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 第169章

作者:浅色线条 标签: 古代言情

  周胜被扔了出去——后背撞到角落里去,一旁的孙大桥跟着受灾。

  她招呼张五黑往外去。

  回到桃夭铺子,门口正是孙大:“我都看见了。”

  “人各有志,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莫要强求。”

  孙大收了视线:“东西都分理出来了。”

  铺子里几个框子。

  两框子洗涤皂和香皂,一框子的皂碟和冰糖雪梨膏。

  “把东西都搬门口去。”

  “不带回去嘛?”

  “不了,我要送礼。”

  站回桃夭铺子前,思绪忽然拉回到刚开业那日。

  深吸一口气。

  抬眼望向对面,一位正走进美人坊的女子。

  “姚娘子?”

  那女子回头,见她露出笑:“柳掌柜你回来了?”

  女子来到桃夭铺子前:“柳掌柜何时回来的?听说好像似乎遇见些事儿,你还好吗?”

  “好着的。姚娘子可是要买点什么?”

  女子往铺子里望了一眼,笑容些许僵硬:“你们……”

  她从框子里拿出两块包好的香皂来:“我记得姚娘子喜欢这香味儿,拿去吧,送你了。”

  “送我?”

  “还有皂碟,你挑个喜欢的。”

  “这怎么好意思。”女子如此说些,目光已落在装皂碟的框子里。

  “为了感谢老顾客的信任,咱们今日免费送洗涤皂,香皂,皂碟,还有冰糖雪梨膏,每位顾客一份,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只限曾经在桃夭买过东西的老顾客哦?”

  有路人问道:“买过一次算吗?”

  “算。”

  那人高兴极了,赶紧排起队来。

  也有人跟着排队,却被她阻止:“只限老顾客。”

  男子涨红了脸:“怎么看我是个男的,你们就,就不……”

  “芳草?”

  芳草拿着个本子过来:“请问,客人是否姓张?”

  “不是……不,我姓什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来咱们铺子的男客,不多见,拢共十一位,每一位都留下了姓名,请客人告诉我,你的姓名,由我来核实。”

  男子灰溜溜跑了。

  当场有女子说道:“那个人是美人坊的伙计!”

  三框子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接近百来份,也就送了那么多人。

  直到东西全部送完,周胜或孙大,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礼”她是送了。

  并没有觉得自己就算“赢了”,或者扳回一局。

  一切重新开始吧。

  关了桃夭铺子,让孙大孙二找人把里面的货架搬回去,她跟张五黑两人去了小洞天。

第165章 贱卖,要吗?

  以为会比“门可罗雀”惨多了。

  小洞天本来就是个小铺面,有人故意为难,在关起来的店门前添点“色彩”,应该还蛮正常,比如,门板上写几个红色的大字,涂点猪狗排泄物,门底塞一些馊臭的食物等等……

  然鹅。

  以上,都没有。

  一打听,原是房东时不时找人看上一眼,清理一下吹到门板下的枯叶残肢之类。

  打开小洞天的门,入眼,就是墙壁上的那篇《滕王阁序》。

  这长篇可算是她“压箱底”的大作。

  毕竟,又是文言文,又有那么多字。

  回忆的时候,背得她中途放弃过99次。

  《滕王阁序》露过一次脸,想要再次掀起波澜,难度系数不用多说。

  翻过一块块木牌,看着上面的诗句,再想起后厨里出来的一道道反复琢磨出的“套餐”。

  心情复杂,五味杂陈……哪样都不能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挫败。

  低落。

  感慨万千。

  “小洞天”是她第一个铺子。

  没能撑过半年。

  她在后厨转了转,心想拿着东西还能用,准备把能用的搬回宅子去。

  “柳掌柜?”

  “是柳掌柜回来了吗?”

  外面有人喊,她出去看见是陈记酒馆的伙计。

  “真是柳掌柜!”伙计朝她笑着说道:“咱们掌柜的念叨你好多次了,终于是见着了你,你再不来铺子,我就得上你那新宅子去咯!咱们掌柜想跟柳掌柜聊聊,一会儿等你忙完,还请记得过来一趟。”

  “现在就去。”

  “那好!”

  伙计笑嘻嘻领着她往后面铺子去。

  陈掌柜一看见她就站了起来,直向她招手:“小柳,你快过来!”

  她上前作揖:“陈掌柜近来可好?”

  陈生平苦笑着摇头:“唉……就是不好。”

  “怎么回事?”

  陈生平带她去了后面院子,让人送茶水糕点过来。

  “你自个儿坐吧。”

  他只是在窗边一个狭角里挤着坐着,看上去像是在蹲墙角,一个劲儿往窗外看一眼,嘴里念叨一句:“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动作真慢!”

  “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备礼,还望陈掌柜见谅。”

  陈生平倒是笑了笑:“咱俩说这些干嘛?这一次去……你是去哪儿来着?”

  “要去广州,路上脚崴了,遭得厉害。”

  “不是去崇文?”

  “最开始是要去,那边天气寒冷,道路不便,也就临时改了道。”

  “下次去可得挑个好日子,别这样匆匆忙忙,有俩伙计先回来,话说得可不好听咯。”

  她点了头:“是得好好选日子。”

  闲聊了几句,陈生平提到他曾经去过一次广州府,说起他在那边所见所闻:“那个地方没什么好的,比起咱们淮安来,那可是差得远了去了!要去长见识,你不如去长安,那叫一个气派!”

  话间伙计送来了茶水糕点。

  陈生平起身,合上了门,接着回到那个角落里去,低声说道:“小柳啊,咱俩也不是什么外人,我给你说个事儿。”

  “你说。”

  “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独苗苗一根,没得法,他不认我这个老子,我不能不认他这个儿子,他有难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还假装看不见。”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唉。”陈生平一拍腿:“也怪我,早年把他打怕了,他就跑了,跑去了西北那边,隔了四五年,我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他又回来了,告诉我,在富阳做了些小买卖,那小子得意得很!”

  “然后?”

  陈生平长长叹息一声,脸上是遮不住的愁云满脸:“前些天捎人送了信回来,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陈掌柜若是放心,铺子我给你照看着。”

  “不是这个……”陈生平看了眼她,又抬起头来,缓慢的看了圈屋子。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桌案上,又移向一侧的房梁,再转到其他地方……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铺子,我得盘出去。”

  “那么恼火?”语气里是真实的惊讶,面上也是诧异的神情,毕竟,这间陈记酒馆算是陈生平祖上的产业。

  到什么地步,会变卖祖产?

  他们又到底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