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我沈留祯威胁人靠的又不是武力,独孤大人且盼着我身体康健吧,我死了对魏国又没有什么好处。”
独孤留城又被气到了,“你”了一声没了下文。
石余财庄故意用和气的语气笑着劝他说:
“沈侍中,你这也太贪恋权势了,还是身体要紧,不若好好在家养病如何?权势是好,可是也得有命享啊。”
沈留祯抬了眼睛看向了他,笑着反问:
“我贪恋权势?”
石余财庄被沈留祯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感觉些许轻视和嘲讽,顿时心虚了些,说:
“难道不是吗?……无人反对太子登基,沈侍中辅佐先帝是有功,可是既然成了这样……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宁可将魏国搅乱了也不退,不是贪恋权势,又是为了什么?”
沈留祯笑着仰了头,看着大殿上头的雕花,笑着说道:
“我若是真的贪恋权势,就不会现在还是个侍中了……”
对面有人凉凉地说:
“沈侍中这话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侍中怎么了?从你沈留祯开始,这侍中一职算是代替了宰相了……就这还不满意呢?”
沈留祯笑得甜甜的,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一摊衣袖说道: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我这个侍中,俸禄和家财,可比不上各位鲜卑大人们,至于官位,这也是全靠各位照顾,愿意抬我沈留祯一个面子罢了,要不然,我又能有什么权势?不过就是适当的时候,替先帝出出主意罢了……”
对面的人脸色一红,不吭声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所谓争权便是夺利。大家争来争去,不是单纯的争那份操心的苦,还是争夺权势背后的利益。
沈留祯对于土地还有家财确实没有多大的贪念。
他倒也不是正直的两袖清风,只是太“坦荡”了。
圈地买地这些事情,他都没做过,他有的都是先帝赏赐的。
就连收了别人的礼都直接报给先帝,一般先帝会直接入了国库,回头再当做嘉奖赏赐给他一些。
有个传言,沈留祯和国库是通着的,贿赂他就等于送给了先帝,钱财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不说,回头还要吃瓜落。
这些他们也是时间长了才知道,后来渐渐的除了正常的人情往来,再也没有人敢向沈留祯贿赂大宗财物了,有什么事情,还不如直接带着一张嘴去。
沈留祯接着说道:
“既然大家对于陛下任命我跟谢元为辅政大臣有疑虑,今日就摊开来仔细地说一说……”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头便带上了泪花,伤心地说:
“先帝虽然突然离世,但是他的为魏国计划的宏图不会突然改变。诸位也是跟着陛下许多年的老臣了,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沈留祯突然转了一下袖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对面的步六孤赤峰说:
“西部大人,你说,是什么?”
步六孤赤峰突然被点了名,有些慌。
他因为那个宝贝女儿做的那些事儿,早已被鲜卑贵族们孤立了,一说话就被质疑向着汉人。
所以他现在上朝,能不开口绝不开口。
“问我做什么?”步六孤赤峰不悦地瞪了回去。
“嗯?……大人不知道先帝的宏图大业是什么吗?”沈留祯故意单纯地问,那模样跟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步六孤赤峰绷不住了,连忙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富国、强兵,统一天下吗?!”
一边说,还一边激动地伸着手指比划,晃得官服衣袖乱摆。
沈留祯赞许的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双手垂握,仪态款款地说:
“我沈留祯随驾多年,深知先帝治理国政的喜好,换句话说,他信任我可以按照他的要求继续做下去。
你们刚刚也说了,我代理的是宰相一职,先帝身后,任命自己信任的宰相为辅政大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就算你有理!那谢元呢?!”石余财庄突然问,“这么多人,凭什么偏偏是她?!”
一直沉默的谢元,眸光凌厉地转了一下,扫向了石余财庄,微微眯了眯眼睛。
自从皇帝乌雷去世之后,这个石余财庄明显活跃了起来,跟以前他那只知道豢养姬妾,浑水摸鱼的样子大相径庭。
倒是小看他了!
沈留祯一展衣袖,瞪大了那双桃花眼,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理所当然地说道:
“陛下要强兵,自然要从招募多汉人下手。鲜卑将领是多,可是有实力有经验,能够带领胡汉混编军队,并且有了不俗战力的,只有她一个!
她的中部大营,才是魏国未来军队的模样。这你们看不出来吗?”
沈留祯收了衣袖,又慷慨激昂地加了一句:
“魏国的未来,要富国强兵,自然少不了各位的努力。但是富国,少不了我沈留祯,强兵少不了她谢元!”
