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她一一拿起碗来,手指在碗的边缘滑过一圈,每个碗画圈的方式画了九圈。
满绛皱着眉看着,不作声,堂内外站满了人。
放下空碗。
“取水来。”
“你还要耍什么花招?我可没工夫看你玩水!”
她看一眼满绛,重复道:“水。”
满绛挥手。
随后,三个空碗被填满。
她对着大堂外侧方向,比划几个动作,示意其他人都让开。
今晚月色明亮。
在这里,恰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
对着月亮一阵叽里呱啦,紧着,比划了不少动作,接着就返回三个装满水的碗前。
“近来与人结怨。”
“且是深仇大恨。”
一边说着,一边绕着水碗走:“你不用告诉我,因为你脸上写得一清二楚。”
抬起手来。
兰花指一弹。
顿时,第一个水碗内燃起火来!
“水,水火不容啊!”
“水里怎么会生火?”
堂内躁动起来。
她紧着说道:“这预示火光之灾!”
她看着满绛,只见他皱着眉,却没有说话。
走向第三个水碗。
又是兰花指一弹。
碗内波纹一晃,并无火光,堂内满是嘈杂声,周围的人纷纷走近了,可几秒后,堂内鸦雀无声。
她指着那个呈现暗红色液体的碗:“这预示血流成河!”
此时,没有任何声音。
她看了眼众人,沉声道:“什么河?秀水河。”
长安城外连绵十几座小山,小山连靠大山——九道岗,而九道岗被一条河围绕。
什么河?
秀水河。
再次看向满绛,只见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座位扶手。
她再次走到中间一个碗前。
兰花指一弹。
单手在碗面上一转。
又是几秒后,碗上竟然升起了一道灰雾!
寥寥烟雾。
徒然而生。
几息间,整个碗上飘升起雾气。
她指着中间的碗说道:“我师父曾至秀水,为避妖孽,不幸落水,他被九道岗的弟兄所救。我今日前来,就是替师父报恩。”
说着往后走了两步。
对着水碗,连着弹了两下手指,只听得清脆响声,两个水碗相继破裂。
起火的碗,破了,水流了一地,仍然燃着火。
染血的碗,破了,水淌了一路,血腥味弥漫。
现场只剩下生雾的那个碗。
依旧冒着烟雾。
继续抬起手来,对着唯一的碗,看向上方的满绛:“这血光之灾,要不要消?”
寂静无声。
几秒后。
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
满绛跪在那木板上:“求大师开恩,救救我们!”
一刻钟后。
她坐在那老虎皮座上,满绛则站在稍下方:“……事情就是这样,这仇,我不得不报!”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送死?带着你一众弟兄送死?”
“我……这仇要是报不了,我不如一死!横竖都是一死,我索性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第367章 鬼雾
“以卵击石,你知道吗?”
满绛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
堂内没有其他人,先前的血腥味还在蔓延,甚至于气味越来越浓。
“你闻见血腥味了吗?说实话,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前来阻止你,已经是为师傅报恩,但……如果你执意如此……”
满绛满怀期待看着她:“可有法子?”
“我瞧你是个仗义的汉子。我可以帮你,你必须得听我的。”
“要怎么做?”
“我先同你说一点,柳家的船,可以劫,人不可以动。”
“为什么?”
“其一,丢了财,算保命,对柳家的人来说,就算是一直追你们,不至于追到天涯海角,其二,你来这一手,也算是敲山震虎,拿了钱财,扩大人马,你再去找那边报仇才是正事。其三,你知道柳家来了多少船,船上有多少人?”
满绛想了一阵问道:“柳家是条大鱼,碰上他们恐怕有灭顶之灾,大师,要不我换一条鱼?”
她板起脸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我再同你说一句,丽河一事,跟薛家有关。”
“薛家!”
“这是栽赃嫁祸的好机会。”
满绛半眯着眼,沉声道:“好。”
晚些时候。
孙大从外面进了屋子,走到她身侧,他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道:“东家,不知道你有这手啊!淮安的时候,你怎么不早点预测嘛?”
她一拍孙大的脑袋:“小把戏而已。”
石头在旁边笑了。
她赶紧“嘘”一声。
此时的另一边。
满苏在屋子里来回走:“哥,你,你真信她?可别是个骗子!”
“鬼火,你看见了吗?血水,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的,可是……这别是什么把戏!”
“不用管她是什么把戏。她说得有道理,柳家是条大鱼,过了这村没有这店,我们着急南下,必须要大量的钱财,眼前只有柳家这个法子。跟柳家的人比起来,我现在的弟兄太少了,她说她有法子。不管怎么样,明日就知道怎么回事。”
“杀人越货?”
“古往今来,那不都是杀人越货?她喊我不可动人,只劫财。”
“不动人怎么劫财?”
“她说她有法子劫财。”
“这……”满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不信。”
“你信不信有什么用?你本事你给我想个法子出来!柳家的船,老子是一定要劫,干完这一票,我要带着兄弟去报仇!”
“大哥!”
“给老子滚出去!”
次日。
盛夏季节。
秀水河河流缓慢,行之浅滩处,还需得停靠一阵,请来船夫拉一阵船,待行至水深的地方,才能继续前行。
一般的船到秀水河口子,该下人的下人,该卸货的卸货,鲜少有乘船到秀水河中后部分,若是有,附近的山匪心里头都清楚——一条大鱼,可惜,与我无关。
乘船到靠近长安的船,那就是身份贵重之人。
从秀水河前部到长安,不远,可多山头,坐轿子,抑或骑马总归是没得坐船舒坦,反正,该操心能不能让船继续前行的,并不是在船上躺着的贵人们。
眼瞅着快到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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