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投降了就是投降了,就只怕有的人,当了手下败将,还端着高傲的心气儿下不来,真是可笑。”
谢元侧目瞪着他,伸手压在了佩剑上,咬着牙说道:
“有本事到了地方不要走,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看看到底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石余恒嘉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真当我怕你?”
沈留祯夹在中间,一直垂着眼睛沉默不语。这种事情让谢元自己解决就行了。倒也不必他在中间斡旋。只是气氛这般尴尬……
“恒嘉将军,你一直在南方军镇驻守,最近南朝可有什么新的动向?有要动武的迹象吗?”
这个问题,谢元也感兴趣,于是缓和了剑拔弩张的表情,不情不愿地等着石余恒嘉的回答。
石余恒嘉将自己的目光,从谢元的脸上移了回来,语气轻佻地说道:
“那个陈久做了皇帝位,一直在忙着肃清境内的反派,拉拢氏族门阀呢,哪有功夫来挑事?要不是因为魏国也一直在平叛上消耗,早先时候,当真是个吞并南朝领土的好时机。”
第694章 握手言和
谢元听闻,扯着嘴角也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
“说明你们跟南朝一样,德行有瑕不得民心,没有那个天命,有什么好可惜的?”
石余恒嘉听闻,直接瞪了眼睛,咬着牙说道:
“我就知道你头生反骨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你十一二岁见你第一面时我就看出来了!在宋国不安分,来了我们魏国也不安生!”
谢元一只手扯着缰绳,一只手压在佩剑上,微微仰着下巴,用眼尾冷冷地瞧着他,满是恨意,坚毅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线,不吭声了,看样子随时准备出手。
沈留祯用天生带着些桃红色的眼尾瞧着他,声音温和地怼石余恒嘉说道:
“恒嘉将军,说话就说话,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人,怎么随意的骂人呢?再说了,阿元说得并没有错。魏国一直耗在平叛上,不说明了不得民心又能说明什么?
说不定人家南朝还可惜呢:若不是宋的继任者不争气,趁着魏国国内叛乱四起,柔然进犯的乱子,人也早推过来了。”
石余恒嘉无法反驳,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瞪了谢元一眼,不服气但是也没有说话。
沈留祯目视前方,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
“要我说,与其可惜过去,不如想想未来。当下魏国和南朝算是又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谁要是能先一步解决自身的矛盾,谁就有机会获得整个天下。
南朝的矛盾好解决,魏国的矛盾可不好解决,甚至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慢一步,或者期间有一项决策上的大失误,都可能是灭顶之灾。石余将军与其有闲心找我家阿元的不是,还不如思虑思虑,怎么早日解决这些矛盾……”
石余恒嘉不是蠢的,他自然知道沈留祯说得有道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将心中的不服气按压了下去,说道:
“我只管戍边征战,其余的事情我管不了。大不了什么时候南朝打过来,我再打回去就是了。”
他常年驻守在南朝边境线上做督主,戍边征战,便是他的职责。
沈留祯悠悠地说:
“此话差矣,要解决大魏的矛盾,人人有责,恒嘉将军身为鲜卑贵族,更是责任重大。现如今有多少鲜卑人甚至还意识不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每一步都踩在了摧毁魏国的路上。
这种事情我这个汉人去说,他们只会觉得我为了一己之私,巧言善辩,阴谋为汉人谋利,身为鲜卑人的恒嘉将军你去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石余恒嘉这回彻底沉默了,跟着他们一路前行没有说话。
谢元身处于这长长的队伍之中,不由地感慨命运多变,多年以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与鲜卑人一同去打猎。更想不到像石余恒嘉这样的鲜卑人,也会自省他们的所作所为,有了改变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变,这种改变……或许是希望,是好的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谢元语气平和了许多,带着自己的自信和坚定,她扭过头来看着石余恒嘉,说道:
“说起来,你我并无私怨。只不过是这世道艰难的棋子罢了。确实,我投降时,确实多有不甘。可我本有其他路可走,既然此时决定来了魏国,就不会三心二意,想些有的没的。恒嘉将军,天下太平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先从你我开始化解吧……”
谢元说着,就松了压在佩剑上的手,微微前倾了身子,冲着石余恒嘉伸出了手来。
沈留祯夹在中间,见谢元的修长的手腕就伸在他的身前,他心里头醋了一下,特别不希望石余恒嘉去挨着她的手。
可是一想到谢元此举,是比他这点小肚鸡肠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不动声色的拉着马匹,往后错了错,让石余恒嘉更容易伸出手来,与她握手言和。
石余恒嘉看着这样的谢元,见她面容诚挚,动作大气又和善。或许因为她到底是个女郎的缘故,总是能在她的身上看到温柔的情怀。
强大和温柔并存,似乎更能让人心动容。
石余恒嘉瞳孔微缩,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他不清楚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喜悦,又有点伤感。
可是喜悦不知为何,伤感也不知为何……或许他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深究罢了。
石余恒嘉想要继续倔强下去,不去握谢元的手,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拉着缰绳的手,是他在心中一直不停地拒绝,一边伸过去的。
石余恒嘉挣扎着伸出去之后,动作便顺畅了。他同样微微朝着谢元探出了身子,十分豪爽大气的,将自己的手掌击到了谢元的手掌上,“啪”地一声响之后,狠狠地握了一下就分开了。
分开之时,石余恒嘉还别扭地对着谢元翻了一个白眼。
谢元见他这样倒是有些糊涂了。于是求助似的看向了沈留祯,希望沈留祯替他分析一下石余恒嘉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可是沈留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假和勉强,但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心里头快醋死了!到底是他小心眼儿多心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石余恒嘉对他们家阿元绝对不正常?!
