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10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沈枝熹知道方朔是个女孩子,所以言行也没了太多的顾忌。

  “沈老板,你要如何对我负责?”

  “嗯…”沈枝熹将耳边的发丝往后一勾,笑说:“把秦沐套起来打一顿,给你出气如何?”

  “啊?”

  正疑惑,酒楼厢房外突然冲进来个人,一脸急色冲着方朔喊:“公子不好了,码头那边的仓库着火了,扑都扑不灭,咱们这次从沈老板这儿收的货全在里面。胭脂水粉,香料香薰,火一烧就全毁了!”

  方朔蹭的起了身,身后的椅子都倒了。

  他做势就要往外跑,却被沈枝熹拦下,“别紧张,我不是说了吗,把他套起来打一顿给你出气。”

  码头。

  熊熊大火在黑夜中格外惹眼,火势之大,即便靠近长江离水源很近也无法及时将火扑灭。着火的仓库就是沈家的,暂借给方朔存放货物,这儿离码头近方便他们明日一早装船。

  两条街外,秦沐鬼祟的站在墙后,探出脑袋望着前面的失火处。

  火势的确很大,却不及他眼里的火,那股兴奋的火都快将他自己给烧着了。

  “沈枝熹,我说过了,你没那么容易甩掉我。谁敢跟我抢沈家,我同样不会让他好过。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身边去放火的小厮怎么还没有回来?

  火都已经烧这么大了,放完火早该回来才对的。

  倏地。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第一反应自是以为是他的小厮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回来也该从前面来,怎么会出现在身后?

  不觉,心里一紧。

  猛一回头,一条发着臭的麻袋就从头往下将他套了进去。

  “啊!”他大叫,双手并用去挣脱,“谁?谁啊,谁?”

  没人回应他,只瞧那麻袋非常的长,直将他半个身子都套了进去,最后用一根麻绳在腰腹处勒紧,将他绑在了里头。

  接着,被扛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被扛去了何处,扛着他的人跑了好一阵才将他放下。他在地上还没躺稳,数道棍棒就重重在他身上落了下来。

  “啊——!”

  他叫的凄惨,杀猪都没这般凄厉。

  “不要,不要,你们干什么,住、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雁州首富沈枝熹的未婚夫,你们敢打我?!”

  不这么说还好,一说,被打的更狠。

  巷院二楼,沈枝熹和方朔一同倚在窗台上,好笑的望着楼下的动静。

  “不愧是沈老板,我真是小瞧你了。昨日我见你那模样,还当你会碍着两家长辈的面子对他心慈手软呢。不过打的好,对付这样不要脸的癞皮狗就得重棒出击。只是沈老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要放火烧仓库的?”

  沈枝熹低声一笑,从窗前离开回到屋内,落座倒了杯茶。

  “昨日从酒楼回去后,我就派人盯着他了,今早你们把货运往仓库后,我的人说在仓库附近看到他,我就猜到他会放火,因此午后就悄悄的让人把里面的货物全搬走了。”

  方朔跟着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那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呢?”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会派人看守或是转移货物,那秦沐一直盯着你的动向定也会发现,这样的话,不就没了晚上这一场大戏了?”

  “妙呀。”

  方朔咧嘴笑,笑看着沈枝熹又道:“不过沈老板怎么没有将计就计,竟没有直接让我的货物被烧了,反正钱货已经两清,我这批货没了肯定要另外补,到时候再重新找你买货,你岂不是又能再赚一笔?”

  “方小姐这是什么话?昨日你为了替我出气不惜得罪秦沐那个小人,我又怎么能辜负你这个情义。”

  “方小……”

  方朔一愣,惊诧沈枝熹为何会知道她是女儿身。

  不料沈枝熹突然凑近了她,伸出食指碰了碰她的脖子道:“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是没有喉结的,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男子。”

  方朔往后一缩,红起脸来。

  两人相视,齐齐一笑。

  *

  回了沈家,沈枝熹平静的去泡了个澡。

  鸳鸯却有些着急,不住的问什么时候回竹林小屋。

  “别着急,咱们后半夜再回去。”

  “后半夜?”鸳鸯睁大眼睛,不明所以,“为什么呀,那唐舟怎么办,小姐不是说要照顾他让他的伤尽快恢复吗?眼下他肯定饿着肚子,药也没喝,身上的药膏也没人替他涂,他岂不是……”

