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谢元无语了,恼怒地说:“我写什么情书写情书,我是写家书!”
今天有好多人托她写的信里是问候相好的姑娘的,那些个什么我想你,等我回去就娶你,你不要忘了我之类的话,她也写了不少了。
一边写,一边周围都是围着起哄的人,也就她自己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一本正经的只管写字。
“我不信,如果是家书不是情书……你遮遮掩掩地捂着干什么?!跟方伯说说,你喜欢的是哪个?漂亮不?”
他说着表情一肃,又操心地说:
“你可不能喜欢红帐子里头的那些女子,那都不是好的知道吗?她们就是惯会哄着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高兴,那都当不得真的……”
谢元有些头疼,托了一下腮帮子偏过头不理他,心想:呵呵……我不喜欢女的,看见那些娇娇弱弱、见着男的就讨好的女子就生气。
可是她这个模样,在老方眼睛里头就像是默认了。
于是老方更着急了,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说:
“哎,娃……我可是听说了,红帐子里有个姑娘,到处打听你呢,不是她吧?”
谢元无语了,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真不是方伯!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老方这才想起来自己急匆匆地来是有事情的,连忙说:
“哦,对!忘了正经事情了。我今天跟财神爷不是去给咱们伍领冬衣去了么,在那儿跟这营里头的司军唠了一会儿。给你打听了些沈庆之沈将军的事情来。”
谢元一听,烦躁一扫而光,连忙坐直了身体,一脸期待着的看着老方。
老方笑着说:
“……咱们这个营抗的是沈将军的旗,这你知道吧?”
谢元一双颇有威势的丹凤眼挑了挑,说:“这我能不知道吗?当初进城的时候,骑兵队扛着大旗,不就那么过去了么?”
老方本来蹲在案几旁边,此时晃了晃身子,一盘腿坐了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兴奋地说:
“你不知道的是,咱们营的校尉,是沈庆之将军的族兄弟,也姓沈,他们是亲戚!你要是把你师父的名头报上去,他不得可劲儿照顾你?这是好事啊!”
谢元本来平静倾听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她的眼神晃了一下,说:
“方伯,实话跟你说,我出来从军家里不同意。若是让我师父知道,他肯定要把我送回家去,所以不能说。”
老方早就听闻谢元这么说过,于是问:“你当初既然拜了沈将军为师,不就是准备走这条路的么?按理说你们家里该早就打算好了,让沈将军提携你,带着你才对啊,怎么会不同意呢?”
谢元绷着嘴不说话。
老方自己开始自己思考,过了一会儿激动地说:“……我知道了!定然是因为你心高气傲,想从大头兵做起,你爹娘不同意,对不对?”
谢元心想,她倒是没有真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儿。如果她是个男儿郎的话,家里头愿意给她铺路,她能直接跟在师父身后,带兵打仗,何乐而不为?
何苦这样孤身一人跑出来,又是挨饿又是一地鸡毛蒜皮的,跟个蒙眼瞎子似的,上头下令让去哪儿就去哪儿,让进攻就进攻,其余啥也不知道,明晃晃就是卖命的。
这有什么好?
可惜她是个女郎,没有人会给她铺路。相反,她要是想要做将军,就得一点点的拼上去,拿有目共睹的实力,来证明自己,让别人接受她。
老方见谢元微微低着头,倔强地抿着嘴唇还是不说话,就不赞同的“哎呦”了一声,说:
“你这是何苦呢……憨批娃娃,有捷径你为什么不走呢?”
谢元问他:“还有呢?关于我师父沈庆之的事情?他的伤养的怎么样了,严重吗?”
老方回答说:
“嗨……这么细的事情下头的小兵去哪儿知道去。不过他们还说啥子来着……哦,对。说这一回,沈将军手下的校尉阵前叛敌,不只是害了他,还害的朝廷吃了好大的败仗,丢了好几座城池。
本来朝廷是准备拿沈将军治罪呢!要不是沈家有些根基,族里头有好几个在军中人物,积攒了些人脉,找了能说得上话的人,去皇帝那儿替他求情,说不定现在人早就被砍了头了。”
老方叹了口气,说:“这个营的校尉,是沈将军族兄弟,说是沈将军受伤之后,好是平叛立了些功劳,都攒给自己兄弟了,给皇帝上表,请求将功折罪。这不,昨天才吹过来的风,说沈将军的官职保住了,伤好之后能继续领兵,将功赎罪。”
谢元听得胆战心惊,最后才舒了一口气,说:“幸好幸好……”转而问:“还打听到了什么?”
第100章 哑谜
老方捋着胡子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说:“没了,就这些。”
“哦,行,我知道了。谢谢方伯。”谢元对着老方笑了一些,将油灯的灯芯挑了一下,灯光又亮了一些,说:
“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操练。”
“哎……是,天色都黑了。那我走了。”老方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
“那你到底是给谁写情书呢?……我跟你说你娃娃小没见过世面,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呢,可不能随便喜欢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回头你家里头铁定会不答应!”
