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谢元收回了目光,语气冰冷地说:
“我跟郡主的亲事并不单纯,严格来说,她也是一个牺牲品。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们将她跟我绑在一起,以后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事情我不管,你们也不要在意。”
肖二蛋急得不行,但是见谢元有些发怒的迹象,于是语气越发的小心了,商量着说道:
“……将军,不能不在意啊,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脸面。这岂不是让外头的人看您的笑话啊。
陛下这次的封赏,可比前头那谁造的歌谣更狠啊。您要是不做点什么,回头是个人都要在您头上踩一脚,这哪儿行呢?”
谢元脚步不停,说道:
“我的尊严和脸面在军功上,在德行上,不在怀真郡主的身上。谁要是想因为这个踩我,我自然会正大光明的踩回去。以后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
她顿了顿,转过头来说:
“这件案子不查了,我的差事也了了。你们收拾一下,咱们近几天就回边境大营。”
孙田和肖二蛋看着谢元冷静的眼睛、坚定的神情,知道这是军令。
他们再也不敢多言,老实地应了声“是”,就去准备去了。
……
……
而大约这个时候,沈留祯在宋国的情况,也被人通过了飞鸽传书,传到了魏国都城亦善的手中。
他这一次并没有跟着沈留祯去宋国,就是怕沈留祯跟宋国合谋,将他给卖了。
所以,当他收到飞鸽传书的内容的时候,是既气愤,又有一种被他料到了的兴奋。
当即他就急匆匆地拿着情报,进了宫门,将这消息原封不动的给皇帝石余乌雷看。
可是,皇帝只是拿着那张纸条思索了一会儿,就平静地递还给了他,说,知道了。
就继续研究着墙上挂着的疆域图,连个表情波动都没有。
亦善心惊了,他手里拿着那情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为何您不惊讶,难道说……这是沈留祯提前定好的计策?已经知会过您了呢?”
乌雷看着巨大的地图,淡淡地说:
“怎么可能呢。他在朕身边时,又不知道宋国都城的具体情况,哪里有什么打算。他倒是跟朕说过,去那儿见机行事,能做的成就做,做不成了就回来。”
亦善眼睛瞪圆了,指着手里头的纸条说道:
“那陛下!您看了现在这个结果,他为了散播一个无足轻重的消息,将我埋在宋国大半的眼线都赔了进去不说,他还杀了咱们一个探子,现在还躲进了定国柱府中。这已经明摆着是叛国了啊陛下。”
亦善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乌雷就坚定的打断了他,说:
“他不会的。”
亦善惊异非常,又问:“为什么?”
乌雷转过了身,看着亦善认真地说道:
“你跟他相处的时日短,对他这个人不了解。他擅长的便是顺势而为,从细微处下手,出其不意。当初他帮朕对付宗爱的时候,便是一边跟在宗爱的身边,一边找机会编造了个谎言,挑动了宗爱和穆合王爷的同盟。
这种事情,现在说起来,也跟儿戏一样让人难以相信。像宗爱和穆合王爷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就反目成仇。可是实际上,那却是沈留祯潜藏多时,瞧准了时机,审时度势,以小博大的结果。”
乌雷说起这个事情,表情很是轻松,甚至因为回忆,而明显露出了欣赏的笑意来。
他看着亦善温和地说道:
“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懂啊。”
亦善听闻愣了一瞬,脸上的急切和激动渐渐地小了。他低下了头,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
“陛下,您说得这些,都建立在他忠于魏国的基础之上。……他是汉人,万一,他真的是在效忠宋国呢?如今他所做的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第429章 他重情义?
乌雷晃了一下身子,很想脱口而出,说,我就是想相信他。
可是作为一个皇帝,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任性和随意,于是在沉默了两息之后,稳重地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现在在宋国,即便是做些什么,影响的也是宋国的朝政,不会影响我魏国的。”
他说完之后,抬起头来直视着亦善的眼睛,问道:
“他是汉人,你放在宋国的探子不大多也是汉人吗?难道你每个都要怀疑他们的忠心?”
