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好像……死也没有那么难受,他想,等见了皇姐和父皇,他一定要跟他们说,当皇帝太难了,每天都很害怕……
陈久冷眼看着小皇帝涣散的眼神,曾经的忠心和妥协已经变成了冷漠,心中只有一种终于报了仇解了气,还有解脱了自身束缚的快意。
他适时地大声喊道:
“定是肖氏的那些乱臣贼子刺杀陛下!快护驾,太医呢,太医!回宫!”
陈久抱起了小皇帝,就上了自己的马,快速地往宫城内奔去。
而谢元呢,跟随着那些搜捕的人群,一同列队下了楼,回到了监察司。
一场刺杀的大戏,就这么平淡又顺利的完成了。
……
……
监察司内,章青看着被谢元破掉的铁门陷入了沉思之中,说:
“你说,要是碰见解将军这样的人,这大门做成什么样,才能防得住呢?”
站在他身后的亲信,是他早先就布置下的暗子,一直以来,坚定不移地跟着他,即便是他成了反贼的时候,也没有动摇过。所以此时被他调到了明面上做副手。
这名亲信听了之后,说道:
“倒也不必忧心这个吧,世上只有一个解将军。虽然说传说中,武将武艺练到一定境界,百步穿杨,一箭能射穿石头,可是据我所知,现在有这种境界的只有解将军一个。只要她不闯咱们的牢房,这门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章青听闻,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
“是啊……她,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
……
关娘子的院子里头,沈留祯和谢元与关娘子和顾亮话别。
顾亮说道:
“谢谢你们,尤其是谢将军,要不是你,我兄弟还有何公公的大仇不知道何时才能报。”
谢元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私仇才会如此,不必挂在心上。”
沈留祯则恬不知耻地说道:“这次合作这么愉快,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合作一回。”
一向木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顾亮,鲜有地歪了嘴,苦着脸说:
“这种合作还是不要了吧。”
“说不定因为什么呢?没事多写信。”沈留祯笑得很甜,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头透着狡黠的光亮。
而关娘子早就将谢元拉到了一旁,慈爱的替她理了理衣襟,又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睛里头满是心疼,说道:
“现在也不必藏着掖着了,男装能穿,这胸不好再束着了,你毕竟是个女子,时间长了不好。再有……有机会找一个信得过的郎中诊诊脉,调理一下身子。你年纪这般大了,月事没来,说不定以后会影响生育。这是一个家的大事情,得在意啊。”
谢元扭过头看了一眼沈留祯。随即对着关娘子说:
“我知道了,谢谢关娘子,你保重身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关娘子听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红着眼眶笑着说道:
“看我干什么啊?有空回去看看你的爹娘。我儿子要是在世,我也会天天将他绑在身边,哪儿也不愿意他去。我舍不得啊……”
关娘子说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眼睛看着的是谢元,又何尝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呢?一直以来,以一股爽朗的匪气面对着苦难的女人,终于第一次落了泪,眼角眉梢都是痛,似乎是从心底里冒出来,永远都止不住似的。
她却赶紧将眼泪擦了,又恢复了往日那爽朗的笑容,对着谢元说:
“嗨……我就是想说,他们爱护你,才会束着你。你虽然觉得不自在,互相理解理解,别真恨上了。当父母的会伤心的……”
谢元抿了抿坚毅的唇,也红了眼眶,她张开了手臂,给了关娘子一个大大的拥抱,闷声说道:
“我知道了……”
……
……
谢元和沈留祯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出了京城的门,离远了之后,谢元突然拉住了马向后看了过去。
沈留祯也不得不停下来,跟她一起看着城门口人来人往,热闹的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元才出声说: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曾惊异过京城的繁华和精细。”
“现在呢?”沈留祯问。
谢元眼神迷离了,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
“现在?现在我只觉得这座城沉重,令人伤心……”
沈留祯沉默了,看向谢元的眼神露出了疼惜的表情,他眸光晃了晃,温柔地说道:
“阿元……既然如此沉重就扔下它,向前看吧。”
谢元听闻收回了目光,也恢复了平日那坚毅冷酷的表情,冷冷地说:
“我知道。”
然后便拉了缰绳,调转了方向转身便走。
沈留祯连忙手忙脚乱的控制着马匹追了过去,追着谢元说道:
“阿元……你怎么又不高兴了?我也没有说错话啊……”
刘亲兵在他们两个的身后摇了摇头,自觉地滞后了一些,给这小两口一点说话的空间。
