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小小
见到王涣麟耷拉着脑袋出来，王姝然便知道不妙。
“差不多。”
王涣麟嘴里挤出这三字，便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完了。”
王姝然意识到事情被自己给搅浑了。
这件事之后，谁也没敢再提顾芊芊和王涣麟的事。
这一日，楚蘅楚璟带着孩子到流芳斋中看望谢氏，孩子们玩弄之余，谢氏忽然开口谈论道：“芊芊儿最近是怎么了？总心不在焉的。”
楚蘅她们俩人对视一眼，尔后她解释道：“姑娘家长大了，便不再同以前那边嘻嘻闹闹的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是啊，芊芊儿都及笄了，祖母可不能再让她像以前那般玩闹了。”楚璟也附和着。
“我心想，她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哥了？你们别以为我老婆子老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姑娘家的那点心思我可明白得很。”
谢氏笑着，言外之意是让她们跟她说实话。
楚蘅抿抿唇，知道瞒不住她，只好将她跟王涣麟事提了几句。
“难怪我说她这段日子总心不在焉的，有心上人是好事。不过既然人家王公子没这份心，你们还是劝她趁早断了这份念想。”
谢氏年纪大了看得也多，知道一个女子的一生中不是只有感情才是唯一的。
“我们会劝她的。”
她们俩人赶忙答应下来。
“我不想她在如花的年纪为这种事情烦恼，若是好姻缘是好事，不是好姻缘也强求不来。”
谢氏说这番话时，顾芊芊恰好来到屋门外。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要见我？
她将手中果盘交给喜鹊后，悄悄离开了。
“四小姐呢？”
见到喜鹊独自一人进来，楚蘅心思到底细腻些。
“小姐她，她走了。”喜鹊红着脸，只敢小声回答。
“呀，那她不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楚璟咂咂舌，生怕顾芊芊会因她们这番话而多想。
“嗯。”
喜鹊兀自点点头。
“还不快去找小姐。”谢氏催促她。
喜鹊应了声，忙不迭跑了出去。
“祖母，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楚蘅斟酌着。
谢谢摇摇头，“让她自己待一待吧，有喜鹊看着就行了。”
如此，她们只好又坐回位子上。
情事是得每个人自己去消化的，这一关她们谁都替不了顾芊芊承受。
从裕王府登门道歉回去后，王涣麟的心思就没能定下来过，他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闯入那个小姑娘的身影，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在处理账面时频频出错。
“掌柜的最近心不在焉，小姐您去瞧一瞧怎么回事吧。”恰好，今日王姝然到店里来，店里的伙计便跟她提了这事。
她神情一凝，来到王涣麟身前，连叫了他几声也未见他回应，她便用力推他一下。
“然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回过神来，神色还有些怔怔。
“早就到了，你是不是还在想顾四小姐的事？”她拉来一把圈椅，坐到他身侧。
“没，没有啊。”
他矢口否认。
“那是最近生意不好？”
他亦是摇了摇头。
“嘴硬。”
王姝然戏谑道。
知晓自己瞒不过她，王涣麟也不再否认，直言道：“自上次从裕王府回来后，无论做什么我总能想起顾四小姐。”
“难道是因为愧疚？”王姝然不解。
“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是王涣麟从来没有过的，他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那便是你对顾四小姐上心了，不然何以会心神不宁。”王姝然将他桌上的账面合起来，开口道：“你再去找她一趟吧，将事情说清楚。”
上次他们闹得不欢而散，王姝然不想让这个误会再继续延长。
“那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王涣麟不想再吓到她。
王姝然想了想，犹豫道：“不如我先让阿蘅妹妹去帮你探探口风，若是顾四小姐愿意见你你再去。”
“我看成。”
王涣麟倒是愿意一试。
“好了，就先这么说定了。”王姝然立刻起身，去帮王涣麟探口风。
