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重组家庭 第37章

作者:戚华素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奴婢打眼瞧着,郑司则平日?虽待人严格,但她待己也?十?分严苛。在她的管束下,司则司上下从不敢僭越宫规,平日?相处,虽有些小?打小?闹,却也?没听说过什么害人之举。”

  裴良玉点点头,将云裳的话?记下:“既然郑司则推举了你上来,你觉得,你可有做好?司则之能?”

  裴良玉问话?时,云裳正好?将最后一根发钗固定好?,听得此言,忙行?礼道:“奴婢虽无大才,却自认学得嬷嬷三分精髓。”

  “好?,”裴良玉道,“待郑司则来寻本宫,若她不改举荐之人,本宫便应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

  云裳郑重应道:“必不负殿下所期。”

  裴良玉让她起来,又将剩下几页名字看完,才起身换了衣裳。

  虽说是?进了宫,她也?还是?照着从前在家中一样过。头发被云裳挽了个堕马髻,华裳换做家常的衣裙。

  等?云裳走了,裴良玉才让领了殿中的宫人们来见。

  因?先前问过了名字,她便特意将二?等?宫女?容貌一一对上,记在心里?,才叫去了。

  青罗见裴良玉一心赏花,便没多留人,只她和霜芯在殿中,不时为裴良玉添上热茶,补上点心。

  又过了一阵,门口传来动静,裴良玉往纱帐后看去,却是?齐瑄阔步进来,后头还跟了个小?心翼翼的姜斤斤。

  裴良玉手中正捧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盏,精巧细致,衬上她如?玉般柔嫩的手,双眼静静看来,倒真和仕女?图走进了现实一般。

  齐瑄脚步一顿,才又放缓了脚步,在裴良玉对面坐下,放缓了声音:“我?听说,三司难为你了?”

  “说是?难为,也?算,”裴良玉将手中瓷盏搁到几上,摆出不高兴的模样,“东宫这两个司闺,是?想翻了天?”

  “她二?人从前是?母后提拔上来的,你不喜欢,处置了就是?,”齐瑄道,“只还得再等?几日?,若一开?头就将两人都换了,难免于你风评有碍。”

  裴良玉听了道:“看来你一早就知道,却故意留着呢。”

  这两人虽是?由皇后提拔,可到底是?终于皇后,还是?忠于别的什么人,恐怕还有得说头。

  “总要循序渐进,”齐瑄替自己倒了一盏茶,“何况,你我?大婚,还需司闺女?官引导,没了她俩,还会有旁人,倒不如?暂且留到你我?大婚之后。”

  这话?裴良玉是?认同的,有时候,嫉恶如?仇虽好?,却未必是?最正确决定。

  扔掉两个已经暴露的女?官,再换两个心思不明的来,必然是?一桩亏本生意。倒不如?把二?人看得紧些,将事情都纳入可控范围之内,她们翻不出太?大的风浪,裴良玉与齐瑄反倒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话?虽如?此,裴良玉该恼的,自不能轻易放齐瑄过关:“说的好?听,可今日?她们怎么就敢在长平殿前聚集?你就没派人盯着?”

  “派再多的人盯着,也?挡不住有心之人,”齐瑄面色慢慢冷了下来。

  裴良玉想起自己回来时的猜测:“颖侯?”

  “你猜到了,”齐瑄往大迎枕上靠了靠,总有一日?……

  “这又不难猜,”裴良玉垂下眼睑,看着手中杯盏。看来,颖侯对东宫的渗透,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今日?不止齐瑄的人,就是?云裳,不也?没能及时传信给她知道吗?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

  颖侯对东宫的影响、把控,比想象中更大,这不利于裴良玉对东宫大权的把握。

  但换个角度想,颖侯对东宫的渗透,已经越过了齐瑄心底的那?条界限太?多,对于世家而言,反倒更有利些。

  裴良玉将事情在心底记下,才问:“颖侯这时候回京,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想留在京中,”对这事,齐瑄倒没有隐瞒的必要,“还想插手福瑜的教养。”

  “痴人说梦,”裴良玉为颖侯的想法下了定论。

  齐瑄轻笑一声:“你说的是?,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记得,颖侯是?在外任刺史?刺史可以随意回京的?”

