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 第227章

作者:浅色线条 标签: 古代言情

  围挡已经拆去。

  一众学子正站在铺子一侧,个个拉长了脖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墙面,像是阵阵发愣,又像是陷入了深思,而有些,则是脑袋跟着在墙面书写那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有人看着出神,有人正奋笔疾书。

  “在看什么?”

  “诗啊!好诗,好诗!”

  绝大多数人,挤在街口,也就是学府路与其他几条路相交的那个路口,而靠学府路一侧的铺子,窗户关着,依旧看不见里侧的光景。

  只能看见铺子改成了二层楼的样子。

  一位男子绕过外侧人群,缓缓朝那路口走去。

  “是陆夫子,来,你上里面些。”

  象山书院的陆夫子。

  脚步缓慢。

  却是从退让的学子间,走到了最前排。

  书写诗句的人,正好落下最后一笔。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墙面。

  瞬间。

  怔住。

  在此空隙,现场已经有人大声读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那人念完,现场静如落针可闻。

  期间,闻得笔杆子落地的声响。

  不止一支笔。

  紧接着。

  有人从铺子里出来,在一侧挂了个小木牌。

  “今日小店开业,欢迎诸位客官光临。”

  女子说完,朝众人行礼。

  随即,那人转身走进了铺子。

  一时间。

  竟没人进。

  铺子门不在学府路上,也不在背后那条街上,而是在原本的两侧墙间,一整面的白墙,仅仅在一侧角落,开了一扇小门罢了。

  那门的位置正好是以前小洞天的巷道。

  光是这门。

  就足以让人觉得奇怪。

  且不说为何门只有那么小一点。

  “门上哪儿去了?”

  说是“门”。

  实际上只是一个门框子。

  门框一侧挂着个小牌子,走进了些,才能看见上面的字。

  “将进酒”。

  再望一眼墙面的诗句。

  陆夫子迈步走进了这扇门。

  回淮安之前。

  陆渊已听闻“小洞天”之名,一家食肆而已,竟从中流传出几十段上好佳句,并且,还有一篇惊世之作《滕王阁》。

  绝世佳句,究从何处来?

  小洞天掌柜,并未承认诗句来自她本人,与此,没有其他人宣称诗句出己方。

  猜测纷纭。

  他同样不解,只念着回淮安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学府路上的这家铺子。

  亲眼见一见。

  只可惜。

  回到淮安,却得知铺子已经关门。

  何时开?

  无人知晓。

  直到铺子被围了起来。

  做什么?

  搞装修。

  装修?

  虽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也在等,等着“小洞天”重开的一日。

  而至今日。

  当他看见墙面的七言乐府诗,心中徒升一种别样之感,难以描述,却带着几分惊心动魄。

  不自觉走进了铺子。

  作为第一个进铺子的客人。

  他先看见了别人暂时看不见的东西。

  脑子里浮现四字——别有洞天。

  进门后,不过两三臂的距离,面前是一堵墙,只是一堵白墙而已。

  右边也是墙。

  因此,只能往左手边去。

  抬眼望去。

  一瞬间而已,他再次怔然。

  头顶上方正悬挂着一只只灯笼。

  共七只。

  可是意指佛道“三魂七魄”的说法?

  七魄,就像头上的七盏明灯。

第225章 别有洞天(2)

  目光顺着左侧墙面望去。

  一整面白墙,其间挂着几十个木牌,两个木牌紧紧挨着,搁在一处,稍远一些又是两个木牌,再远一些,则又有两个木牌。

  木牌?

  他立即想起了那些出自于“木牌”的佳句来。

  走了两步。

  视线集中在最近两块木牌上。

  两块木牌,紧挨着,一块高些,一块低些,却原是“一对”木牌。

  一块牌子上刻有四句,两块合起正是一首七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只是看到这里。

  心下一紧。

  手已经捏紧,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末端。

  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