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林的鹿
小月已经解开了绳子,面无表情候在外头,看沈枝熹出来,她一个字也没说,也没再念着要近身伺候,老老实实跟在马车后头,回了侯府。
到施星院的时候,祈愿已经在屋里喝茶。
见她进屋,祈愿放下茶杯正要开口呢,沈枝熹却比他先出了声。
“去给我弄些避子汤药来,尽快,不,现在就去。”
祈愿张着嘴,眨巴着好看的狐狸眼,火红的衣服如同他此时内心激动热烈的心情。
“你和…和国舅爷那个了?”
沈枝熹冷眼瞥他,他才敛了面上笑意,却仍掩不住好奇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早晨我没给你递来那个消息,你现在还会想要吃什么避子药吗?”
“你说呢?”沈枝熹反问他。
“你别生气,消息是不好但也不是我这个传消息的错,再说那消息是惠王给的,估计惠王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谢幕云的女儿。”
“是啊,眼下咱们真的和惠王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谁说不是呢,谢家背后的人竟然是皇帝而且关系匪浅。你若对上谢家便等同于对上皇帝,就算你不同谢家起冲突,谢家也不会放过你,届时势必有一战,保不齐皇帝的人也会出手,就算你安全回了雁州,也未必有好日子过。所以,惠王赢,我们才能赢。”
沈枝熹垂着眸,半天才再出声。
“惠王胜,自然是皆大欢喜,可他若输了呢?届时宋涟舟有一个同逆王勾结的妻子,他又能脱身吗?他们宋家扶持皇帝上位……还能帮着惠王不成?若帮了,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他便是乱臣贼子,忠臣烈骨的将军府要因我被污了门楣,我怎么……”
她叹气,双手隐隐发抖。
“我怎么可以让他落入那样的境地,叫他受尽世人唾骂…他那么好……”
祈愿再接不上话,摸了摸鼻子又再端起茶杯。
“不说了,你去给我弄避子药。”
“诶。”祈愿喝过一口,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又忍不住再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好,我去弄避子药。”
他走后,沈枝熹在桌前独身坐了许久。
晚萤在方柔的屋里,玩睡着就在那儿歇下了。
用过晚饭,沐浴过后,沈枝熹正要去将晚萤抱回来,免得晚萤夜里醒来没看见她会哭闹。
正要往外去,便先有一黑衣人拎着个嘴里塞了布条,双手被绑的丫鬟进门。
仔细瞧,是小月。
黑衣人抬脚一踹将小月踹着跪了下去,再冲沈枝熹俯首道:“主子,这丫头鬼鬼祟祟拎着只麻布袋在您屋后的墙角被我们发现,原来这麻布袋里是一条毒蛇,她想放蛇加害主子。”
说着,黑衣人晃了晃手中的麻布袋,隐约还能听到里头的嘶叫声。
小月双眼通红,噙着泪瞪着沈枝熹,被抓到现行依然满目怨毒。
“不是谢暮云派你放的蛇吧?”沈枝熹问她。
谢暮云还要她的血呢,断不会杀她,更不会用放毒蛇这手段,血中带了毒对他更没有益处。
“你今日跟着马车跑的事,满大街都看到了,侯府的其他人应该也听说了吧。比如庄玉岚,或是谢镜安,是她们谁指使你的?”
小月死死瞪着她,依然怨恨。
“我忘了,你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不过不要紧,你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你是谢暮云的人,理应听从他的差遣,可你却越过他擅自做主做出这种事来,他也是不会饶过你的。”
“原本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既然想要我的命,那我便也只能不同你客气了。”
沈枝熹挥了挥手,黑衣人立马意会去解麻布袋。
他谨慎的捏着毒蛇的脑袋,抓着往小月身上去。
第105章 同宋涟舟演戏
小月被绑着手,栽到地上后就没了反抗能力。
且她口中塞着布条,毒蛇的尖牙在她胳膊上咬了好几口,她很疼却喊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声的只有阵阵痛苦的呜咽。
那蛇,毒性果真是强。
不过才片刻,小月便躺在地上通身开始抽搐,呜咽的哭声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听不见她再叫唤,只眼睛瞪的死死的,面目扭曲,随着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睛也瞪的更大,最后是瞪着眼睛咽气的。
“主子,她死了。”
黑衣人摸过小月的鼻息,起身回禀沈枝熹。
沈枝熹没去看一眼,只平静道:“丢了吧,就当是人间蒸发。”
“是。”
黑衣人一手拎着蛇袋子,同时将小月的尸首往肩上扛,很快便出了门,屋中又再只剩下沈枝熹一人,她望向半开的窗口正好能看见挂在空中的月亮,看着看着,一时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去方柔屋里接晚萤的。
