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就这么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叫他,说:
“水郎君,点心我给您放这儿了,记得吃。”
沈留祯翻了个身子,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他猛然惊醒了过来,一身的冷汗——
他现在在沈家,都只知道他是沈国柱的儿子,会叫他水郎君的,绝对不会是这府上的人!
骤然清醒的沈留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毛骨悚然,遍体生凉。
他连忙四顾查看,但也只看见一个寻常奴仆的背影从回廊的尽头一闪而过,消失了。
四下再也没有人,凉榻的边儿上,放了一盘子点心。
沈留祯剧烈地喘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心想:刚刚那人若是想杀他,他估计早就死在梦里了。
他现在还好好的,就说明不是来杀他的。
于是他撅着屁股毫无形象地朝着那点心盘子爬了过去,伸出爪子来扒拉了两下,在那点心下头果然发现了一张字条。
凉朋的旁边,有一盏石头雕镂的路灯,堪堪到人小腿高。里头灯油是足的,可以烧一夜。
他溜到了凉榻旁边坐着,伸着头将那字条凑到了灯前一看,上头写着:
“神令,万事等尔回去再说。”
沈留祯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是——陛下有旨,万事等你回去再说。
当初他跟着亦善学习如何当一个间者的时候,亦善曾经给过他一个密语的册子。
那个册子想当的直白简单。上头就是将一些敏感的字词做了些代替而已。比如,“神”代表的就是“皇帝”。
但是内容组建,完全就是靠白话,一点文采都没有不说,还属于那种被发现了就很容易被猜出来的类型。
他当时以为那是亦善故意拿着过时的低级密语糊弄他的,所以就大约扫了两眼。
没想到……今日真的还给他用上了。
沈留祯看着那上头歪头歪脸的字迹,还有这直白的内容,不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将那路灯的灯罩给掀了开来,将那张纸条给烧了……
但是沈留祯一想,他们的人能在沈府无声出入,也是个厉害本事。
于是小声且无奈感叹了一声:
“真符合魏国尚武的风格,本事大拳头硬,就是脑子不太够使……”
他将路灯的罩子又小心的照了回去,看着里头的小火苗,自言自语地说:
“好在我有乌雷鼎力支持,要不然还真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第449章 平常你可没这么心虚
正在此时,刘亲兵也因为府中的喧闹醒了过来。
他去沈留祯的房间里头见他不在,被褥什么的都放得整齐,立马就往不好的地方想去了,以为他被仇家掳走了。
毕竟沈留祯干的缺德事情太多,他跟在身边最清楚,甚至比沈留祯本人都提心吊胆。
他着急忙慌地问了几个人,才知道他被沈父叫到了院子里头乘凉去了,又听说现在沈父不在,只留他一个在院子里头呆着,就连忙寻了过去。
他刚刚露了个头,就看见沈留祯坐在凉榻的边儿上,费劲地躬着身子,朝着一盏石雕路灯发呆。
他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了,沈留祯都没有察觉,他于是问:
“在想什么呢?”
沈留祯吓了一跳,像是心脏顶着喉咙跳了一下似的,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声。
声音不大,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他那心中的惊恐。
沈留祯抬头看着刘亲兵,手捂着心脏远远地歪倒到了一边,看清楚了来人之后,才平息了下来,说:
“刘大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呢,吓死我了。”
刘亲兵低着头看着他,不明所以,笑着说道:
“你是想事情太入神了吧?出了什么事情了?平常你可没这么心虚。”
沈留祯这才坐正了身子,叹了口气说:
“哎……我倒不是心虚。”他顿了顿,没有直接说沈府进来外人了。
因为照着刘亲兵和他爹的立场,如果他们知道了,定然会大张旗鼓的整顿搜捕。
他这才刚刚获得了免死金牌,回头别又将那人抓住给弄死了。那他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于是他转了话音,说道:
“……就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又一个人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头,魂儿都快被吓没了,刘大哥,你离我近点坐,我害怕。”
沈留祯直接伸手将刘亲兵拽了下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还没没脸没皮的挪着屁股往他的跟前挤了挤。
“做什么噩梦啊这么严重?看来是吓得不轻啊。”
沈留祯叹了口气,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来。心想:要是不跟人说防着点吧……他也不放心。
他们这回能趁他睡觉的时候走到了跟前,让他看个纸条,那下次就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呀。
他总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压在对手的规矩和仁慈上。
于是他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在梦里突然想到一个要紧的事情,你说他们啊,我是说亦善手底下的那些人,他们有个能易容的高手,能易容成店小二的模样进了咱们的房门。
那他们就能易容成沈府的下人来到我的身边啊……”
刘亲兵眼睛一瞪,恍然道:
“你说得有道理啊!这得防着点……但是关键怎么防呢?”
