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 第378章

作者:浅色线条 标签: 古代言情

  鸡笼巷。

  墙头垮了一半,稀稀拉拉一些泥巴堆,旁边是一块门板,给狗啃得不像样,板子上有好几坨干燥的或新鲜的粪便,倒没有人瞧上捡走。

  屋子里几人……也称不上屋子,只是有两堵要倒不倒的泥巴墙,干草堆早被常住乞丐抢走,这里只有泥巴而已。

  孙大,洪震武,石头,孙小猴和贾碧云,他们几人坐一侧。

  她独自坐一侧。

  孙大回了一声口哨,紧着走进了阿坤。

  阿坤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东家,我们要怎么做?”

  她望了眼天,然后摊开了双手:“束手就擒。”

  深夜。

  淮安府衙。

  “咚。”

  “咚。”

  屋子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门被推开。

  里面的人瞬间坐了起来。

  常少尹面露惊恐之色,只因一把刀抵在了他脖颈之上。

  他身侧的女子想要尖叫,在此之前,已经被一拳打晕过去。

  “你要什么?”

  用刀对着他那人不语。

  他颤抖着嗓音,重复了一遍:“你要什么?”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柳微问道:“你要什么?”

  屋子里亮了灯。

  孙大站在门口。

  常少尹坐在床边缘,她坐在他对面的长榻上。

  “小柳啊,你,你从江州回来了?”

  “常少尹,不知我如何得罪你了?”

  常少尹面上堆笑:“小柳啊,你我之间并无恩仇。你得罪了谁,心里该是有数,我也只是替人做事而已,想要安稳,就得背后有棵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否则,只是树大招风罢了。你不是个顽固的,你应该明白。”

  “常少尹,你我之间,确实是并无恩怨。今夜之事,实在是冒昧,但我别无他法。”她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刀。

  常少尹往外看了眼:“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就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什么意思?”

  “牢房里那些人,不过是些管事,真正犯事的人,如今正外逃。若是银子够了,死哪个管事不是管事?”

  “常少尹,我的铺子,我的银子,不都在你那儿?你胃口可是真大!”

  “跟我没有任何干系!造纸坊、印制堂和书坊,全给伏家收了回去,食铺让公爷给了刘万金,就你那宅子,听说能制冰,也给公爷要了去,我什么都没捞着!”

  “公爷?”

  “我好心一句劝。别打听,对你没好处。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常少尹反倒是叹息一声:“既然你来了,今日咱就直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否者,你杀了我也没用。”

  “当真?”

  “我哄骗你作何?”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脚抬起放在床边,然后从筒靴里抽出了匕首。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钱,还是要命?”

  两个时辰后。

  天蒙蒙亮。

  淮安城门被悄悄打开,随后,城门悄悄关上,只有些许细微的声响,像是耗子在钻洞。

  几人出了城门。

  “别看了,走吧。”

  “就,咱们……咱们就这样走了?”

  一行几人都停下。

  除了一人,几人都转身望向城门。

  她忍不住也回头了。

  天色朦胧。

  淮安城被光拢在一个罩子里,似乎是有一层薄膜,等光再亮一些,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大的气泡。

  只是一个泡沫?

  摇了下头。

  她深吸一口气,招呼几人走:“走吧,命比钱重要。”

  “那么多钱。”芳草哭丧着脸:“几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

  “咱们那么气派的铺子!”

  “还有我的学堂!”

  几人低声说着,个个都要带着愤懑的哭腔。

  她反而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啊?姐带你们见识更大的铺子,一条街,全是咱们的铺子,对了,让你们都去数钱,数钱数到手抽筋!”

  芳草瘪着嘴,眼眶通红问道:“咱上哪儿去数钱啊……”

第365章 要不要干一票?

  正是日头最为毒辣的时候。

  蝉鸣没个喘息,不停叫嚣,只是坐着不动,心里头也是一个毛焦火辣。

  岸边树荫下,坐着两人,一人赤露着上半身,一边用刚摘的大片叶子当做蒲扇扇风。

  “喏!快看——”

  一人忽然站起,他指着不远处的船只身影,语气里满是兴奋。

  “哥,你快看,好大一艘船!”

  另一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真特么大!瞧那样子,得有不少的好东西!干下这一票,咱哥几个,怕是一年都不愁吃喝咯!”

  两人紧着望了半天,这才去推后面草丛底下躺着的男人:“叔,叔,你快起来看看,来了一艘大船!”

  男人被推囔醒来。

  坐起来,眯眼看了阵,又倒了下去,翻过身继续睡:“小崽子,别来扰我好梦!”

  两年轻男子蹲在男人身旁,一左一右。

  “叔,你怎么了?这不是在做梦,真的,那儿真来了一艘船!夏日里,走秀水河的船不多,能来的,那肯定是一只肥羊!”

  “要是咱能吞下这只羊……”

  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滚远点,你俩是不是眼瞎,没看见那是谁家的船?”

  “啊?”

  “谁家的船?”

  男人没好气坐起来:“睁大你俩的狗眼,好好看看,那是柳家的船!我同你俩说,搁这儿看,定不止这一艘船,后面还跟着不少船。你们瞅人家是头肥羊,就算是肥羊,咱这几个,能有那胃口吞下吗?当心丢了小命!”

  “东洲柳家?”

  “嘿,你还知道东洲柳家?”

  “哎呀,叔,丽河的事情,谁不知道?”年轻男子挠头边说着:“要是柳家的船,那可就真是没办法了。”

  另一年轻男子不解:“什么事情?柳家的船,为什么就不能抢?”

  此时。

  临近长安的一处山头,有人问了同样的话。

  “柳家的船,为什么就不能抢?”

  “哎……不是什么船都能抢。”

  “为什么?”

  “你可知道那船上有什么人?”

  “谁?”

  “未来的皇后!”

  前面问话的人底气不足起来:“这……这倒是不好说了。”

  安静了一阵,众人瞧见大哥没说话,堂子里七嘴八舌起来。

  “丽河的事情,还记得吗?那南浔最近山头,连着整个东洲,所有的山匪和水匪,被围剿一空。”

  “那么严重?”

  “柳家那个,他们当家的,死了,朝廷找不到人背锅,索性给一锅端!如今,这柳家小女再次去长安,有谁敢抢,那不是不要命,还能有什么?”

  “这事儿咱不能掺和!”

  “柳家小女嫁给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