良久,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布袋子。
还是那只,被宋涟舟藏了三年的糖袋子。
她低头,指腹轻轻抚着粗糙的面料,脑中回想午后花房中发生的一切,目中又含起泪来,不知是悲是喜只瞧嘴角微微勾了个带笑的弧度。
“希望顺利吧,傻子。”
*
城中。
一身红衣的祈愿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他生的好看又穿的那般张扬,经过的小姑娘都会羞着脸偷看他几眼。
他正从医馆内出来,手中提着两包药。
刚入大街,又再拐入了道边的巷子里,绕过后屋正准备上房,抬头就看见房上站着个人,他一惊,又立马做出警惕的面色,将手里的药包往身后藏。
“国舅爷,真是好巧。”
房上那宛如隐入夜色,穿着一身黑的人,可不正是宋涟舟。
宋涟舟负手而立,俯视的眼神透着淡漠。
他不作回应,祈愿尴尬摸了摸鼻子,笑着再道:“国舅爷不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吧,不然怎会这般巧。爷,您有什么事就说,站那么高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宋涟舟神色依旧,还是沉默着冷眼看他。
“那既然国舅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祈愿抿着嘴笑,回身足尖一点便腾空跃了起来,眼看就要跃上高墙,从另一端溜走。
忽的,身后飞去一片黑瓦。
虽只是瓦片,可那势如破竹的力道却似要穿透他的身体。
祈愿耳朵一动,衣摆翻飞着在空中转了个身避开飞瓦,然后稳稳落回地面上。
抬眼再瞧,那片瓦竟扎了一半在厚厚的墙面中。
“呵。”祈愿咧嘴发笑,再将手中药包藏到身后去,嘴上道:“不愧是国舅将军,好内力,在下见识了。”
话音刚落,对面房上的宋涟舟便飞身朝他逼近过来。
他面色一变,捏紧药包绑绳,微微后仰以极快的速度后滑而去,一黑一红,一个进攻一个后撤,未动招式,可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已经带上了凌冽的杀气。
退至巷尾,祈愿正了正身,后脚踩着墙面,一蹬便再跃上空中从宋涟舟头顶上方翻了过去,最后再落下地面,神色间已经没了玩笑之意。
“何必呢?”他道。
“您堂堂国舅,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何必用上这样强制的手段逼迫别人,强求有什么意思,失了风度不说,两个人都不高兴,真是何必呢?”
宋涟舟仍旧一言不发,再次袭去杀招。
祈愿也不再避,两人就在狭小的巷子里动起手来。
一个强势如山倾压,一个灵巧似风环绕,掌风带过之处,墙面都受了波及,留下一道一道如猛兽爪牙划过般的痕迹。
不远墙外茂密的高树上,藏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人,将巷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宋涟舟!”
祈愿一声大呼。
再看去时,他手里的药包已经到了宋涟舟的手上。
宋涟舟将药包往空中一扬,旋即带上掌风一轰,那两包药连纸带着里头的药材全都变成了一堆粉末,落沙一般从空中洒了下去。
即便这样,宋涟舟也没觉得解恨。
再要动手时,祈愿忙摆手打算制止,“走了,人走了。”
宋涟舟跟听不见似得,招式依旧狠厉强势。
“不是,我说人已经走了,你还打?”
“喂,人走了!”
“你什么意思,演戏而已差不多得了,怎么还较上真了。”
祈愿一面躲一面喊,时不时还得被迫的回上几招,明明交代的只是演个戏而已,眼下他怎么感觉自己被沈枝熹给卖了,宋涟舟哪里是做戏,分明招招都是死手。
“就你这身手,也配做护卫。”
宋涟舟冷不丁这么一句蔑视的话,一下又让祈愿变了脸,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说什么都行,但不能质疑他身为暗卫的能力,当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坐上焚幽堂暗卫首领的位置,靠的是脸吗?
“等等,停一下。”
祈愿挥手喊停,一本正经又道:“想认真过个招可以,但先说好了,不许打脸。”
话没说完,宋涟舟便已经再次动手袭来。
“我真服了,你又来了是吧,过个招而已真下死手啊?”
“不是……说了别动脸。”
“你有病啊宋涟舟,真是不怪沈枝熹这么抗拒你,你……”
宋涟舟被骂有病,还扯到了沈枝熹,手上招式更加冷厉,几乎就是奔着要取祈愿的命去的架势。
“我脸…我脸!”
祈愿再次挥手道停,摸了一把脸,竟在眼下皮肤摸到了血。
他看着手指上的血,满眼不可思议。
“脸,我的脸。”
“都说了不许打脸,不许打脸,你还……”
上一篇:龙香拨
下一篇:大小姐失忆后,前任纷纷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