忙扶稳了。一抬眼睛,瞧见了好几个赤条精光的黑屁股,她撇起嘴:野人……

  阿普从竹林里钻出来了。大家忙着捆猪,把肩膀撞来撞去,热突突的肉贴着,才不到两天,阿普和矣苴和城的罗苴子早混熟了,但他比别人要矜持,还穿着对襟衫子,黑布袴,没有包头。

  对烧猪肉没兴趣,阿普走到一边,薅了一把翠绿的芭蕉叶,专心地擦着箭簇上的泥。

  阿姹一直追着他看,达惹淡淡地一句:“脖子拧断了。”阿姹赶紧坐直了身子,把芭蕉叶当扇子摇着。

  “各罗苏家的人不低头,这事你别想。你们两个都别想。”达惹说。

  阿姹跟着达惹到了越析家。越析的家里已经纯粹像汉人王公的府邸了,有亭台楼阁,燕子绕梁,奴隶们说的是汉话,诏佐诏主的妻子们戴着珥簪,穿着绫裙,端起茶浅啜时,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对着她们,达惹换上另一副面孔,变得很文雅了。

  越析的诏佐们不敢相信达惹一个女人,竟然敢和各罗苏争大鬼主。“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吧,”她们说着老一套的话,“不然以后大鬼主的位子,传给谁呢?还是要落到阿普笃慕的手上。”

  达惹想也不想,“我女儿还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落在各罗苏儿子的手上?”

  人们都眼馋施浪家的漂亮女儿,但是这话一传出去,大概没几个人愿意上碧鸡山去献殷勤了。爨人和汉人没两样,觉得女人天生该被男人驯服,像达惹一样泼辣的女儿,会让男人们害怕。

  阿姹瞟了一眼达惹,没有说话。

  诏佐们的心思转到了各罗苏的头上。阿普笃慕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女人,在乌爨是件很稀罕的事,乌爨贵族家里有女儿的,眼睛都巴巴地盯着呢。可据说,各罗苏跟谁家都没提过亲,“准是要娶汉地的公主了,只是皇帝还没有选好人……”

  汉人的公主嫁过来,就算是萨萨,也没有话好说。

  阿姹把一颗青梅放在嘴里,酸得掉牙。

  百无聊赖地在越析家待了大半天,达惹领着阿姹告辞了。出了寨子,达惹跟阿姹说:“今天的话你都听见了?各罗苏和阿普笃慕打的什么主意,你也别装傻。”

  阿姹忍不住说:“那是舅舅的主意,不是阿普的。”

  达惹弯着嘴角,对阿姹冷笑:“各罗苏是汉人的狗,阿普的婚事,只有皇帝说了算。到时候什么代王、太原郡公的女儿要嫁过来,你看他敢不敢说个不字吧。”

  阿姹板着脸,“他敢不敢,又怎么样?我也不见得愿意嫁给他。”

  “别嘴硬啦。”达惹心软了,“把一颗心都放在男人身上,你迟早要吃亏的……”她叹了气,骑上马,要去哀牢山见老毕摩。

  罗苴子们肚子里装了一整头野猪,生槟榔嚼得脸通红,在寨栅外比划矛刀。

  有个阿米子从碧鸡山下来了,她拉住阿普,告诉他:“达惹今天不在寨子里。”

  这是阿姹身边的阿米子。阿普眼睛瞬时亮了,他丢下矛刀,跟阿米子上了碧鸡山。山上到处燃起了火把,到朵扔吉火把节了,施浪家的男女老幼都在篝火前快活地揽肩勾腰,吃坨坨肉,喝杆杆酒。

  阿普上了楼,摸到后廊,看见阿姹两手托腮,趴在窗前,正在望月亮。今夜篝火旺,月色淡,萤火虫停在她的鬓边。

  一听到脚步声,阿姹跳起来,萤火虫倏的飞走了,她伸出手,阿普等不及,从竹窗翻了进来,一把将阿姹抱住了。阿姹拽住他的耳朵,“喂,有门不走,你做贼吗?”

