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109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宋涟舟回手抱住她,背着夜风将她裹住。

  “铃兰,等我回来找你,这一回你不能再骗我,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他低头下去,在沈枝熹额头上落下一吻。

  随之,他便松手转了身再次走下了台阶,很快就带着卫鸿消失在了院门口。

  沈枝熹仍站在廊下,心随头顶侧方的灯笼不断地摆动轻晃。

  “你别走呀,你听我把话说完。”

  偏院那头,响起谢景时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看见方柔的身影从扇形拱门后经过,再然后是快步追上去的谢景时。

  沈枝熹默默收回眼神,轻轻发叹后转身进了屋。

  偏院。

  谢景时将方柔给拉住,这一次,他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且格外坚定不见犹豫的,原本以为他要和方柔在一起的事会让家人反对,方柔担心他父母不喜欢她会针对她的话,同样也是他的顾虑。

  可母亲竟然告诉他,只要他喜欢,只要方柔愿意,她随时都可以为他们操办婚事。

  自己想要的爱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的。

  “母亲同意我们的事了,母亲说只要你愿意,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迫不及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方柔。

  方柔撞上他那双恳切的眼睛,心悸的忘了抽回手。

  “你…你之前拿我们和阿熹他们做比较,可今日的事你也已经知道了,阿熹的孩子是宋国舅的亲生孩子,他并非是在替别人养孩子。可我们不同,你要明白,我……”

  “我明白。”

  “你不明白。”

  谢景时抿了嘴,却并非是因为被堵的说不出话。

  “或许吧。”他轻轻点头,眼睛依旧发亮,“或许很多人都不明白我为何这般执迷,便是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明白的,我只只是想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我也不是头脑一热才想着要同你在一起的,我也是整宿整宿睡不着,日思夜想仔细思索之后才下定的决心。我当然明白同你在一起可能会面临什么,未来十几年哪怕一生我都可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可比起这些,我更不想错过你。”

  “你……”

  “我知道,或许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的太快让你不信任,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白,街上遇见你的那一眼,就那一眼,一眼我就沦陷了。我活了这二十来年从未对什么人上过心,偏偏是你让我动了心,这不缘分,那什么才叫缘分。”

  他的眼睛亮汪汪的,月光都不及他半分。

  被这样一个纯真至极的人深情又认真的告白,大抵是没多少人能真正扛得住的。

  “这个是我刚刚出去买回来的。”

  谢景时从怀里掏出一只粉白玉瓷瓶,掌心大小,一拿出来便闻到了一股香味,让方柔觉得熟悉的花香味。

  “我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头昏,睡不着起的又早,吃的也不是很多,我想应该是月京城这边的气候不同让你不适应。我特意出去买了这种能让人放松精神的香精,夜里打开盖子放在床前能帮助睡眠,主要是花香味比较难找,我找了许久天黑才回来。”

  那种花是独属于南方的,月京城这边养不活,因此能找到带这种花香的香精也是不容易的。

  不是什么大事,可爱一个人不都是从一件又一件的小事上体现出来的吗。

  有的人说爱容易,却往往连一件小事都不肯花心思。

  “阿柔,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照顾你们母子,我发誓我一定会将你的孩子视做自己的亲子。”

  方柔却只是静静看着他,良久没有表态。

  若真照他所说,他父母同意了他们之间的事,听着是没有什么阻碍了,可实际他们之间的阻碍何止是身份门第的阻隔。

  他父亲,他们谢家喝人血,吃人不吐骨头,究竟是怎么养出这般天真无邪的儿子的?

  谢景时当真不知道他家的那些事吗?

  她看了谢景时半晌,仍是说不出话,垂眸将目光落在他递来手中,那一掉即碎的粉白玉瓷瓶就宛如是他这个人一般,总是叫人不忍心。

  “谢谢你的香精。”

  她只接了瓶子却没有多说其他的,继而转身就走了。

  谢景时先是一怔,接着本想再追,想着要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却又兀自勾起唇来。

  他想,他是明白了。

  方柔虽没答应但也并未拒绝,说明慢慢来,他还是有希望的。

  他没再继续追着去,只等着方柔的身影消失再看不见,他才回身走出了施星院。

  回去这一路,他满心都是愉悦的。

  踏进自己的院子里,正屋里灯火黑暗,院子里也没有半个人影,可他沉浸在喜悦中全然没注意到异常。

  正屋门前,一推门却猝不及防袭来一股白色粉末。

  当他意识过来并看到门内站着一个陌生黑衣男人时,已然来不及,白色粉末便是陌生男子朝他扬过来的,应该是种极其猛烈的迷药,不过晃了晃头的片刻,脑子就开始发起晕来。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下的。

  *

  施星院内。

  方柔陪着沈枝熹坐在床沿上,身后床榻上空空的,这个时辰早都已经过了晚萤该睡觉的时候,眼下床铺上却是空空的。

  院子里,也已经许久没听见鸳鸯的声音。

  “阿熹,你是在担心晚萤她们吗?”