阿元是我的!是我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要跟他抢!
谢元见沈留祯这副表情,想了想,自己在心中下了定论:这石余恒嘉估计只是跟她客套客套,并不是真心言和,还是要小心一些。
……
……
到了营地之后,大家开始落地扎寨子,大家都是各家忙各家的,宽阔的草地上,一片繁忙。
谢元和沈留祯刚刚选了地址,开始指挥着他们自己带来的人手开始布置,就有一队鲜卑人面目不善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谢元没有当回事,鲜卑人看不起汉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常态,走过看过,不屑且敌视的瞧你两眼也没什么。
可是第二回 他们又经过了,这一回带了更多的人,一个个气势汹汹地骑在马背上,速度都慢了很多。
谢元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转过身直接面对着他们,她一手按在佩剑上,一手掐着腰,身姿笔直,笑着问:
“各位,有何指教?”
第695章 她配吗?
那些人没有理她,又是交头接耳又是窃窃私语了一顿,就驱马离开了。
谢元看着他们那离开之后还回头的背影,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们这是将我当个猴看了么?”
沈留祯站在谢元的身边,神色凝重地眯了眯眼睛,说道:
“他们不会无聊到这个地步,我觉得,可能是来认认你的相貌,猎场开了之后,或许会设计针对你……咱们得小心一些。”
谢元听闻,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一声惊呼,紧接着“呼啦”一声响。
谢元扭过头来一看,原来刚刚一场邪风刮过,正准备固定的帐篷顶部被风吹了起来。
那顶帐子也不小了,巨大的篷布正好鼓着风,带着木钉子刮向了空中,眼见着就要吹过去,万一打到了人不堪设想。
谢元见状,三两步冲了过去,身姿轻盈的踩着帐篷围圈的木架子,一个纵身跳跃,伸手将那带走的木钉子一把攥在了手中,紧接着一个旋身反向下落,靠着自己的体重和力量,直接将整个要飞了的顶布又坠了下来。
克三德本来举着手中的锤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见谢元如此迅速又帅气地抢了回来,还一个人费劲地拉着,连忙跟其他几个人一起,拽着将顶布固定好了,挥舞着锤子,几下将木钉子捶进了地里。
刚捶进去,克三德就扛着锤子埋怨道:
“不让你弄你非要弄!都跟你说了你拽不动,不是净添乱呢吗?!”
谢元顺着克三德的眼光往后一瞧,见灵秀捂着自己的手,满目惊慌的站在那里,红着眼眶马上就要哭了,说:
“我……我没有找到活儿干,就想帮帮忙,我不知道这个这么难……”
谢元不满地看了克三德一眼,劝阻他道:
“头一次扎帐篷,有失误是正常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吵吵嚷嚷。”
克三德听闻,顿时偃旗息鼓,将自己怒气冲冲的表情收了,扛着锤子就走,接着忙别的事情去了。
谢元见灵秀捂着的手好像在发抖,于是走了过去,将她的手被掰了过来查看,见她的手上被擦出了一道好长的口子,看样子是木钉子从手里脱手的时候,被刮破的。
谢元拿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的位置,说道:
“好像没有木刺,我那儿有药箱,给你包一下。”说罢就松了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来。
灵秀跟在谢元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感动不已,抖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谢将军,是我没用……”
谢元诧异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元从他们的辎重车上找到了药箱,就拉着灵秀坐在了草地上,开始细致地给她上药,包扎伤口。
这个过程中,灵秀举着手,一边哭一边说:
“谢将军,你会不会讨厌我,觉得我麻烦?……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奴婢,我一定努力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谢元一边熟练的打着绷带,一边垂着眼睛说道:
“我说过了,你不必费劲心思的取悦我,只要安心做你自己就可以了。除非我死了,不然一个奴婢我还是养得起的,绝对不会随便将你卖了。”
灵秀哭着说道:
“可是我身无长物,只会跳舞伺候男人。偏偏谢将军你是个女人,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用处,甚至连洗漱沐浴梳头,这些你都习惯自己做……你还有亲兵使唤,根本没有需要婢女的时候,我实在是慌……我是白吃饭的,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谢元包扎好了,将她的手松了开来,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表情很是无奈,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摸了一下灵秀的头,说道:
“不着急,慢慢来,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放心,我说话算数。”
说罢,她歪了一下头,看见沈留祯还在远处孤零零地站着,正在看着她们,于是起身就走了过去。
沈留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盯了灵秀一会儿,吓得灵秀捂着手站在哪儿,没有敢跟过来。
待谢元走进了之后,沈留祯忍着自己的怒气,温声提醒她说:
“你做什么对那个灵秀那么好?我不是说过了么,对女子也不能这么好,她们的心思哪有你想得那么单纯?阿元,你太温柔了便是默许她们得寸进尺,便是撩拨你懂吗?”
谢元默不吭声,一直走到了河流边洗手,沈留祯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迫切地想要得到谢元的一声回应。
可是谢元却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几个在天上盘桓的水鸟,说道:
“留祯……你有没有与什么人感同身受过?因为太过感同身受,甚至有时候觉得,可怜她就是可怜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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