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谢元挑了一下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来找我了?”
“昨天啊,你没说吗?”石余恒嘉一下子急了,瞪着谢元问。
谢元疑惑了一瞬,随即很快想了起来,她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看着远处的太阳,俊朗的眉目满是不屑,说道:
“哦对,我是说过这话,不过估计是长哲传错了。我是说,你大可不必让等儿子学好了功夫来将我打趴下,你完全可以自己来找我。”
她说着,扭过头来盯着石余恒嘉的眼睛,反问道:
“不是吗?”
石余恒嘉听闻,一下子脸就红了,红的跟火烧云似的。
他在心中恼恨地想:他娘的这缺心眼的孩子,怎么什么都跟他师父说啊!等他回了家,非打他一顿不可!
石余恒嘉尴尬地撇过了脸去,立马决定将这口黑锅甩给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说谎,没有这回事,我是说让他好好学习,没别的。”
说着,他还抬了手臂擦了擦自己额头,抹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支支吾吾地说道:
“哎呀,今天天怎么这么热?”
谢元听闻微微蹙起了眉头:
“如果是他说谎,你脸红什么?”
石余恒嘉恶狠狠地瞪向了谢元,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她故意的吧?
这个时候,正好沈留祯急匆匆地从偏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大殿门口的谢元和石余恒嘉。
只见他们两个人隔了半扇敞开了的门,默默对峙着也不说话。
两个人都是自信傲气的武将,颇有一种旗鼓相当的般配感。
这场面让沈留祯嫉妒,几近把自己酸死。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随即理了理宽大的袖子,仪态优雅的走了过去,站到了谢元的身旁,然后诧异地对着石余恒嘉说道:
“呀,恒嘉大人竟然没有走,快去,陛下叫你过去呢。”
石余恒嘉顿时皱了眉头,看着沈留祯说道:
“你看看你说话的样子,还能更假一点吗?”
沈留祯又十分心机的往谢元的身旁站了站,故意让自己的袖子挨着谢元的胳膊,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还是那种明显的假笑,说道:
“反正我告诉你了,去不去随你啊。”
他转而对着谢元说道:“阿元……事情了了,咱们回去吧,走。”说着就抬手揽住了谢元的胳膊肘,示意她往外走。
石余恒嘉看着他们走下长长的阶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文一武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他心中又别扭了起来。
“我信你个鬼,肯定是要坑我。”石余恒嘉瞪着沈留祯那得意的背影,咬牙喃喃了一句,就要离开。
可是他刚走下了两三个台阶就站住了脚。
巧不巧的这个时候,沈留祯突然转过身来,远远地朝着他笑了一下,那表情……颇有些戏谑。
石余恒嘉顿住了,转而想道:不对啊,沈留祯再怎么阴险,也不敢假传圣旨吧?
再说了,就凭着他那虚情假意的功力,作假怎么可能让人看出来假?
不行,这肯定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娘的沈留祯这个阴险小人!
石余恒嘉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凛了一下,赶紧扭头就往回跑。
……陛下不会等久了吧?
……
皇帝乌雷见石余恒嘉来了,于是虚心地问:
“恒嘉大哥,你说,朕刚刚在殿上说,谢元是不小心割了太子保姆的头发,他们……信吗?”
“这个……额……”石余恒嘉不由自主地挠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第831章 太不是个东西了
皇帝乌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替朕,去跟那几位大人调解调解,朕不想看他们时不时地将这件事情拉出来,动不动就撤啊撤的吵闹。告诉他们,朕不是偏袒汉臣,实在是觉得他们在这件事上,太烦人了。”
他说着,又抬了手,提醒石余恒嘉道:
“捡好话说,劝说为主,不要让他们跟朕离心就行了。”
石余恒嘉应了一声是,但是又说道:
“陛下,其实您也不必这么在意他们的想法。如今,四部中护军的兵权,已经到了陛下的手里。半数军镇的督主,也都是忠于陛下的人。他们若是不服,也掀不起什么花样来。”
乌雷笑着瞅了他一眼,解释说道:
“我知道,有恒嘉大哥这样忠心的人支持我,我当然开心,也不怕什么。可是支持我的人,却并不都像恒嘉大哥一般,对汉人那么宽容。
你别看几位族老手里头的实权,被我架空了。可是他们依旧代表了鲜卑人的民心所向,他们如果说几句话,说是为了鲜卑人的基业,愿意听的人还是很多的。”
皇帝乌雷顿了顿,强调道:
“尤其是让他们觉得我重用汉臣,偏袒汉人的时候……恐怕还是会出乱子。”
石余恒嘉俯身,恭敬地说道:
“陛下考虑的周全,臣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
……
沈留祯跟谢元两个人一起出宫门,路上谢元问了问怎么回事,听说皇帝为了偏袒她,在大殿上公然说谎耍赖,她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感慨,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咱们陛下……对保太后足够宽容,对我也足够宽容了。这样也算一视同仁。
可是……我总觉得那个保太后,不值得!一想起来她和她儿子,还有她推荐的那个太子保姆,我就一肚子的气!”