  齐瑄摇了摇头:“他早先就给父皇上过折子,父皇许了,他才回来,只是?不曾想,他挑了这么个时候,故而父皇也?没见他。”

  裴良玉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皇帝嫌弃颖侯挑的时候不好?,他正想用世家,颖侯却想来打她这个太?子妃的脸,仗着王家压她一头,皇帝怎么肯,故而不愿见他。

  不过颖侯转头就来了东宫,也?不知道紫宸殿中的皇帝,是?否会觉得后悔了。

  待颖侯的事说完,裴良玉又把今日?罚了两个司闺的事告诉了齐瑄,还拿了名册出来,同齐瑄一起研究。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文栀进来问要把晚膳摆在哪里?。

  裴良玉想了想,道:“不如?将灯笼挂起来,就摆在后头园子里?,一边赏花,一边用膳。”

  又问齐瑄:“你觉得如?何?”

  “你倒是?会讨巧,早先才说要好?好?谢我?,如?今,一顿晚膳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你回前面殿中去吧,”裴良玉道,“今日?我?就想在园子里?就着花香用膳。”

  “我?不过嘴上一说,怎么就要赶我??”齐瑄忙道,“你都去了,我?如?何不去。”

  “可别冤枉人了,我?可是?先问过你的,”裴良玉说着起身,“我?要转转园子,你去不去?”

  齐瑄口中嘟囔着早时不去,偏挑这会儿近黄昏了,才要去赏花,却也?还是?诚实的站了起来,跟着裴良玉一道走了。

  长平殿后的园子并不算大,但假山湖石用得好?,倒也?不觉得拥挤。裴良玉转了一圈,还发现了一个秋千。秋千附近种着蔷薇、葡萄和藤萝。

  蔷薇和藤萝不当季,葡萄虽正该熟了,可这是?才移栽不久的,长势差些,宜赏,吃却要等?到明年了。

  看了一会儿,裴良玉到底还是?选了桂树边上。用膳时,树上的桂花偶然随风飘落,倒将菜品,也?染了桂香。

  用完膳,齐瑄见裴良玉不急着回去,兴之所至,便叫人取了琴来,弹了一曲。

  平心而论,齐瑄琴艺不错,这曲间,竟还带了几分真情。

  待听过琴,夜也?深了。裴良玉念着明日?回门,早早歇息。

  待到次日?,裴良玉与齐瑄一路乘车从东宫回到裴家。站在院中,分明离家不过两日?,她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因?她身份变了,今日?裴家来接人的,便是?以大伯父为首。

  裴良玉四下看了看:“怎么不见大姐?”

  大伯母方?道:“你姐夫家中传了信来,他们耽搁不得,昨日?便走了。”

  裴良玉面上露出几分遗憾之意:“我?还道她难得进京,能多呆一些日?子,前日?没能和大姐姐多叙一叙,便想今日?好?生同她说说话?。如?今错过,又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回了。”

  “你念着她就够了,”大伯母叹了口气,眉宇间带了几分轻愁。

  裴良玉见状,看了母亲一眼,却只见母亲微微摇头,便没问起。

  待到了院里?,大伯母去忙事,李夫人才道:“原说是?要多住些时候,可你大姐夫院里?的一个侍妾小?产没了,你大姐姐不得不回去处置,你大伯母也?闹心得很。”

  裴良玉这才知道缘故,才跟着叹了口气,就听李夫人问:“东宫里?那?两位,可是?乖觉的?”

  裴良玉听了道:“面上瞧着还好?,内里?却还得再看,不过白氏是?王家的人,看不看,都是?一个样子。”

  “昨儿我?去凤仪宫时,还提起给她二?人升位之事,被皇后拒了。”

  李夫人点了点头:“太?子除了这二?人,可还有别的通房?”

