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于是又问:
“恕老朽冒昧,情况我都听沈侍中说了,可是我还是要亲口问一问,谢将军当真是一直没有来过葵水?”
谢元目光坦然,大方地回道:“没有。”
老太医见状,不由地在心中感慨:这女子虽为女郎,但是内里却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若是旁人,问到隐私之处,多半会不好意思或是脸红。
可是谢元坦荡大气,回答问题不躲不避,倒是另有一番令人心折的气度。
“那……平时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太医又问。
谢元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我身体一直很好,以前受过伤,断了骨头一到阴天下雨就会发疼,但是后来也渐渐的好了。”
太医思忖了一会儿,斟酌着说道:
“看脉象也是如此,可能是因为谢将军常年习武,且有颇高造诣的原因,脉象强健远超常人。”
然后他就垂着眼皮子,不知道想什么,半天不说话了。
谢元等了许久没有下文,又抬头看向了沈留祯,见沈留祯的表情也有些懵,于是只能微微前倾了身子,声音温和地问:
“太医,我以后能生孩子吗?”
太医听闻,表情凝重地看了沈留祯一眼,说:
“这个……沈侍中,借一步说话。”
他刚刚站起来了一点,就被谢元一把按住了手臂,将他给拽了下来,不悦地说:
“能不能生给个话!是给我看病又不是给他看病,你找他说什么?”
这一下给老太医吓得够呛,惊恐地看着她……他给后宫的那些后妃夫人们看病,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果然是个武将,忒粗鲁!
沈留祯连忙上前解围,一边扒着谢元的手,让她松了。一边陪着笑脸,对着老太医说道:
“您老就直接说罢,实不相瞒。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不能生,更好。因为阿元是个武将,怀孕生子耽误大事,不能更好……我们想得开。”
老太医听闻,下意识地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着沈留祯明显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沈留祯和谢元眼巴巴地看着他。
终于,只见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谢将军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生的石女,肚子里头缺了东西,一辈子都不可能生育,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暗经。”
“暗经?……什么意思?”沈留祯问。
太医说:“那不是病……并不是所有女子行经,都是一个月一次。有的是一季一次,有的是一年两年一次,都不影响生育。还有一种就是一生不至,被称为暗经。
像谢将军这样,一切如常,面貌体征都正常,没有身体不适,要不就是不能生,要么就是罕见的暗经。至于到底是哪一种……你们成婚之后过着看吧。”
沈留祯和谢元一起傻眼了,看着老太医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沈留祯才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刘太医……能不能细诊诊给个准信儿。这事儿挺重要的,近期这中部军刚刚安稳了下来,我们阿元不适合有孕,我们马上要成亲了,那你说……我到底怎么办呢?”
太医听闻,惊讶地看了谢元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又看了看沈留祯,欲言又止。
旁人要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不能生育,恐怕要哭死愁死了,这两个倒是好,还怕自己能生了?
老太医半晌才收了自己惊讶,说道:
“老夫刚刚是安慰你们的,那暗经一说,我只在医书上见过,现实中从未听过见过这样的案例。若是按照我的经验,谢将军大约是一辈子生不了孩子了,放心吧。”
说罢,虽然当事人好像不在乎,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一番诊断太过于残酷,直接起身拱手告辞了,走得极快。
沈留祯在后头追着他说:“我送送您……”
……
等沈留祯回来的时候,就见谢元收了手腕,端坐在前厅之中看着院子发呆。
沈留祯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不寻常来,但是依旧隐隐感觉到了谢元有些伤心。
沈留祯慢慢地走了过去,故意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咱们正常成亲,正常过日子。”
谢元听闻,抬头看向了他,眸光闪动,似乎在审视沈留祯的表情,揣摩他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她问:
“我要是真的生不了孩子了,你怎么办?”