沈留祯听闻,劝解道:
“保太后是照顾陛下长大的人,人家朝夕相处的感情,外人怎么能知道。就好比说,外人都觉得我沈留祯不是个东西,你跟我在一处不值得呢,你怎么说?”
谢元顿住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了沈留祯,脸上是突然明悟了的恍然之色。
这是她不曾想过的事情。
可是当代入她和沈留祯之间时,便突然理解了许多。
这世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是用人品和能力来衡量的。人品和能力相称的两个人,不一定感情会好。
人品和能力不相称的人,也不一定感情会不好。
感情若是处的深,不管外人怎么看,当事人自己自然是觉得值得的。
沈留祯见谢元若有所思,一声不吭地又走了起来,于是又紧跟了几步,挨着她执著的问:
“哎,你还没说呢,你跟我在一处值不值得?”
谢元蹙着眉头,不耐烦地说:
“你不是知道吗,你还问。”
沈留祯厚颜无耻,笑得两个小酒窝甜甜的,追着她说:
“我就是想听你说,你就说说么。”
谢元舔了一下嘴唇,目视前方,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值,怎么不值呢?就好比养了一条小狗,它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冬天抱在一起取暖,夏天陪着我在地里撒野,即便是它长得疤疤癞癞,还爱咬人,我也觉得它是最好的,谁也代替不了。”
沈留祯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闪着亮光,指着自己的鼻子,冤屈地说:
“我长得疤疤癞癞?!阿元,我还不够好看吗?”
谢元憋着笑,撇了一下嘴角就赶紧收了回来,随即扭过头看了一眼沈留祯,一本正经地说:
“我就是举个例子,谁说你是狗了?怎么还自己往上认?”
“我……”沈留祯哑口无言,但是看见了谢元憋笑的嘴角,立马又舒心地笑了出来,一脸幸福地跟紧了谢元的脚步。
……
……
军营里头事情多,谢元也怕再有什么乱子,所以从宫里出来之后,连饭都没有吃,直接就去了城外的军营。
到了军营一进门,就看见了营地门口那两个并排放置的笼子,笼子里头关着的是那次打架斗殴,打得最狠的两个人。
谢元驱着马匹,慢悠悠地走到了笼子跟前,看着里头那两个被晒的皮肤发红,油头垢面的人。
她只是用那双颇具威势的丹凤眼扫视着他们,没有说话。
笼子里头的汉人说道:
“统领,我错了,放我出来吧。”
而另外一个笼子里头的胡人,则是用眼睛盯着她,没有吭声。
谢元收回了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
“哎呀,这个地方,离大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四周空旷,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你们两个关了两天一夜了,彼此之间,有没有好好说过话?”
胡人依旧不吭声,像是个哑巴似的,汉人隔着笼子看了对方一眼,还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对着谢元老实说道:
“没有。”
谢元仰着的脸被阳光照着,有些睁不开眼,她听了这个话,又低下头来看向了他们,说:
“那看来关的时间根本不够啊,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好好的说话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驾。”谢元说罢就轻喝了一声,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踢了马肚子就离开了。
那姿势优雅利落,英姿飒爽头也不回。
直接给关在笼子里头的两个人看傻眼了。
那名汉人还没有说什么呢,胡人倒是抓着笼子,激动地咒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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