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重组家庭 第15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春杏告发有功,但功过不能相抵,着掌正司处置后,贬为粗使女奴。”

  掌正和春杏领命后起身侍立在一旁。

  一条条命令下去,堂下已只剩了一个战战兢兢的白承徽。

  齐瑄双拳紧握,指甲都把掌心掐出了月牙印:“白氏。”

  这是故意与白嬷嬷一样的喊法。

  “你还真无愧于女奴的出身。”

  白承徽大受打击下,有些立不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重新跪了下来。

  齐瑄看向姜斤斤,“等福盈病愈,让掌书去教她念宫规,旁的可暂且搁置,这上下尊卑,却不能乱。”

  “福盈已经三岁,身边也不必摆个奶嬷嬷,直接挑个教引嬷嬷吧。”

  “是。”

  “至于白氏……”

  “即日起贬为奉仪,”齐瑄随意点了掌正出来,“你亲自督导。”

  齐瑄憋着满腔火气回了小书房,看着桌上的木摆件,一把扔到了地上。

  姜斤斤赶忙又给捡了回来,递到齐瑄手上:“五品承徽和九品奉仪,差的可多了去了,今儿高兴,殿下不如再砸个响?”

  齐瑄……齐瑄看了姜斤斤一眼,没好气道:“滚滚滚,还砸个响呢,孤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应了惠平?”

  姜斤斤忙道:“惠平娘娘临去前最后求您的事儿,您能不应吗。”

  齐瑄瞥见桌角的匣子,翻了给裴良玉写的信出来,想了想,直接揉作一团:“拿个火盆来。”

  姜斤斤不敢耽搁,忙去取了来。

  齐瑄直接将自己写了好半晌的信放到烛火上点燃,丢进火盆,烧了个干净。

  “殿下?”

  “你让人去问问,过几日谢家设宴,她去不去。若去,便把雪阁定下来,孤额外请她。”

  “另外,去查查那个春杏,”齐瑄蹙着眉,“她说话有理有据,又识时务,却敢领着福盈出门玩雪。”

  “多盯着些。”

  *

  谢家与裴家同为在京的一等世家,既有设宴,裴良玉自是要去的。又因这是她回家后参加的第一场宴饮,更得格外精心。

  “这石榴裙,也就是姑娘,才能穿得这样明艳动人,”红菱为裴良玉补了一遍丹蔻,又正了头上钗环,忍不住又夸了一句。

  “自今早起来,你就不住的夸,你没夸腻,我都要听腻了,”裴良玉将齐瑄新送那把梅花扇挂在腰间,又对镜照了照,“衣裳做得不错,红云记得替我赏下去。”

  “姑娘放心,我记着呢,”红云挤了帕子来替裴良玉擦手,又捧上玉脂膏,“姑娘今日准备带谁去?”

  裴良玉想了想:“既是赏雪景,便让雪蕊跟着吧,你多带带她。”

  红云点头应下,正出去叫人,就看见了跟在小丫头身后进院子的冯墨。

  “姑娘,汾阳王府的冯墨求见。”

  裴良玉正挑拣着要配的结子,听见这话,便让红菱撤了下去:“请他进来吧。”

  “见过姑娘,”冯墨给裴良玉行了礼,“皇上一早就催钦天监重新合了下旨日子,王爷说,看皇上的意思,怕是想在年内定下。”

  “哦?怎么突然改到今年了?”

  “昨晚东宫的小郡主病了,太子将郡主的奶嬷嬷遣送去了凤仪宫。”

  昨晚的事,今日上午就知道了个大概,到底是汾阳王府能耐大,还是东宫漏成了筛子?