对面不知谁不屑的“切”了一声。
沈留祯不为所动,继续感慨地说:
“……先帝是明君圣主,他选择人,不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需要。就像先帝选择英国公,也是需要他团结鲜卑贵族,让魏国不乱,继续繁荣地走下去。
怎么?在座的各位,还有人不盼着魏国的好,有朝一日统一天下吗?”
第977章 哎呀伤心了
“沈侍中,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自从先帝驾崩之后,你越发狂妄自大口无遮拦,是不是觉得这天下是你的了!”独孤留城气愤地出声道。
沈留祯喘了两口气,失了血色的嘴唇微启,淡淡地说:
“……不是我把自己当回事,是先帝觉得我沈留祯重要,这不是跟你们解释先帝的决策吗?再说了,你们要是觉得有我没我无所谓,那也可以试一试。”
独孤留城语塞。对面的鲜卑贵族们面面相觑小声嘀咕:
“北部大人问他做什么,还指望他哑口无言?”
“就说不能给他辩解的机会,一起上奏章向太后施压,让她下旨将沈谢两人免了就是了!非要在朝堂上辩!”
“上奏章不还得在朝堂上议,有什么区别?”
“看他不顺眼是一回事,可忍不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有道理!你哪头的?!一路听他有道理到现在,汉人都骑到咱们头上了!谢元的中部大营都成了魏国军队的大旗了,你乐意是吗?!”
“不不不……”
不到三十岁的太后冯伯羊,细长的眉眼看着朝堂下头议论纷纷的情景,适时地出声道:
“好了,问的也问了,解释的也解释完了。现在,依旧觉得先帝遗旨不合理的,站出来我看看。”
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总是需要勇气的。
尤其是在朝堂上,这种一言一行都可能决定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地方,尤其的谨慎。
在这一点上,汉人比鲜卑人更加的懂得,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吭声表态,装作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同样的,鲜卑贵族里头,除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其余也只敢随着大流,或者小声的在底下囔囔,如果让他们之中谁单独的站出来表态,也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所以,太后冯伯羊故意将反对的声音,列为了需要动作的一方,其实就是对沈留祯和谢元一方的支持。
果然,汉臣之中无人动作,鲜卑人犹犹豫豫了半天,石余财庄和独孤留城才站了出来,然后后头才有些人跟了上去。
谢元和石余恒嘉转过了身子,看着后头稀稀拉拉,犹犹豫豫的那些人,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宋国时候的事情了。
当时她是多么无力啊,苦口婆心的劝大家一心为公不要内斗,可是当时没有人在意。
他们震惊着,迟疑着,总是围绕着她是个女郎所以没有资格的事情上,一心想要将她踩下去。
经过这些年之后,事情终于有了变化。在魏国,大家已经习惯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甚至有时候刻意的忽略了这一点。
而这一切,有她自己的努力,也有皇帝乌雷决定以女郎身份接纳她的机缘,也跟沈留祯长时间不断地替她造势脱不开关系。
突然,她想起了当初沈留祯曾经劝过她的一句话:只要有时间,就有变化的希望。
时间……
谢元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声,看向了对面唇色苍白的沈留祯,眸光中露出了些许的忧愁。
……
……
新帝登基之后第一个朝堂终于散朝了,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
谢元和沈留祯两个人留在了最后,沉默着一起回家。
出宫的宫道很长,普通官员根本就没有骑马坐车的权利,都靠步行。
刚刚在朝堂上站了那么久,沈留祯早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于是刚下了大殿的阶梯就走不动了,扶着石桥的栏杆,靠在那里直喘气。
谢元立在旁边看着他,眸光因为心疼瑟缩了一下,随即二话不说,走到了沈留祯的身前蹲了下来,作势要背他。
“上来!”她沉声命令道。
沈留祯犹豫了一瞬,看了看四周站岗的宫中侍卫,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阿元……我毕竟是个男人,让你背我,有些……有些不好吧?”
谢元侧过了脸来,飞了他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
“花轿你都坐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生了病还矫情上了……”
沈留祯抿了抿嘴,小酒窝都抿了出来,随即晃了晃身子,向谢元的背靠了过去,认命地说:
“说得也是……”
谢元轻轻松松地将他背了起来,在侍卫们的目光中,朝着宫外走去。
路上,偶尔有路人经过,看见了他们两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可是谢元坦然地忽略了那些人的目光,只管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脚步平稳,步伐坚定,一丝都不带乱的。
沈留祯安心的趴在谢元的肩上,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疲惫的身躯渐渐的有了睡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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