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陛下!公主临终前说了,让老奴一定要告诉您,说杀她的不是驸马,是人假扮的。若是陛下冤杀了驸马,公主泉下有知定会生气的!”
小皇帝这才回了魂似的,看着怀真公主的脸,问:
“皇姐真这么说的?……皇姐会生气的?”
“是啊!”莫女官斩钉截铁地说。
“不能让皇姐生气……”小皇帝喃喃地念了一句。
马国公见此情形,简直要气疯了,指着莫女官怒道:
“你一个宮婢,竟敢在这儿胡说八道左右圣听?!”
莫女官惊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了怀真公主的袖子,想要寻求些庇护,可是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声息,再也替她说不了话,打不了人巴掌。
莫女官顿时悲从中来,对着马国公梗着脖子吼道:
“我是个宮婢,可也是公主殿下的宮婢,轮不到你教训!况且我没有胡说八道!公主殿下临终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我若是连这么一句都办不成,我愧对公主!”
“你,你一个宮婢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莫女官突然就从嚣张的模样,悲哭出声,说:
“不就是一死吗?公主不在了,我也活够了,不怕你。”
谢元立在门口久久没动,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怀真公主,此时她轻皱了眉头,凤眼中眸光闪动,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撩衣摆跪在了小皇帝和怀真公主的身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着她的反应,又是一片安静。
莫女官抽泣着说:
“驸马,她日日都盼着你来找她……今日那个假的来时,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假扮你,一时间没认出来。
公主殿下她好高兴,又是梳妆打扮,又是让我去迎你……那个杀千刀的自知是假的,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是你受了气不高兴,就没放在心上,还故意将宫人都带了出来,让你们两个说话……”
莫女官越说越伤心,越说越自责,到后来哭着说:
“都是我不尽心,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公主……等诸事了了,我就给公主殿下陪葬。”
谢元听着心酸至极……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怀真公主对着她笑,对着她生气的模样轮番在她的记忆中浮现,
此时倒不觉得她有多嚣张跋扈惹人讨厌了,只觉得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
上次见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死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人钻了空子才死的。
她甚至有些后悔,怀真公主活着的时候,她不该总是躲着她,对她那么冷……
不论她多么顽劣嚣张,对自己的一片心多么荒谬固执,可是终归是真心向着她的,甚至临死之时,还不忘替她洗清嫌疑。
就冲着这份真心,她也该多些耐心,多迁就她一点才是……
谢元想到此处,愧疚地弯下了腰,伸手抚摸了一下怀真公主平静的脸庞。
入手一片冰凉……
谢元闭了闭眼睛,忍住了眼眶里头的湿意,声音沉痛地说:
“我会查清楚是谁害了她的,不管是谁,定要让他以命抵命!”
小皇帝看着谢元,哭得泪眼模糊,说:
“你说真的,一定要找出来……诛灭九族!”
后头的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一向没有主见,甚至过于软弱好说话的小皇帝,头一次恨得面目扭曲。
马国公身子抖了一下,刚刚因为出乎意料而生出的狂怒、失去的理智,因为小皇帝这一句“诛灭九族”而回了笼。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对着皇帝下跪,拱手,郑重无比地说道:
“陛下,老臣是辅政大臣,不能见陛下被奸人蒙蔽而无所作为。
陛下……无论如何,都得先将解驸马收监。不能仅凭着一个宮婢一面之词,就认定了驸马不是凶手,万一她被收买了呢?
况且那公主府那么多人,都能作证是驸马杀了公主,现场还有解驸马的随身佩剑,可谓人证物证俱在。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
小皇帝听闻,愣住了……很显然,他动摇了,觉得马国公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这个时候,一进门来就站在了何公公身后的章青,连忙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刚刚解将军一直跟小臣在廷尉署,臣可以作证,他没有时间去公主府。公主府的那个人,定然是居心叵测之人,易容假扮的,为得就是除掉解将军……解将军助陛下协管城防营,关系重大,请陛下三思……”
马国公偏过了脸,看着后头的章青,冷冷地说:
“所有人都知道,自从上一次主审歌谣一案,章司簿与解驸马交情匪浅,甚至毫不避讳攀附之嫌,时常当众对之赞誉有加。你的证言……也不可信。”
第526章 这世上有人不贪生吗?