  “嘘,”阿普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门声一响,旁边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达惹的几个看门狗早让阿姹打发了,但她还是不高兴,“阿娘在,你就不敢来了吗?”

  “敢,”阿普满不在乎,“大不了让姑姑多打几个巴掌。”

  阿姹知道阿普挨了达惹的巴掌,看他毫不犹豫的样子,她有点高兴,双手也搂住阿普的腰。阿普的腰还是少年那样劲瘦,阿姹想起白天那些黝黑的腿和屁股,她扑哧一声笑了,把发热的脸靠在他胸口。

  阿普的嘴唇从发鬓到了脸颊,一下下地啄着,带点试探和热切。

  阿姹的手把他的脸捧住了,她在他的嘴巴里闻了闻,没有槟榔的味道,“你不吃槟榔了?”

  “你不喜欢,我就不吃了。”

  两人脸贴着脸,阿姹喃喃道:“你真好。”

  阿普没那么急了,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抚摸,很温柔的,“不,阿姹,你最好。”

  阿姹推开他,把竹窗放下来,灯光渐渐把屋里照亮了,她还用手笼着火,嫣然地笑道:“你瞧,好不好看?”

  阿姹擦胭脂了,眉毛黑漆漆的,脸颊染着红晕,头发里别着一把蓝花楹。阿普起先以为是为了朵扔吉,可他看见绣花的青纱帐,横沿上垂的同心结,油灯也换成了红蜡烛,阿普心里猛地一跳,他兴高采烈地走上前,“阿姹,咱们今天就……”

  “不是,”阿姹不好意思了,哪有女人自己给自己布置洞房的呢?不等阿普把成亲两个字说出来,她忙辩解说:“不是真的,就是闹着玩。”

  阿普知道,那天让阿姹觉得自己被草率地对待了,可她没有抱怨他。阿普脸上露出了愧色,“都是我不好,”他转身就要出门,“我去外面等姑姑回来,就算她要打我杀我……”

  “不要,”阿姹把他的嘴捂住了,她不爱听他嘴里说出“死”这个字。她放下烛台,拉着阿普坐在了榻边,“咱们别管她了。”她把藏在枕头下的团扇拿出来,兴致勃勃的,真像玩过家家的孩子,把一张花儿似的脸躲在扇子后面,“别人都要这样,用扇子挡着脸……”

  阿普奇道:“一晚上不见面吗?”

  “不,你要作诗,作得好了,才能把扇子拿下来。”

  阿普皱眉,“我不会作诗。“

  “不行,”阿姹刁难起他了,把扇子稍稍往下移,她露出一双乌溜溜、狡黠的眼,“你作不出,就只好一晚上这么傻坐着。”

  阿普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他握住扇柄上阿姹的手, “那你听着啊,”他憋着笑,“花花阿妹爱风光,阿哥推倒后船舱,撑蒿把舵两情忙,风颠浪急一番狂……”

  阿姹推了他一把,扇子也摔到榻上,她瞪眼,“叫你作诗,不是叫你唱……这种不正经的歌。”

  “我是蛮人,我不会啊。”阿普还很理直气壮,他无奈地看着阿姹,下了决心似的,“姑姑不在,我还是出去吧……别让她觉得我欺负你。”

  “不许走。”阿姹在榻上跪坐起来,搂住他的肩膀不肯撒手。隔壁竹门“嘎吱”地响,她扭过身,把榻边的红蜡烛吹灭了。

  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了,阿普摸到阿姹的脸,是热的,滑手,胭脂的香气淡淡的。今晚的阿姹,让他心都酥了。“你怎么这么急?”他在她脸上亲昵地捏了一把,逗她,“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天很好……”

  “不好!”阿姹用扇子拍在他的嘴巴上,她又矜持起来了,一只细细的手指抵着阿普的胸膛,把他往后推,“作不出来诗,你就不许上来,在那傻站着吧……”

