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别说没用的了,只要心中秉着一颗精忠报国的心,没有什么复杂的,好好做好自己的差事。”
“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自从大家知道谢元的身份是女郎之后,李欢实的情绪就很抵触,这种抵触……谢元太熟悉了。
就像当初老皇帝知道之后,又急又气还不愿意接受一样。
谢元想到此处,不禁地有些感慨:跟着她的这几个人,对于她身份的曝光,反应不一而足。
孙田是因为紧急情况之下知道的,对她心疼多一些,平时也更护着她,有时候谢元甚至觉得,孙田像是一个护着她的大哥哥,像是亲人。
而周免呢……周免是因为之前隐隐就有过猜测,自从知道他的猜测被证实了之后,接受的也很快,几乎跟从前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隐隐有一种谜团终于被解开了的轻松感。
克三德……克三德很矛盾,一边觉得她是一个好将军,一边替她觉得可惜,觉得丢人,这一态度让他表现的敏感暴怒。
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对她女郎身份的接受程度都这样难,更别提不曾接触过的其他人了。
她想着这些,苦笑了一下,抬眼看向了那个曾经坦言会帮助她,现在却迫于流言蜚语的压力,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的陈久,笑着说道:
“陈都统……刘统领,我的这些同袍兄弟,还要劳烦你们二位多多照应。”
她抬手抱拳行礼,动作文雅又帅气,风仪令人心折。
刘广泰和陈久看着她,眸光闪动,不由自主地也抬了手,应声道:
“放心吧。”
“自家兄弟,自是应该的。”
谢元点了点头,不再多做停留,利落地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奔驰而去,跟从前一样,一旦决定离开,头也不曾回过,果断又决绝。
……
……
文德殿,何公公在录入书籍,手中拿着笔,慢悠悠地比着上头的名字,往纸张上誊写。
沈庆之在旁边看得焦急,终于还是问:
“何公公,事关重大,我问你话呢,最近这朝堂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动,可有什么不利于陛下的风声。”
何公公写完了字,抬头看着他,说:
“……我有些好奇,你问这些,是在试探我看看,知不知道你的动向吗?”
沈庆之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公公依旧不疾不徐地说:
“什么意思沈国柱难道心里头不清楚?前天夜半,共有三拨人进过你的府邸。最后两人在你府中,有过巨大的争吵,还拍了桌子。”
沈庆之目光闪动,眸光中隐隐是被怀疑的伤心和失望,恹恹地说:
“你往我府中安插眼线了。”
何公公与沈庆之私人情谊不薄,自是听出了他话里头的伤心来,于是眼睛眨了眨,强用着冷淡无所谓地语气说道:
“职责所在,早就安插了,只不过用不用的问题。”
“所以,连你也觉得,我沈庆之会谋权篡国?”沈庆之质问。
何公公看着他认真地说:
“……人心总是会变的,既然你不会,在那两个人劝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将他们上报朝廷,这两个存着反心的乱臣贼子,你保着他们,岂不是给了他们希望,好让他们在底下兴风作浪,结党营私,一步步地将你推向皇帝的宝座?!”
沈庆之身子一震,半晌说道: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朝中对陛下……多的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想法,就断送人一家的性命。”
何公公却急了,郑重地说道:
“你没有想那么多,别人想得却多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那两个人都在干什么?到处游说笼络人,在争取那些中立之人投靠你。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个心,你就该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检举他们的罪行,让那些望风的人,彻底断了念想!”
沈庆之神情萧索,半晌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明日,我就这么办。”
说罢他转身就走,因为操劳累心,已经弯了许多的脊背,又弯了许多,好似一瞬间,又老了十岁。
这一刻……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并不光明的前路。
临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突然站住了脚,问道:
“我儿子说,以前跟着马国公的那些人……有起兵造反,另立新帝的心,你可知道?”