沈留祯抬了眼睛,那双桃花眼像是个小鹿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道:
“所以啊刘大哥,你还是跟紧我吧,咱们以后还睡一个屋,我害怕。”
刘亲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挠了一下后脑勺,说道:
“哎,行吧,本来还想清闲两天,看来我就是个老妈子的命。”
沈留祯听完,高兴地直傻乐,两颊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说道:
“谢谢刘大哥……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哈哈哈哈……”
……
……
谢元从沈府里头出来,才露出了些发愁的神色。
照师父的话说,这个消息来源不可靠。
城外三个常年驻扎守城的营地,或许不是风骥营的问题,而是有人故意下的迷魂阵。
将三个营的人都调出来,聚在一起确实是个好法子。
一来可以防止他们单独行动,进行夜袭。二来,若是想造反,跟其他的营在一块,互相掣肘也成功不了。
关键是如何将这三个营名正言顺的调到一处去,又不让人抓到把柄,还要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稳定局面,不让让自己陷入险境。
谢元翻身上了马,沈府门前的两只大灯笼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模模糊糊的,只见她神色严峻。
常年跟着她的两个亲兵孙肖二人,知道她这种表情代表了什么,不由地出声询问: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有战事?”
谢元抬了一下浓密的眉毛,说:“或许有,或许没有……最好没有。”
“这……”孙田和肖二蛋对视了一眼,满是疑惑。
谢元抖了一下缰绳,说道:“先回将军府,换身正规行头。”
话音刚落,一人一马就已经抢先跑了出去。孙田和肖二蛋,身后两队卫队亲兵纷纷跟了上去。
一时间马蹄声叠叠咄咄,带着金戈之声,渐渐地远了。
今夜星夜明亮,夜间勉强可以看路,不用举着火把,更何况比那荒野的山间小路要平坦的多,一行人风雷电掣,很快就又回到了谢元在京城开将军府。
谢元所谓的正规行头,就是她那一身大将军专属的铜制铠甲,是封了骠骑大将军之后,皇帝连带着大将军印鉴和官服,一同赐下的。
小皇帝从来没有招过她上朝,她倒是想穿着官服去朝上站一站。可是现在没有战事,小皇帝自己也没有那么勤勉,从来没有叫过大起,招所有人一起上过朝。
当然,这里头估计还有朝政事务,大多都是她师父沈庆之和几个大臣商量着做主,那小皇帝只是听一听,最后应允一声的原因吧……
总之,因为这种种,她自从做了骠骑大将军,从来没有穿过她的官服,也没有披过那身重甲。
平时依旧是一身常服外加个“保命”的皮质胸甲到处晃悠。
她的亲兵们也都已经习惯了,这次谢元半夜去了沈府一趟,回来之后就要破天荒的披挂戴甲,着实让他们感觉到了大事将临的紧迫感。
可是谢元冷着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再多嘴。只是一心一意地替她穿戴,手上速度不慢,最后还小心利索地将绳带皮扣都给系紧咯。
大伸着胳膊的谢元,眼睛望着虚空处,皱着眉头突然冒出了一句:
“要是周免在就好了……”
肖二蛋一愣,随即不服气地说:
“……他在?……他也不管替你戴甲啊,让他替我的差事,我可不服。你就说我哪不对,我们改还不行么。”
第450章 请旨
孙田急忙给肖二蛋使眼色让他闭嘴,但是肖二蛋一心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根本就没有收到。
谢元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铠甲,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头盔拿来!”
肖二蛋撅着嘴去捧头盔了,谢元这才解释,话语里头无不带着感慨:
“我不喜欢与人应酬交际,周免若是在的话,正好可以替我补了这个短板。他要是在,定然能将许多人事的亲疏关系搞清楚,给我一两个建议。我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她说着,将手按在了佩剑的剑柄上,直接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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