  两张嘴巴撞在一起,阿普猛的把她扑倒了。阿姹喉咙里发出一声娇嗔,用扇子在阿普肩膀上乱打。扇子也被他夺走了。

  夜深了,月色亮了,阿普对着阿姹的脸,他又笑得很坏了——每天跟娃子们混在一起,他肚子里不正经的话能说上一整夜。“还有呢,你别急呀……阿哥将手抱,阿妹将脚擎,抱住腰间脚便开,一蒿撑进任深浅。阿妹滑溜赛青苔,为有源头活水来。”

  阿姹用手捂着耳朵,“你去外头,给她们唱吧。”

  “她们是谁?” 阿普的嘴巴贴在阿姹耳边,翕动一下,让人心尖颤,“我只要你一个。”

  阿姹转过身来,看着阿普。她的眼里有柔波,有月光,引人沉醉地荡漾着。阿普把她的蓝花楹摘下来了,看着她的头发像水一样倾斜在枕头上。他看着她,坐起身,把对襟衫子脱下来了。

  阿姹在白天就看到了,他的黑袴是宽腿的,露着两个脚踝,银镯没有了,换成老毕摩给的神牌挂在脖子上,牌子上射日的支格阿鲁,被他小时候刻了两条女人的辫子。

  阿姹忍不住笑,手指搔痒似的,在他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阿普捉住了她的手指,“你这样摸,我受不了。”

  阿姹说:“你把支格阿鲁刻成女人了。”

  “姑姑能当大鬼主。支格阿鲁是女人,也不稀奇啊。”

  阿姹仔细看着他,“我当大鬼主,你觉得怎么样?”

  阿普不在乎,他咬住阿姹的嘴巴,下面把她抵住了,“那你得每天给我驱邪才行。”

第65章 姹女妆成(七)

  阿普把阿姹的衣裳一件件剥开了。 她的里衣还是汉人的式样,薄薄的绸子,底下是微微的心跳。阿普的手把她的心口和胸脯都攥住了,像攥着一只扑腾翅膀的雏鸟。 阿姹不像以前那样躲躲闪闪的了,她坦然地舒展着窈窕的腰身,还主动拉起阿普的手,教他扯开了她颈后的红绒线。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了,阿姹抱住阿普的膀子,伸出舌尖,在他锁骨里舔了舔,有点咸,是汗,但她不讨厌,他身上总有种山野的清冽气息。她又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像刚出巣的小兽,要找一块好下嘴的肉。 阿普本来打算温柔点的,上回她叫疼了。可被她那张不老实的嘴唇骚扰着,他的脊梁又绷紧了,手劲也重了,把阿姹的胸腰急急地揉搓了几把,冲了进去。阿姹抱住他的膀子,不乱动了。 阿普给她箍得难受,他侧抬起身,门窗的缝隙透进来那点月光,根本看不清楚,他还下手摸了摸,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血,”他探究着她的表情,“你还疼吗?” 还是疼的,可阿姹愿意叫他把她弄得更疼一点,像在芦苇荡那样,两个人都成了慌脚鸡,她才满意。她拽住阿普的神牌,叫他回到她身上,然后跟他咬耳朵,“你话真多,还是不是男人?” 阿普瞪眼了,他威胁地抵着她的鼻尖,“你这么说,待会可别怪我啊?” 阿姹骄傲起来了,她白白的脚踩在他胸膛上,“不行你就下去 ……” 阿普瞬间来劲了,把她的腿按下去。才在芦苇荡一回,他就开窍了,阿姹给他闹得喘不过气了,两脚刚一蹬,他就把她按住了,“别急啊阿姹,”阿普一边尽情撒着欢,手摸索到阿姹的脸,“还得让你看我是不是男人呢……”他粗暴地揉着阿姹的嘴唇,揉得她发麻发烫,阿姹一张嘴,把他的手指咬住了。这一口咬得狠,阿普拽住胳膊,一把将她掀翻了。 阿姹脸扑在枕头里,她扭了一下腰,说:“我不喜欢这样。”阿普把她推搡的两只胳膊也制住了,他汗津津的胸膛贴在阿姹后背上,喘着气说:“试一试嘛,你怕什么?”没了第一次的慌乱,他像个不知疲倦的牲口,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 阿姹吃了苦头,才开始…

  阿普把阿姹的衣裳一件件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