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奇怪是奇怪,但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思前想后好阵子,才下笔写了药方子,董吴亲自去了药房取药,熬好后端回露桥巷。
芳草喝了一碗粥。
这才吃了一碗药。
一碗药下去,话没说两句,人就昏昏沉沉睡了,当时吓得孙小猴“嗷”一嗓子哭起来。
“别哭了!耳朵都得给你哭聋!”
孙小猴拧着他的衣领:“芳儿姐怎么又没反应了?!你个庸医!”
董杏林瞥他一眼:“她是睡了。”
“睡睡睡了?”孙二把孙小猴拉走。
“多睡会儿是好事。药方子里加入了助眠的药物,睡个对整,那是正正好,明日这个时候再来喊她。”
芳草一睡就真是一整天。
孙小猴在芳草床边守着,掐着时间点,就等着喊她起来。
芳草醒来后,瞧着依旧虚弱。
等她再吃了一碗米粥,起色就好上不少。
董杏林的药又来了。
“咳咳……多谢董大夫。”
董杏林摆手:“担不起你的谢,没把你害死,就算是不错了。”
芳草有些发愣。
孙小猴在旁边咳嗽起来:“芳儿姐,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二哥做了炖肉,那肉软乎着!”
“吃吧,多着些,立马上吐下泻。”
孙小猴缩了缩脖子,偷瞄了眼董杏林。
董杏林续道:“前三日,白米粥配青菜,后三日,米粥青菜中煮入少许鸡肉。药一次两日,别出门,没事儿就躺着,闭目养神,你得在院子里足足养上三十日,方能愈合。”
“三十日!”芳草瞪大了双眼。
“少说话,少耗神。”董杏林转身往外走:“你这条命可是捡回来的,你自己悠着点吧。”
董杏林想用“大难不死”来形容。
但他没那么说。
芳草那拼命劲儿,不知是跟谁学得,整日想去铺子里帮忙,可董杏林的话,被孙小猴严格遵守,寸步不离盯着芳草,不准她出院子一步。
双方软磨硬泡。
最终个同意她去隔壁院子,帮着周佩玲做点手工。
转眼就要入秋了。
芳草愣是一个月没出露桥巷的宅子,每日清晨,董吴会来一趟,将昨日的账本,铺子里的事项一一跟她说上一遍,将进酒和杏林医馆的事,小洞天记和纸坊、印制堂的事,光是这些事,本该忙得晕头转向,可她瞧见董吴梳理得当。
她仔细分析了一遍。
当她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而且会时不时跳出些根本不在计划中的事情,那就是焦头烂额,处理完铺子的事情,再回来核对每日的账务,基本都是到深夜,有几日还等到天亮。
天蒙蒙亮,她才有时间躺下眯那么一会儿。
她是如此,忙起来的时候,柳微同样是如此,许多时候,柳微直接就在铺子里或纸坊里睡着了。
几日不回来。
柳微时常也没在,她倒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手忙脚乱。
可董吴看起来是真没有。
虚心请教。
董吴告诉给她秘诀。
“请董管事赐教。”
“赐教说不上。其实,就是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可能遇见的难题,可以如何应对即可。”
听着董吴说话,她不由得分神——想起了柳微。
第278章 身份
临近“丹桂飘香”的季节。
往西北的路上,尘土飞扬,绿色减少,枝头披上了咸蛋黄色的外衣。
“要是有咸鸭蛋就好了。”
忽然就馋了起来,想吃蛋黄玉米,想吃蟹黄四宝,思来想去睡不着,跑去找冷封。
“嘘——”
在李砚屋外“嘘”不到第二声,冷封立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赶紧转身:“大哥,我饿了。”
冷封不语,面上是无语的神情,他双手抱胸示意她赶快离开李砚房外。
指着驿店院子里的几棵树,笑嘻嘻说道:“您老随便抬抬手,打只鸟,怎么样?”
冷封侧过身去。
“烤小鸟啊……分你一半,怎么样?”
自然不理会她。
抬起手,她就猛敲李砚的房门。
一刻钟后。
地上多了两只胖嘟嘟的鸟。
再一刻钟。
驿店外某角落,生了柴火,两只鸟给剥了皮毛清理内脏,串着架在了火上。
火旁围着三人。
一边翻烤,她一边往上面刷油:“冷封大哥就是动作麻溜,眨眼的功夫,东西就到了手里,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鸟儿都架在了火上,了不得了不得啊……”
冷漠不语。
挪远了。
远到十来步以外的一棵树上。
就剩下她跟李砚:“你说,多大个人了,还害羞,夸他几句,怎么能害羞成这样?我瞧着他耳根子都红……”
闭嘴了。
一颗石子抛进柴火里。
柴火一动,火星子差点蹦跶到她嘴中。
“为什么要不停涂猪油?”
李砚看着她翻动。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咱们是没多余的食材,不然应该先腌制一番,去除腥味,使得味道再浓郁些,对了,还有那种鹌鹑,搁油里炸,特别想吃,一口一个卡蹦脆……”
她说的东西,李砚应该不大能理解,但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在努力的进行联想和想象。
她很满意。
一边翻烤,一边看着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你干啥还非得戴着这……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李砚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你说得倒是瘆人。”
“你才瘆人,黑黢黢的,就咱们俩,你还作这幅装扮,你晚上睡觉是不是都……”她抽搐一只手来,比划自己的脸:“都不卸妆?”
“卸妆?”
“你这不是乔装打扮嘛?”
“安全。”
“好吧。”她吹了声口哨:“像你这样的身份,我表示理解。”
“我是什么身份?”
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接着摇摇头。
“你且说。”
“随便猜的。”
“说吧。”
“嘿嘿,猜对了,有奖不?”
“你想要何物?”
“上次你借我的钱……”
“莫瞧着漫天的鸟,你手里的鸟儿才是你的。”
努嘴,转过脸去继续翻烤:“随便说说,没猜对,不能笑话我。”
李砚“嗯”了一声。
“咱们自出淮安,一路走官道,骑大马,住驿店,这些足以说明你的身份,至少,你有官府的背景,才能借此资源,其次,马王场的事情,我猜测你是为那位办事,不是亲戚,也是极其亲近的人员。”
话说到这里,她的手指指向上方。
继续翻烤。
没刻意去看李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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