第20章 回家的第二十天

  “我知道了,替我谢王爷,”裴良玉让喊了红云进来,“昨儿不是才得了罐雪珠,还没来得及送去王府吗,索性叫冯墨带回去,我这孝心,便充作谢礼了。”

  裴良玉说完,又含笑看向冯墨:“你可不许回去告状。”

  “王爷让奴来传话,就不是为着姑娘的谢礼,反倒是孝心,才最难得,姑娘放心,奴一定带到。”

  “瞧瞧,这才是会说话呢,”红云很快收拾了东西,交到冯墨手上。

  “除了雪珠茶,还有一早备下的几样物件,姑娘早贴了笺子的,冯管事多受受累,我就不另叫人走这一趟了。”

  等冯墨应下,裴良玉才道:“迟些还要出门做客,就不留你了。”

  冯墨闻言,忙告辞出去,红云又亲自送了他一程才回。

  “等我回来,提醒着我些,这事儿得记下,异日寸寸来时,好生问一问,”裴良玉吩咐完红菱,便又重新挑了根碧色如意结,在扇套边系好。

  她这头收拾停当,那边催出门的人就已经到了。裴家与谢家就是相邻两坊的邻居,若不是今日为着赴宴,要自正门出入,怕要不了一刻钟,就能上门。

  两家住得近,又同为一等世家,关系自然不错。裴良玉等人才下车,就看见等在门外的谢家大老爷夫妇。

  一阵寒暄过后,谢大夫人领着众女眷往内院去,才得空与裴良玉道:“蓁蓁知道你来,特意让备了花糕,可惜福娘在外地,不然你们姐妹几个,也能好生叙叙。”

  这说的是谢大夫人的两个女儿,二姑娘和五姑娘,福娘和裴良玉年纪相仿,嫁在外地,蓁蓁是福娘的亲妹子,略小几岁,三人从前就常在一处玩,关系很是要好。

  听闻小姐妹还惦记着自己,裴良玉不由笑道:“那我见过蓁蓁,就去给福娘写信,馋一馋她。”

  谢大夫人笑着点头,等裴良玉进门拜见过各家夫人,便让大丫鬟领她先去赏景的院子。

  “良玉姐,”裴良玉才进院子,就看见了等在红梅树下的蓁蓁,“你可算来了。”

  “这么大的风,怎么不进去,”裴良玉上前和谢蓁蓁互相打量着对方,不过片刻,忽然一齐笑出了声,“红梅映雪,美人如画,蓁蓁长开了,更好看了。”

  “能得良玉姐这一句夸,也不枉我从一个月前,就准备起今日要穿戴的东西了,”蓁蓁亲密的挽了裴良玉的手,小声道,“赵三今日来了个大早,听说你还没到,还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话。她先前进京,就放出压你一头的消息,良玉姐你当心些。”

  裴良玉闻言,仔细想了想:“她是谁?”

  蓁蓁一愣,捂着嘴轻笑道:“是了是了,她是后来的,良玉姐你原就该不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施施然进门去。

  屋里已有了好几个姑娘,个个打扮出挑,品貌上乘,此时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抽花笺,或玩双陆,也有谈论诗文,抚琴弄筝者。诸人听见门口动静一齐看过来,有认识裴良玉的,便已先过来打招呼了。

  裴良玉一一与众姑娘回礼,又经由谢蓁蓁介绍,认识了几个从前没见过的姑娘,才看到最后一个,坐在双陆前,一直不曾起身的妙龄女子。

  不用蓁蓁提醒,裴良玉便猜到这人想来就是方才她额外提醒过的赵三了。

  果然,蓁蓁道:“那位是灵州赵氏的三姑娘馨娘。”

  赵馨娘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像是刚回神一般,搁下手中的棋,站了起来:“啊呀,真不好意思,我下棋入了迷,竟没发现来了新人。我是灵州赵氏,赵馨娘,家中行三。”

  “旧人换新装罢了,”裴良玉欠身回个平礼,“裴氏,裴良玉。”

  这话一出口,便有大胆的姑娘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赵馨娘故意假借下棋落在最后,想给裴良玉一个下马威,焉知不是同时也得罪了其他先起身见礼的姑娘?

  如今赵馨娘自我介绍时,尚且要说一串,才能叫人分清,裴良玉短短五个字回过去便了,还不怕人不认识,这就是底气。

  “还是良玉姐姐厉害,”一个姑娘故意顿了顿,才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样介绍自己。”

  “啊呀,那可有得等,像良玉姐姐这样的好姑娘,可不是时时都能有的。”

  “是啊,”赵馨娘挑眉附和了一句,“攀附权贵,无世家肯娶的好姑娘。”

  裴良玉拉住想上前辩驳的蓁蓁,连表情都没变半分:“想来这位姑娘,一定极有风骨了?”