  裴良玉一怔,想了想:“想是?没有的。”

  “什么叫想是?没有,”李夫人摇了摇头,唤来了青罗。

  青罗道:“太?子殿下内宅只柳承徽白奉仪二?人,在前殿时,也?只让内侍伺候,并无通房宫人。”

  李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不是?母亲担心李嬷嬷没说,而是?你大姐姐的事就在眼前,只看着就让我?忍不住多问上两句。”

  “罢了,不说这些,”李夫人道,“太?子待你可好??”

  裴良玉可不敢将实情告诉母亲,只挽着李夫人的手撒娇道:“他敢不对我?好?,我?一状告到姑姥处,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你呀,”李夫人含笑点了点裴良玉的额头,正要说教,就听说裴父与李燚来了,知道两人必有要事同女?儿说,便起身出去了。

  “爹,小?舅舅。”

  裴父看见女?儿,神色柔和了些:“听说颖侯前些日?子寻了你的麻烦?”

  “爹知道了?”裴良玉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女?儿瞧着,太?子待颖侯,已很不耐烦了。”

  “就是?要他不耐烦才好?,”李燚手指动了动,扇子在他指尖转出了一朵花,“如?今还不够。”

  裴良玉想了想:“若要再进一步,怕也?难。”

  “不急,不急,”李燚道,“明年才是?第一届会试,这局棋,才开?始落子呢,姐夫,你说是?不是??”

  裴父看他一眼,没开?口,只同裴良玉道:“借着你被颖侯为难之事,你小?舅舅总算应了皇帝,过不几日?,你便能听见消息了。”

  “姐夫,我?问你是?不是?,可不是?叫你把我?的秘密往外抖的,”李燚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没半分不悦,只同裴良玉道,“小?舅舅拿了玉儿做筏子,待过些日?子,必帮你出口气。”

  出口气?

  裴良玉想了想:“小?舅舅是?说颖侯?”

  见李燚笑而不语,裴良玉便再继续往下猜:“您该不会想到了法子,让颖侯不能留京吧?”

  “要说我?外甥女?就是?聪明。”

  裴父轻哼一声,同裴良玉道:“颖侯是?勋贵的领头人之一,这种时候要是?回京,对计划的影响,可想而知。你小?舅舅既然拿了你做筏子,这口气该他出,却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抵了,让他好?生欠你一回,日?后再慢慢的补。”

  李燚听了道:“瞧姐夫说的,我?只说出口气,又没说相抵,你这可不厚道。”

  裴良玉见状,问:“小?舅舅可定了要去何处?”

  李燚抖开?折扇,收在胸前:“我?一介散人,不喜拘束,除了御史台,还往何处去?”

  小?舅舅做御史?想起当日?小?舅舅与皇帝说话?的模样,裴良玉不由露出几分笑意,这下子,只怕有好?戏看了。

  裴良玉与父亲与小?舅舅说了几句,又用过饭食,才要预备往东宫去。

  临行?前,李夫人特地单独留了裴良玉片刻:“险些忘了,前几日?汾阳王府差冯墨过来传话?,说汾阳王给你的新婚贺礼不日?便到。”

  汾阳王的新婚贺礼?裴良玉怀着心事,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到这时,才看到了靠在车厢里?,毫无形象的齐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问,”齐瑄面上透出几分哀怨之色,“初时是?爹与大伯、三叔,而后便是?几位兄长堂弟,这一日?里?,我?竟是?把毕生所学都挖了一遍。”

  裴良玉听了,强忍住笑意,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我?看见你笑了,”齐瑄道。

  “噗嗤,”裴良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口胡诌,“也?不独你,我?几个姐夫妹夫,都要有这一回的。”

  紧接着又问:“你答得怎么样?可丢我?的面子没有?”

  “放心吧,还在,”齐瑄的确是?累得狠了,在马车上,都睡了过去,可见今日?裴家的男人们,给了他多大的压力。

  等?确认齐瑄睡了,裴良玉方?笑着摇了摇头,为了拖住时间,给自己和爹、小?舅舅足够的说话?时间,兄长堂弟们,怕也?是?费尽心思了。

  次日?,裴良玉一早起来,就听齐瑄派姜斤斤来报信,说是?皇帝倾慕李燚的才学,再三相邀,请了李燚入朝。但李燚放着其他许多官位不要,独独只取了一个从六品下的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