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浅色线条
这就可以了?
比起她说的那些,有一把保护/伞也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印刷考试相关用书,需求量绝对大,但涉及多方利益,关键就是得有人罩着,所以说,兰陵书局只是卖些杂书。
那他说可以就可以吧。
“印刷的内容,由我定。”
“可以。”她还是眨巴眼:“不过,有关朝廷的东西,不印。”
李砚朝着她笑了起来:“知道你机灵。那烧刀子酒,你还差我不少,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坑在这里等着。
“那事儿也怨不着我,你知道的,对吧?但你放心,肯定不能欠着你,只是眼下也没合适的地方。”
“地方我有,三月内,需要运送一批到西北。今年天寒,风沙也大,戍边将士需要一口烧刀子。”
烧刀子比普通的酒,烈上不少,夜里来上一口,的确是提神又暖心口,当然,得控制饮酒数量,不然反倒是坏事了。
问了他数量,她立即说道:“我有一批现货,可以先送,其实可以赶工,为保证质量,我建议还是三个月以后再送一批。”
“这件事我改日找你详谈。”
她点点头,看了眼天色:“那我先走咯,我过去瞧瞧。”
“紫云楼?”
“你去吗?”
李砚却说道:“你先回去吧,里面情形复杂,今后少同张泽易来往。”
他似乎对张泽易有敌意。
她听了有点不高兴:“我跟他是朋友。”
他看向一侧。
她跟着看过去,看见冷封从一侧走来,手中拿着件披风:“主子。”
李砚摆手,一边咳嗽起来,他顺着另一侧往下。
他就这样走了?
她“呼”一声,快步走上去:“自己几斤几两,你是不清楚吗?”
拿过冷封手中的披风,她直接披到他肩头上去,他就正好半转身,两人贴得稍微有点近。
她继续手中的动作,将绳子系在他衣襟前:“再过会儿就该天黑了,夜里风大,你又吃不消,不知道在这里逞什么能。”
说着就抓了一把他的手背,果然,冷冰冰的:“你这跟冰窟窿捞出来的,有什么两样?狗熊蛋子。”
他愣住:“你……说什么?”
“想再听一遍?”
“你走吧,我让冷封送你。”
“我不走!”她学张泽易那样,故意嘚瑟起来,对他扬起下巴:“你喊我走,我就走?嘿,我偏偏不走!要走,你走!”
李砚却是伸手牵住她的手:“那你别走了,跟我来。”
她盯着他的手,忽然,心跳加快:“去哪里?”
“你不是想看银杏?不走快点,一会儿叶子全掉光了。”
她“哦”了一声,跟在他身侧。
李砚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她走了一条捷径,路上没碰见一个人,往后看,冷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没说话。
耳旁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簌簌声。
她又想起张五黑的事情,想着就开了口:“有个事情,你看看能不能帮我?”
“何事?”他放慢了脚步。
“我有个朋友,老张,他遇见些事,对他来说,很难,对我来说,也挺难的……”她将张五黑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明白他干得不对,但事出有因,他也真不是坏人,要不是为了他亡兄的妻儿,他肯定不会被判死刑。我就在想,能不能疏通一下,把死刑改成流放?往北太冷了,将他流放到南边,最南边的海之角去,怎么样?再说了,我也有证据,那雷达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买卖良人,他才是罪有应得的那个。”
“这就是你那日去杨二庄的原因?”
“就是这样,不然后面也不会遇见那些事,唉,你已经救了我一条命,我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要是……就当我没说。”
第447章 银杏林
看电视剧的时候,什么从死刑犯里替换一个,这件事就算是轻松解决,但对她来说,这件事真的很难,她是有几个小钱,却没有任何权势。
张五黑所在的牢房属于长安,而不是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这里有相应的规章制度,一环连着另一环,死刑犯名单还由皇帝亲自批复。
皇帝都认可的事情。
谁还要跑出来颠覆,这不是欺君之罪?
“……老张救过我,他就跟我亲大哥一样,呜呜……”耸动肩膀,她假装哭了两嗓子。
偷偷去瞥李砚。
他正瞅着她:“你说,他能一拳打死一个人?”
“你不信?”
“听闻西北外有个德赛国,一个小国,他们国有个大力王子,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只是听说,我没亲眼见过。”
“雷达是不是被一拳打死的,我没见着,那寨子的时候,他可真是一拳打死了那个山匪头子,你不记得了?”
“我当时没注意。”
“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了,你到底帮不帮我,爽快点,一句话的事儿。”
“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她立马露出笑脸:“当真?”
“你要听要求。”
“你说呗。”
“既然他能一拳打死一个,那就让他待在你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
李砚不答,松开她的手,示意她往前面去:“去吧,银杏林。”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道:“咱们说定了?”
见他点头,她才转身,大步往里面去。
柳微迈步过门槛。
悄无声息的,冷封出现在他身侧,低声说道:“主子,差不多该过去了。”
李砚“嗯”一声,却是往里去。
正值夕阳落幕时分。
橙黄的余晖,洒落屋檐,一点点向下倾斜,像是一只躺着的瓷瓶,柔情满溢,顺着檐下柱子往下滴落,滴入泥土之中,升起淡淡的光彩,那一片片落叶仿佛有了生命。
一缕晚风。
如同仙子的手,勾勒起发丝,绕着指尖一圈圈往上。
银杏叶片就这样打着旋,围着树干跳起舞来。
每一片银杏叶都是舞者。
每一棵银杏树都在发光。
天边是最后一抹彩霞,一层奶咖色的灯罩子,罩在院子里,罩在这片银杏林之上。
她整个人被包裹起来。
身上有一层浅浅的纱。
李砚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个她。
目光顺着她的脸,落在了她的一双筒靴上,不由得想起初见时那一双吃裸的小脚,丽河附近的山头,她带着个爱哭的小丫头,还有那几个傻里傻气的山匪……
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她站在院子中间朝他招手:“来啊,过来玩!”
她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踢过去踢过来,又来回跑了几圈,只是短暂的几分钟而已,夕阳就去了别的地方。
本是天擦黑。
等她走到李砚那里,天昏暗得很,其实只是十来步路,偏偏落叶多,这里又没有灯笼。
她低声喊了一句:“李砚?”
像是双眼一抹黑。
又像是头晕。
十来步外的他,只剩个黑黢黢的身影。
他朝她伸出手来。
“走吧。”抓住他的手,她倒是缩了缩脖子:“没了光亮怪吓人的。”
等他俩出了院子,她往里看了眼,似是意犹未尽:“刚才确实是挺美的。哎呀,反正我是来过了,走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夜游一次彩霞亭。”
外面几乎没见着什么人。
李砚让她从西门回去。
她绕着湖走了一阵,看见有人坐在湖边,走了几步就是一停,扭过头定睛一看,那不是小张?
“张泽易,你怎么在这儿?害得我一通找。”
他低着不说话。
她蹲下去拍拍他:“喂?你怎么了?”
他依旧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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