何公公听闻,脸色越发的阴沉,闷闷的说了一句:
“你管好你的人,其余的不用你操心。”
沈庆之听闻,没有回头,依旧是有些颓唐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然后,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他果然依照何公公所说,将于孝和霍南直两个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检举了出来。
甚至,将他们鼓动他自立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众臣哗然……
第579章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李都统,走,去花船上吃酒,我请客。”风骥大营的副都统王愈,追上了李欢实,笑眯眯地说。
今日是他们营和禁军共同分担宫城防卫,刚刚安排好了巡逻事宜,李欢实就下意识地准备回驻地。
“不想去,你去吧。”李欢实兴致不高。
他原先在边境的时候,也经常的在闲暇的时候去逛青楼。
边境的日子苦,时常有战乱,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凑合,没有好房子,也没有什么精致的女人。
那里的人跟环境一样,都透着得过且过,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没了的绝望味道。
可是京城不一样,京城的女人很娇嫩,打扮的很精致,她们每一个人都柔软的不像话,连动作都慢上半拍,好像笃定了日子可以细水长流。
李欢实去过这里不怎么高级的青楼一两回,深刻的体会到了水土不服。
他是来了京城,可是他身上带着的还是边境那种绝望又可怜的味道。
那些女人闻着了他身上的味儿,眼角眉梢都在笑话他的土气。
这让他很不高兴。
尤其是自从他追随的大将军谢元,当众承认了自己是个女郎之后,摞在他身上的那种隐含的嘲笑,就又多了一层。
他就更不高兴了。
“你看你,有人主动请你喝花酒……你怎么还对着人摆脸子?李都统,你真的太伤我的心了。”王愈很是失望地说。
李欢实冷漠又抗拒的脸色缓了缓,说道:
“我也不是对着你……京城的女人看人下菜碟,我去倒成了供她们取乐的,我不愿意去。”
王愈愣了一瞬,连忙说道:
“哎……怎么可能呢,你一个城防营的都统,那得多不开眼的才会拿你取乐?等换了驻地,又得去城外苦上许久,趁着在京城内方便,不享乐岂不是亏了。”
他说完,又凑到了李欢实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在花船上比陆地上可有意思多了,这回我下了血本,请了几个头牌小娘子……”
李欢实看向了王愈,眸光闪动,动摇了。
……
花船停在河水的中央,花顶雕窗,红灯彩带,像是一朵娇弱贵气的花,还是会吞食金银的那种。
他们乘坐着小船渡到了上头,刚刚踏上了花船的船板,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丝竹管乐之声,悠悠扬扬。
边境的青楼姑娘,就没有几个会弹琴的……
李欢实下意识地就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这场面,于是又萌生了退意,刚刚侧了侧身,王愈就将他拉入了船舱。
一进门,看见里头的场景,李欢实顿时傻眼了。
里头是有许多娇艳的姑娘,可是也有许多大老爷们,还是本身就跟他们不对付的那些人……
李欢实顿时黑了脸,手摸着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看着他们,扭头问王愈:
“你这是什么意思?!”
船舱里头顿时安静了,气氛压抑。
王愈看着那些人,一边伸手按着李欢实握剑的手,一边劝他说:
“你别这样……其实是人家主动请咱们,怕你不愿意来,我才编了个谎。”
李欢实怒道:
“你明知道我不愿意来还骗我来?!我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讨论讨论谁家兄弟死的多吗?!”
说罢转身就要出去,王愈抓都抓不住。
可是李欢实一出门,才想起来这是在花船上,渡人的小船已经回去了,满目都是流水……而他,不会水……
李欢实站在甲板上,看着流淌的江水,僵直在了那里。
这个时候,里头的一个人也跟着王愈走了出来,他是禁军马军司的指挥使,对着李欢实客气地拱手说道:
“李都统,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吧,说起来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若是这回不投机,下一次不喝了不就是了么。你也不用怪王愈兄弟,我们也是仰慕李都统,央求他请你过来的。”
河面上一阵风,吹皱了水面,波光粼粼,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李欢实站在那里许久,最终还是转身进了船舱。
进去刚坐下,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子就娇滴滴地往他身边一靠,黛眉红唇,眼若秋波,好闻又淡雅的香粉味儿扑面而来,带着勾引的意味。
这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青楼女子都不同,不像是个娼妓,更像是个贵女。
就好像一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女郎,突然间死气白咧对着他投怀送抱。
李欢实看着她,眼睛都直了,身子也僵直了,一动没动。
直到那名女子用祈求的眼神,抬起那羊脂似白皙柔软的手,端着酒杯送到了他的嘴边喝了下去,他才觉得自己的身子又活络了,心也活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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