亦善连忙回道:
“那不一样,我手下的汉人,大多都是跟刘宋皇权有仇怨,想复辟前朝的,想报仇的,为了钱的,所以我不怀疑他们。
可是沈留祯太不一样了。
他爹现在在宋国是定国柱,一等一的权臣。说句不好听的,他要是在宋国努努力,他们家都能取刘宋代之做皇帝,这不是不可能啊。
那他为什么要效忠我们大魏,我不相信像他那样的聪明人,他连这点利弊都算不清楚。”
乌雷又沉默了,他抬了眼睛望着虚空处,背着手从挂地图的地方走了开来。
气质华贵的少年帝王,此时表现出了一种超越年纪的稳重和慎重。
他认真思索着亦善的话,脑海中沈留祯跟他相处的景象一幕幕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随即他站住了脚步,侧了一下身子,问身后的亦善,说:
“以你的观察,你觉得沈留祯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
亦善听闻,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是当皇帝问出来之后,他思索了片刻之后,却不得不承认——沈留祯真的不像。
有野心的人,眼睛里头对权利是有追逐欲望的,这一点很难掩饰。
而沈留祯,他身上总是带着和光同尘的气质,太过于温和谦让,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没脸没皮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懦弱。
他是为皇帝做成了许多事情,可是……都没有要过什么职位和奖赏。至今仍然是一个陪着皇帝日常聊天的侍中。
他相信,只要沈留祯张口要,皇帝一定会给。
这种人,能说他有胜负欲,但是不能说他有野心。
亦善诚恳地说道:
“我在他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野心,他太随便了,时常习惯将姿态放得很低。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奸臣宠臣,说他想要做皇帝,确实难以想象。”
亦善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沈留祯如果是奸臣宠臣,那皇帝这么重用他,不就是在说皇帝是昏君吗?
他心虚地抬眼睛看了一眼乌雷的表情。见乌雷没有什么大反应,这才放了心。
“嗯……”乌雷认真地说,“那不就是了。你要用他的眼光看事情的话,那宋国他爹身居高位,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这个人重情义……”
亦善听闻,快速地抬了一下眼睛看了乌雷一眼,嘴角瘪了一下,如果说这个话的不是皇帝,他都要无语地笑出来。
……沈留祯重情义?自从宗爱的事情之后,恐怕任谁看见沈留祯笑脸,心里头都难免会心生警惕。
他当初跟宗爱走得多近,宗爱对他多照顾,朝中的老人有目共睹。到最后他下手的时候,可一点旧情都不念的。
说他重情义?恐怕“情义”这两个字都不能答应。
乌雷似乎知晓了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朕知道,你不信。可是确实如此,只不过他的‘情义’,所包含的人数很少罢了。”
乌雷顿了顿,感慨般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虚空处说:“朕勉强算一个吧。”
他说着偏了一下脸,华贵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自信且得意的笑来,看着亦善说道:
“你不要觉得朕天真,你知道吗?他跟朕对弈,从来都没有让过朕一个子。他相信朕,朕也相信他,这种信任有多难得,你应该明白。”
亦善听闻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透着惊心,他躬身低头,说了句:“臣不敢。”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和慌乱。
乌雷看着他低着的头顶,微微偏了一下脑袋,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但是他没有明说,而是认真地嘱咐他说:
“亦善,沈留祯如今在宋国,本就危机四伏,处境艰难,这不是怀疑他忠心的时候,如果你再不支持他,那他岂不是腹背受敌。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再说罢。”
“是,臣遵旨。”亦善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
……
而此时的沈留祯呢?
他自从进了沈家的府邸,便窝在府里哪儿也不去了。
每天带着帏帽,不是找洒扫的聊天,就是找厨房做饭的聊天……
他爹不在家,他就挨个找沈府里头的仆从用人拉家常,从家常里短,聊到趣事见闻,从民间鬼故事聊到人生感悟。
那敬业程度,都快赶上算命的了。
刘奇兵被他赶走了休息,但是又放心不下他,时不时地就找到他看一眼。
每一次看见他跟人相谈甚欢,甚至还有给人聊哭了的,他就会偷偷地给与一个同情且冷漠的白眼。
这个沈府里头的人,都是后来添置的,都没有见过沈留祯这个人,自然也不清楚沈留祯的秉性。自然一个个都只当他是在单纯的聊天罢了。
可是刘亲兵是看着沈留祯长大的,太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从前就总是喜欢跟家里头新来的人聊天,说上几句话,就大约明白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可信,能不能用。
这回同样也是如此,他在摸这座沈府中人员的底。
别看他现在笑嘻嘻的,跟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有人要被赶出去了。
那些人拉着沈留祯的手感动的哭呢?……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此时沈留祯戴着帏帽,跟门房小哥,在门房里头一人一个躺椅排排坐,手里头还拿着扇子晃着,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门房小哥摇了摇头,说道:“咱也不懂,就是觉得苦了咱们解将军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留祯摇着扇子,帏帽上的白纱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在白纱下若隐若现。
他轻笑了一声,说:“这样看来,这皇帝跟他姐姐的感情好得很啊,如若不是如此,也不能这么偏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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