裕王府里，楚蘅正在院中晒顾淮北的小虎鞋，听到婉月说王姝然来了，连忙出门去将人带进院子里。
“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她笑着问她。
“我呀，是为我哥哥的事而来。”王姝然拍拍她的手，俩人一道坐到亭子里，淮北的酷暑炎热得很，楚蘅让婉月去端两碗酸梅汤上来。
楚蘅抬眸，心下不由一紧：“跟芊芊儿的事？”
王姝然轻言道：“正是。你呀抽空帮我问问芊芊儿，若是我哥哥肯诚心诚意同她好好谈谈，她愿不愿意见他。”
“怎么？你哥哥他反悔了，想同芊芊儿在一起了？”这时，婉月也将浸了冰块的酸梅汤端了上来。
冰爽的酸梅汤入口，祛除了身上大半的热气，让王姝然觉得身心愉悦不少。
王姝然想了想，说道：“倒也说不上反悔，我哥哥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对芊芊儿是何感觉，只说上回自裕王府里回去后会时常想到芊芊儿，就连店铺里的伙计们都说他日日心神不宁的，若不是心里有芊芊儿，何以会心神不宁。”
“他若是因为心存愧疚而惦记芊芊儿，被她知道他本意的话，只怕芊芊儿会更不开心。”经历了上回的事，楚蘅不想让顾芊芊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这件事始终是两个人心中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何不让两个人把话说清楚呢。”王姝然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但不要把话说得含糊不清。
“你说的倒也有理。”楚蘅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吧，改日我问问芊芊儿，若是她点头再说。”
“好。”
王姝然登时应下，总归是有希望的。
“我哥最近在忙什么？”
聊完顾芊芊的事，楚蘅和她拉起家常来。
王姝然施施然道：“还不是户部的事。自从商队的货物赚钱后，你哥他整日都在算库房的营收，只要商队收入高，那充入库房的赋税就高，他最近便是在忙这个。”
楚蘅淡然道：“阿衍也是在军营里忙得脱不开身，想来陛下给他们彼此的压力都不小。”
王姝然看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淳元帝近来身子有变，想来收复汴京和青州便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只盼不要再生灵涂炭的好。”楚蘅是经历过战役的人，更看到过因烽火狼烟弄得流离失所的百姓，实在是不忍再见到那样的局面。
“这也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王姝然再做了会儿，眼见着到了午后，她才起身离开。出了裕王府，她便让王四将楚蘅的话传回去给王涣麟。
几日后，楚蘅来到顾芊芊和兰氏的院子里，见她正在做女工，走上前，看到绣面上绣的一簇桃花艳丽非常，便蹲下身子开口道：“这张帕子我预定了。”
“三嫂。”
顾芊芊绣得入迷，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她抬起眼，脸上露出明朗的笑：“近来都不见你到东院里去找我玩儿，原是在忙着绣帕子。”
她点点头：“嗯，这帕子我绣了有几日了。”
“那，气也该消了吧？”她轻言轻语问道。
她又点了点头。
“本来这件事我不该再提，可嫂嫂怕你郁结于心，若是王公子想再约你把话说清楚，你可还愿意见他？”楚蘅不想让她连王涣麟这个人提都不能提，还是想如王姝然说的那样，希望俩人把话说开。
顾芊芊执绣针的手一滞，凝眸看她：“他要见我？”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细细密密
“他有这个意愿，但愿不愿见他取决于你。”楚蘅将决定权放到她手上。
“我始终觉得你们俩人之间尚有些误会没说清楚，既然他有这个意愿而你又未完全放下的话，嫂嫂觉得你可以试一试，若是错过便是一辈子了。”楚蘅不想让她留有遗憾，还是开口劝她。
“我去见他。”
顾芊芊干脆利落地回。
“好。”
见她变得比之前勇敢，楚蘅的心里很是欣慰。
很快，王姝然便让王涣麟将见面的日子定了下来。
七月骄阳，王涣麟将会面的地方定在护城河的画舫上，游船赏玩，很适合俩人聊聊天。
喜鹊将自家小姐送到画舫上后，便在岸边上候着。
画舫上只有船夫一个外人，他在外边划船，听不到王涣麟和顾芊芊在里头的对话。
“你肯来见我，我很高兴。”王涣麟有些拘束，他没想到再见到她竟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