沈留祯抬了一下眉头,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什么怎么样?领养一个不就是了,谁说亲子一定要自己生?就像老师对我一样。好好照顾,倾囊相授,不比亲生的差多少……”
说到这里,沈留祯还故意挑衅地看着谢元,勾着唇角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都说了,我这个女婿,比你这个亲生女儿,更像是亲生的儿子。”
谢元无语地收回了目光,下意识地就开始生气。
谢父的偏心,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魔障,一提起来,她就不服气,可是……
她知道,沈留祯现在说这些,是在宽她的心。
她脸上的不悦渐渐地收了,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沈留祯面前,直接豪迈大方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沈留祯僵住了。
前厅外头路过的婢女们见状,都笑着羞红了脸跑了开去。
“阿元……”沈留祯感受着谢元的拥抱,伸手轻轻地环着她坚韧挺拔的细腰,刚想要再安慰两句。
谢元就直接松了他,伸手一掌拍到了沈留祯的肩膀上,也不看他,爽快地说:
“嘚瑟的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像一阵风似的,从沈留祯的身边经过,穿过庭院……回军营去了。
第858章 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沈留祯安排的时间合适,谢父谢母在婚仪的五天前到了。
当时,谢元在他们来到的第一天,专门在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听谢母唠叨了一顿,又听话的事先试穿了一遍婚服,戴了一下喜冠。
当然,这期间,依旧少不了一顿唠叨。
谢元这回也是学乖了,不管她娘说什么,她就只管“嗯嗯”地答应,绝对不还嘴。
谢母见她这样,虽然不一定认为她听得进去,但是好歹吵不起来了,欣慰地说:
“哎……我们阿元长大了,这脾气看着比以前好多了,肯定是因为跟留祯在一块时间长了,多少受了点影响,难得啊。”
谢元听闻,胸中差点一口气憋得没上来……这又关沈留祯什么事情?
她在心中不免腹诽:你们总觉得沈留祯这个女婿比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好、女儿亲。
也不想想是谁一开始,就因为她是个女郎区别对待的?
而且,现在因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郎,动不动就觉得沈留祯娶了她是委屈了,是亏了。
虽然真觉得他亏,但是依旧怕沈留祯不愿意要她吧。但是因为觉得他亏,可劲儿的对他好,补偿他……可不是比对她这个亲生的好,亲吗?
谢元里头穿着一身蓝灰色的武将的常服,外头松松垮垮地罩着白缎银花的婚服,男子发髻的头上,还戴着花团锦簇的喜冠。
她像是一个木头似的,伸着胳膊,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谢母见她这样的表情,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身子,端庄地质问道:
“怎么?我说得不对?……留祯的脾气是不是比你好,比你讨人喜欢?以后你不准总是欺负他,听见没有?”
谢元从胸腔里头吐出了一口气,沉声应道:
“是……我知道了。”
谢母听闻,又偷偷地撇着嘴笑,端详着自己女儿的样子,眼睛里头透着轻松,似乎终于卸掉了自己一份心病似的,看了一会儿,又可惜地说:
“怎么感觉做得有些大了,留祯那身,好像又显得有些小,真是……你们也不说经常回家去看看,这衣服没有好好量,都是凭着你们两年前的尺寸预估的……根本就不合适,现在换,哪里来得及。”
谢元低头看了看,有些烦躁地说:
“我看着根本没差,就穿那么一天的衣服,有什么要紧,就这样吧。”
她说着,就开始往下脱,一件件的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我还有正事,要回大营去。”
谢母看着闹心,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说:
“就你事情多……人家沈留祯也是那么大的官,他怎么有时间在家忙前忙后的?”
谢元没吭声,只管木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数告辞:
“娘,我去了。”
说罢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
谢母看着她那衣摆飘飞的背影,有些伤感地说:
“旁人的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我生了个女儿,怎么跟个儿子似的,这么冷呢?”
谢母身后的仆妇听闻,扶着她的胳膊说:
“哎呀……她现在是将军了,将军哪个有嬉皮笑脸的,不是真的对你这个亲娘冷。”
谢母叹息了一口气,随即问道:
“小光呢?他在干什么?”
仆妇笑着说道:“前头有些故旧上门,被主君带着会客去了。”
沈留祯现在住的这个宅子,是皇帝乌雷后来赐下来的,他原先刚来平城不久的那处宅子,是谢家替他置办的。
后来他搬了过来,那处宅子也没有卖,就一直留着,留了几个护院一直住在里头看着。
沈留祯说得谢父谢母给谢元预备的那些嫁妆,妆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都放在了仓库里头,就是放在了这处老院子的仓库里头。
正好,谢元要嫁人,马车嫁妆都要过街,剩下的那些东西都在箱子里头,连封都不用拆,正好可以在婚仪当天拉过去。
谢父谢母来了这儿,也是先住在了老院子里头,先会一会平时基本上不来往,但是因为都是世家,前来贺喜的故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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