  “担心什么,不过一日不喝药也不会死。我这都是为了明天早上的那出戏做铺垫,既然要演,自然得演的真一些,不然可轻易骗不了他。”

第14章 疼…

  快到子时,沈枝熹才动身回竹林小屋。

  这么夜,便是城里都没再有行人,何况是山中,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全是漆黑的,夜莺鸣叫不止,叫的人心慌慌,就是驾车的车夫也有些胆寒。

  马车内,鸳鸯紧挨着沈枝熹缩成一团,车帘子偶尔被夜风吹起来都会吓她一跳。

  唯独沈枝熹,不动如山比谁都冷静。

  她闭着眼睛假寐,马车行进中难免摇晃,却丝毫乱不了她。

  “小姐,你真的不怕吗?”

  “走夜路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得知秦沐背叛她的那晚,她独自在娘亲的坟前坐了一夜,什么鬼也没有碰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心。

  丑时,终才回到林中小屋。

  夜里不好走,也怕驾车离去的动静会惹唐舟怀疑,因此让车夫在马车内将就一晚,左右车夫也是沈府家生的奴才,口风自是严谨。

  嘱咐过后,沈枝熹就进了院子。

  如昨夜一般,几间屋子都是黑灯瞎火的模样,远看唐舟那屋,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他没再像昨夜那样等在窗口,想来身子撑不住已经睡下了。

  “唐舟公子应该已经歇了吧?”鸳鸯也这么觉得。

  “嗯。”沈枝熹站在他的窗下,看了两眼便要回身,“让他歇息吧,这么晚了不必打扰他。”

  往回走,迈步走上对门台阶。

  刚要推门,身后竟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一顿并回头去瞧,瞧见唐舟跨出门槛,他身上的衣服包括发丝都是齐齐整整的,不像是睡过的样子。月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莫名竟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

  “唐舟公子,这都已经丑时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鸳鸯讶异地问他。

  “丑时……”

  他细声呢喃,眉头紧跟着拧了起来,又重复一遍,“原来已经丑时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自然对时辰也是模糊的。

  “是啊。”沈枝熹也接了话,问说:“是不是没吃晚饭肚子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些吃的,今日的药也没有喝,既然你没睡,那就正好再等等,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果断走下台阶往厨房那边去。

  “铃兰。”

  唐舟喊她,她却像是听不见。

  “没事的唐舟公子,我去帮忙,吃食很快就好了,你回屋里去等一等。”

  鸳鸯追着沈枝熹过去,留唐舟一人站在门口眉目拧的极深。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尤其是沈枝熹说话的语气和往日格外的不同,听着好似非常失落。今早她们出发的很早,晚上即便回来晚也不至于到丑时才回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食香和药香从厨房飘出来,直飘进唐舟的屋内。

  他低头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糖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回神,听见沈枝熹的脚步声这才倏然收手,紧紧将糖豆藏在手心。

  “唐舟,我煮了一碗面。”

  沈枝熹手里的面还真是她亲手煮的,是娘亲教她的,只不过吃过她亲手做的面的人没几个,除了她自己便只有娘亲,连秦沐也没有机会。

  也不知怎么的,今夜突然想做一碗面。

  许是心情好,亲眼看着背叛自己的秦沐被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她高兴。

  可说是高兴,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

  当然,这是她演的戏。

  “你吃吧。”她放下碗,点上烛火,话落便要走。

  “铃兰。”唐舟叫住她。

  她转头,看他问:“怎么了?”

  “你怎么了?”唐舟反问她,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前几天她和他说话时,话语总是轻松热切的,可今夜听着她的语气,极不自然。

  “我没事,你吃吧,我一会儿来收碗。”

  “可我听你说话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见他又上钩,沈枝熹挑起眼皮,却压下情绪不让自己内心的雀跃暴露。

  “你想多了,我什么事也没有。”

  “铃兰姑娘。”

  “我真的没事,你快点吃吧,一会儿还要喝药,喝完药赶快睡觉。”

  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唐舟急得起身弄倒了身后的竹编凳子,嘴上又道:“看来,明日我还是告辞吧,我很感激你们姐妹的照顾却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拖累她们不说,连她们出了事也帮不上忙。

  “唐舟,你何必如此?”沈枝熹刻意拔高了音量,做着焦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