何公公和章青纷纷侧目,都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何公公说道:
“这件事情刚刚发生,马国公知道的倒是比我清楚,来得比我都早。”
马国公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辅政之臣,知道奇怪吗?况且在你来之前,公主府的侍卫和太医都已经向陛下陈情过了,你若是不知道,那是你们监察司无能。”
“沈国柱还是先帝托孤之臣,是定国柱,他为何不知道?人到现在还没到。”
马国公冷笑,仰了脸说道:
“那是他无能。”
何公公气闷,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心想,你这是将安插眼线传递消息的事情当做功劳,放明面儿上了?
小皇帝已然懵了,不知道怎么下决定,就只能麻木着一张脸哭。
谢元听着他们的吵闹,终是忍不住怒了。她抿紧了唇,从地上站了起来沉声道:
“够了。不要再吵了,当务之急,是要搜捕追查真凶!你们可有方向?”
马国公依旧冷冷地扔过来一句:
“你不就是吗?贼喊捉贼还拿什么真凶?”
章青连忙说道:
“能将易容术用到这个地步的人,凤毛麟角,按照这个方向查,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谢元不理马国公,直接问:“需要多长时间?”
“这……”章青难住了,易容术登峰造极的人,他们知道是谁,也知道名字,可是要想从人堆里头找出来,就太难了,因为他们会变换容貌。
何公公此时却突然说:
“我有办法能寻到他们的行踪……三天之内。可寻到行踪是一回事,能不能寻到有用的证据就是另一回事了。谁也保证不了破案的时间。”
马国公提高了音量,说道:
“何公公,你作为监察司首官,偏私成这样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解元作为此案首要嫌疑犯你视而不见,来日朝堂之上,定要拿出来议一议。”
谢元拦住了他的阴阳怪气,高声爽利地说道:
“收监便收监,我进了监察司大牢,这案子总能查了吧?”
马国公眸光一闪,有一丝的得逞的兴奋,马上说:
“命案归廷尉署管,解驸马自然该去廷尉署大牢。”
“这不是普通的命案,恐怕还有魏国奸细作祟,廷尉署管不了。”何公公咬着牙说。
最后,谢元跟着监察司的人走了。
沈国柱才得了信儿,姗姗来迟。他见谢元一声不吭地就跟着人往外走。连忙到后头找到了何公公,着急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公公叹了口气,说:
“事情不清楚,章青替她做了证,说她没时间去公主府杀人,如果属实,那就是有人易容成了她的形貌,栽赃陷害。”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收监?陛下怎么说?出了这么大事情,你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呢?从前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你都跟我通气儿,这回你们都议完了才让我知道!”
何公公滞了一下,看了沈庆之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可是沈庆之却突然懂了,说道:
“……哦,城防营的事情全听了谢元的,你怪我没有拦着她,还在后头帮她是吧?你觉得我们沈家这一方势头大了,有夺权欺主的嫌疑,所以防着我了?”
两人跟在队伍的后头出宫,一边走一边说。
何公公听了之后,看着前头队伍里头谢元的背影,神情复杂,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沈庆之见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豪迈地说道:
“我懂,我懂!是我的错……你的差事也难办,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不怪你。”
他话锋一转,软了语气说道:
“可是我们元儿品性忠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杀害怀真公主的。况且她也没有理由杀啊。怀真公主帮了她好几回了。你一定要查清楚,万不能让她着了道儿。”
何公公闷闷地应了一声,说:
“知道了,我心里头有数。”
……
……
沈留祯从谢元那儿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着马车,支使刘亲兵在城中好几圈好几圈的转,力求摆脱掉可能跟踪他的人。
然后又找了个客栈打尖儿,一直到暮色降临,天黑了,才换了身衣服,往姒玉那里去。
他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姒玉的,尤其是章青怀疑投毒亦善的事情跟他有关。
他本想过了这一阵子风头,再去,然后重新定个可行的刺杀计划。
他甚至计划着,不行就自己跟姒玉要个毒药,亲自去动手了。
可是今天谢元说得那些话,让他有了危机感,他没有时间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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