  沈枝熹垂下眼皮,眉宇间锁的极紧。

  先前祁愿和昭恒公主离开月京城后,她就不做犹豫将鸳鸯和晚萤一块儿从城中密道里出去了。那条密道是提是另外一处地点,也是提前就安排好打好招呼的,不是常安当铺那儿,都挤到一处去怕有暴露的风险。

  只是,侯府周围眼线众多,一次最多只能偷偷带出去一人。

  晚萤倒是还好,藏在斗篷下便轻易不会被发现。

  若只是正常在城中活动还好,正大光明的出去也不怕,即便有人跟踪也不妨事,左右也不会有性命之险。

  可这次是出城是逃命,自该越小心越好不能被发现踪迹。

  祁愿到了常安当铺就消失了踪迹,这一桩或许是意外,可晚萤他们去了另一处又再次不见了,当然不能再只被当做意外来看,届时不止她们消失的地方,包括常安当铺也会被怀疑从而被大力进行搜查,万一查到地道,会害了当铺老板。

第148章 放箭

  暗卫经过仔细计划,即便从旁引走侯府的暗探,他们一次也最好只能带着一人出去。

  鸳鸯和方柔都不会武功,除去她们俩,还要安排护送的暗卫,目标太大。侯府的探子也不全是傻子,一哄就能全部被骗走,总会留着些继续盯梢。

  这个事情,一点岔子都不能出,不可以冒险。

  至于,是先带方柔出去还是鸳鸯,沈枝熹确实有些难以抉择。

  一个是从小陪她长大如同亲人一般的人,另一个是好友是最亲密的知己,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在雁州等着她。

  可后来,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她让暗卫带方柔出去,不论感情只论亲疏,鸳鸯总是要更近一些的,既是亲人就该有一同抵抗风雨的决心,外人两个字虽然难听,但拖着外人同她一起死总归是不厚道。而且如果不是鸳鸯私自来了月京城便也不会有今日这般艰难的抉择,这也是鸳鸯自己说的,她得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她也同意让方柔先走。

  可结果,留下的人还是方柔。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呀?”方柔看沈枝熹的眼神是小心翼翼的。

  方才她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得沈枝熹不得不做出选择让她答应先把鸳鸯送出城去,她知道沈枝熹心里是不愿的。

  “阿熹,你不必为此感到负担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以自己承担。”

  “你怎么承担?”沈枝熹猛地转头,眼睛发着红,“你为了救我来了月京城,可结果你却死……当然了,咱们未必会死,只是说万一出了事情,你要我回去怎么跟你儿子交代?”

  方柔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模样。

  “那我也信你日后不会亏待我的儿子的,你一定会待他很好如同自己的孩子,对吗?”

  “方柔!”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你的意思。方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然念他爱他,想一辈子守在他身边,可是阿熹,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要重过自己的私欲的。三年前,我选错了一次……”

  说到这,方柔眼中的泪突然像泄了洪一般。

  “我误入歧途差点就害死了你,你若死了,你身边的人自然也留不得,像鸳鸯,崔妈妈都会……你不知道我常常午夜梦回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多折磨,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我经常看到你和鸳鸯都会觉得恍惚,哪怕要用一辈子来赎罪,我都觉得不够。所以阿熹,你就只当是给我一个能获得心安的机会,好不好?”

  方柔哭的有些喘不上气,沈枝熹从没见过她哭成这样。

  不觉,心里跟着发起酸来。

  她回身抱住了方柔,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留你在沈家,不是为了让你赎罪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方柔亦回手抱住她,眼泪仍流个不停,“我知道你早就不介意之前的事,也正因如此我才更愧疚,更不敢原谅自己呀。”

  “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个样子我才有负担,如果你同我交心是为了赎罪这样的目的,那这样不纯粹的友谊我宁愿不要。等回雁之后,你就带着你儿子离开沈家吧,反正卖身契我也早就已经烧毁了,你早是自由之身。”

  “不要!”方柔退开身,摇着头。

  沈枝熹作势不理她,起身就要走。

  “那你…”方柔急急将她拽住,又道:“那你就当我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嘛,你真心拿我当朋友,我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再说鸳鸯比我小,她都还没成婚,我总不能让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妹妹替我赴死吧?”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只是说有风险,谁说一定就会死。”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方柔拉了拉沈枝熹,撒娇一般道:“那你回来坐着嘛,别生气了。”

  沈枝熹沉沉一叹,回头又在床前坐了下去。

  “眼下已经是这样的情况,再说这些毫无意义了。谢暮云被宣入皇宫了,等他回来,咱们估计就彻底不能太平了。”

  *

  谢家是皇帝的亲信,昭恒公主失踪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布怕引起动荡。

  皇帝将谢暮云宣入皇宫,只悄悄把事情告诉了他以及身边其他几个信得过的,让他们暗中搜查公主的下落。

  出了皇宫,谢暮云就带着人同皇城禁卫军一起全城搜捕。

  线索很快就到了常安当铺这里,带人细查得知,当铺老板遭了抢劫甚至还被打晕了过去,醒来时见后院的院门开着想是人已经从后院逃了,而且当铺老板已经去报过官说明过情况。

  虽是这样,可禁卫军的人还是仔细搜查过当铺。

  后院的那口井也丢了一块大石头下去,深深沉到底部不见端倪。

  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