“我没有生气,只是嫌你啰嗦。”谢元回道。
沈留祯听闻却笑了,笑得很甜,他微微侧着脸,眼睛看着谢元,用“如胶似漆”这个词来形容他的眼神一点都不为过。其中还隐隐带着得偿所愿的得意。
但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又熄了,骄傲的仰了下巴,目视前方说道:
“有一件事情我不是很甘心。”
谢元听闻,扭过头疑惑地看向了他。就听沈留祯说:
“我原先设想,小皇帝死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亲眼看着他咽气,在他咽气之前,我要将刺杀他的始末将给他听,然后再让他去地下给他老子带句话,就说:你刘家的江山亡了,谢谢你送了魏国六十万大军还有一员大将。气死他们父子两个。”
谢元听闻收回了目光,突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说: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小肚鸡肠的厉害。”
第633章 突然的拥抱
“这怎么叫小肚鸡肠呢?”沈留祯反问,但是问出来时他自己先心虚了,眼睛眨呀眨的,都不敢看谢元。
谢元骑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儿的前进轻轻的晃动着,声音沉重,似乎又想起了那些惨烈的往事,说道:
“人杀都杀了,一命抵一命,还非得在意仇人死之前够不够痛苦,这不是小肚鸡肠是什么?”
沈留祯沉默了一会儿,问:
“阿元……你有没有过,特别恨一个人,恨不得让其生不如死的时候?”
他自己就特别想让害他的人都生不如死,可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就怕被反杀,所以这种想法从来没有实现过。
他充其量也就是等对方死了之后,确定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再放放狠话解解气这样子。
谢元扭过头来看了沈留祯一眼,有些奇怪地说:
“我不喜欢做恃强凌弱的事情,没意思。凭白显得自己卑鄙。”
沈留祯听完,歪了一下脑袋,瞳孔晃了晃,又自惭形秽起来,心想:
估计这就是强者的心理吧。
他反正是个弱的,被欺辱过不欺辱回去,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时间长一点都无所谓,关键是一定要千百倍的还回去,呵呵……
沈留祯觉得自己心中的恶念和恨意又在滋长,但是谢元在身边,他也不好表现出来,生怕谢元不喜欢。于是甜甜地笑着说:
“阿元说得对,不想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谢元看了沈留祯一眼,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的言不由衷。
就这样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谢元忧愁地问:
“留祯……我想回家看看,又怕他们说的话,伤我的心,最后不欢而散,怎么办?你说我该回去吗?”
沈留祯立马说道:
“当然该回去啊,就当是回去吵架的,吵一架不高兴了再出来,能跟父母吵个架总比再也见不了面强啊……”
他故意语气轻松,但是依旧掩饰不了伤痛,说:“……我现在想见我爹一面,再吵个架,绝无可能了。”
谢元听闻,扭过头看向了沈留祯,这才意识到,师父的死,对于她跟沈留祯终究是不同的。
那是他唯一的一个血脉亲人,他从小便没了娘,爹的份量在他的心里头只会更重。
即便是她和师父感情深,这失去的痛苦,也绝不比上沈留祯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沈留祯劝慰她,抚慰她颓唐萧索的心情。他自己表现的却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似的。
他真的不在意吗?怎么可能呢?可是她却没有尽到一个朋友一个知己的作用,宽慰过他什么。
沈留祯见谢元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哀伤和怜悯,他斜了眼角嘴硬道:
“绝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元,我对我爹恨大过于伤心,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真的。”
谢元眼眶发红,她慌乱的收回了目光,微微低头想了一瞬,便突然勒住了缰绳,利落的翻身下了马。
沈留祯见她这样也跟着勒住了缰绳,愣愣地看着她。
只见谢元走到了他的马前,仰着头看着他,说:“你下来。”
那时候早上的太阳刚刚明亮,照得周围的草叶都闪着光,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清甜和泥土的芬芳。
一抹七彩的弧光在视线中拉扯出了星芒,映在谢元的脸庞上,她英气又温柔的脸,像是天神一样摄人心魄。
沈留祯像是被蛊惑住了,懵懵懂懂地就听话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站在了她的身旁,小声地问: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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