  蓁蓁一愣,笑道:“是了是了,赵三姑娘一进京,就传出要重新订立世家女排名的话,若不是有‘风骨’,怎么她进京前,就没有呢?”

  “是了是了,蓁蓁你可别说了,人家可看不起我们这些没出阁的姑娘呢,”有姑娘拿折扇遮了脸,“人家才进京半年,就偶遇了青州王家公子三四次,和王八公子订了亲,等明年,就是青州王家的人了。”

  裴良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赵馨娘:“若赵三姑娘说的是这样的风骨,那我的确是没有的,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缺。”

  “你!”赵馨娘气得脸都红了,扔下一句赏花便出了门。

  王家的姑娘见她出去,皱着眉头不肯去追:“她出去就出去,咱们玩自己的。谢家设宴,良玉姐姐难得一聚,咱们必得玩得尽兴才好。”

  同为一等世家的青州王都这么说,众姑娘们自然都说极是,你捧着我,我抬着她,好话一溜往外说,人人都一团和气。

  蓁蓁只陪了裴良玉一会儿,见她很快融入几个从前相熟的圈子,便又去招呼其他新来的姑娘去了。至于出门的赵馨娘,倒没再回来,只听说是在前头王夫人身边。

  众姑娘小聚一阵,游过园,用了饭,又玩过两轮酒令才回,算是宾主尽欢。但也因此,姑娘们出来时,个个都是香腮飞雪,面若桃花。

  红云见状,忙指挥雪蕊泡了解酒茶来。

  “方才寸寸让人传信,说那位在雪阁设宴,如今瞧着,您怕是去不得了。”

第21章 回家的第二十一天

  “雪阁设宴?”裴良玉惊诧的看了红云一眼,以为自己听岔了,“他是遇着什么事被气着了?”

  “姑娘?”红云见裴良玉悄悄推开车窗,看了看外头天色,霎时间明白了裴良玉的意思,“这还真是……”

  “罢了罢了,雪蕊,你与我娘说一声,就说我迟些家去,先到铺子里拿样东西。”

  她名下的首饰铺子就在雪阁边上,她也的确曾吩咐过要打两套新的头面,如今小酌两杯,乘兴而去,也不算什么。

  等雪蕊传信回来,裴良玉才叫改了马车的行程。

  铺子与裴宅隔了两条街,行过一阵后,听见人群的喧闹,雪蕊便拿了幕篱出来,与裴良玉戴上。

  幕篱用的是极长的轻纱,半遮半透,不会叫人看清裴良玉的面容装饰,又能让她大致看清外头的情形。

  裴良玉被红云两个扶着下了马车,偏头往边上看了看,就瞧见站在雪阁前有些发愣的姜寸寸,而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铺子。

  姜寸寸眼见眼熟的马车一路从眼前行过,停在了隔壁,裴良玉又半点没有往雪阁来的意思,赶忙回去报信。

  等齐瑄闻讯而来,赶到裴良玉暂歇的屋子时,裴良玉正靠在大迎枕上眯着眼醒酒。

  红云两个行过礼,轻手轻脚的出门,齐瑄也不由放缓了呼吸,好半晌没走过去。

  “你若还想再多站一会儿,那就呆着,我是要早些回去的,”裴良玉睁开眼,还带着几分倦意,她身上酒气未消,却让身边的气息都显得更柔和许多,连着方才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娇嗔之感。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齐瑄这才走到近前,与她隔着小几坐了,眼睛却只敢往小几上的茶盏上瞧,偶尔才落到裴良玉身上片刻。

  “难得聚一聚,大家都玩得高兴,小酌了几杯,哪知道后劲上来,这样难受,”裴良玉见他坐下,也没改姿势,“你今日寻我,是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齐瑄看她一眼,“怎么方才不往雪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