谢元仰着脸望着他,尤显稚嫩的脸庞有着无奈和不解……怎么说是家书,他就不信呢?
见老方真的很操心她喜欢的是哪一个女子,并且好像这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于是终于说道:“……方伯你放心吧,我家里头从小就给我定了婚约了,我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他一个!”
老方一听,这才露出了笑脸来,说道:“这才对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才靠谱呢。你是个好娃娃,可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给带坏了。”
说罢就掀开帐子出去了。
谢元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她娘那份操心的感觉,顿时看着合上的帐子帘子,有些恍惚。
再低头送开了手,看着被她攥碎了的信纸,突然有些心酸。眼泪就有些想往下掉。
突然,她眼睛一亮。
对啊,她可以给沈留祯写信啊!让沈留祯替她报平安。一来,他支持自己当将军的梦想。二来,他现在北边给人家皇太子的长子当陪读,肯定没有能力顺着送信的路径找过来。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谢元想到此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提起笔来,就在纸页的开头写下了沈留祯的名字……
然后看着他的名字又顿住了。
不对啊……她现在是在南朝的军营,沈留祯是在北朝的东宫,若是按照阵营来说,他们两个是敌人……如果她写了一封信,直接从南朝的军营,送到了北朝的东宫去,明显不太合适啊,这不仅是给他找麻烦,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谢元想到此处,头疼的一扶额头……看着沈留祯三个字开始冥思苦想。
不行,得找个另外的途径去送信,去城里头找私人的镖局,不能走军营的路子。
而且,信的内容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免得回头让人发现,再抓住了把柄说他们通敌……
还得说的清楚她是她,嘱咐沈留祯替自己给家里报个平安?
嗯……其实这个事情就不用嘱咐了,如果他收到了自己的消息,一定会给家里说的。
可是……谢元急得挠头,要满足这两个要求,这信该怎么写啊?
平时写一篇文章属实已经很为难了,现在还要往文章里头打哑谜?这真的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谢元开始回想着跟沈留祯在一起的种种细节,想着打什么哑谜,他才能懂……
突然,谢元想起了一个场景:
……
谢府花园的葡萄架下,谢元和沈留祯一起趴在条凳上,互相交流欣赏着彼此的画作。
沈留祯跪坐在条凳旁,而谢元则弯着腰,用胳膊肘子撑着趴在条凳上。
而他们面前,摊开了一叠不伦不类的墨画。
沈留祯指着自己的一幅画,问:“你能看出来这个是谁吗?”
“知道,西边小菜园的刘伯。”谢元一双丹凤眼低垂,指着纸上人的胡子说:“刘伯胡子长得稀疏,你这不是用细线画了三根么?”
“对!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沈留祯得意地说。
……
提着笔的谢元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换了一张纸,脸上带着笑意,就着油灯的灯光,画起了画来。
……
……
今日皇太子石余天真有了空闲,来看自己的儿子。沈留祯这个伴读便也有了空闲,可以不用陪在乌雷的身边学习功课。
于是就逮着机会,去宫外找了谢家给他租的院子里头,偷了一会儿的闲,顺便拿着厨子做好的一些精致糕点,又返回了宫里。
先去找到了皇帝身边的常侍宗爱,送给了他一份,又闲聊了几句,说了说些能拉近距离的家常话,然后才回到了东宫,拎着食盒站在皇太子走时必经的过的回廊上。
打算也跟太子表一表心意。他很有可能不会吃的,可是送还是要送。
沈留祯立在柱子旁边,身子站得笔直,但是其实因为站得久了,脚有些累,于是不动声色的靠在了柱子上,就这么等着。
突然,他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连忙离了柱子站直了身体,看向了回廊的尽头。
皇太子石余天真走在前头,身材颀长,面容俊秀,一身儒生的白袍,仪态端方的带着一群人缓缓而来。
沈留祯每次看到皇太子石余天真,都会莫名地升起一阵亲切和好感。这是从其他胡人身上从来不会有的感觉,即便是汉人身上,也很少见。
沈留祯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意,心中不停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感。
似乎是因为他的名字?还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是因为他的气质?
或许都有吧。沈留祯不由地想:或许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天生的就能获得旁人的好感。
石余天真走了过来,脸上也带了大哥哥一样和善笑容,走到沈留祯身旁的时候,果然站住了脚步。
“草民见过皇太子殿下。”沈留祯连忙将食盒放到了栏杆夹角处,转过身来对着太子行了个礼。
“免礼了,你怎么在这里?”石余天真声音温柔地问。
“回太子殿下,草民出宫去刚回来。谢家派了个厨子过来,做了一些精致的点心,我觉得好吃,就想分享给殿下和嫡皇孙也尝一尝。”
石余天真笑着说道:“你有心了,可是宫中有规矩,孤不能随意吃东西,倒是可惜。你一会儿跟乌雷一起吃吧。”
“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沈留祯恭敬地躬身应了声。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他问。
“谢太子殿下挂心,草民一切都好,嫡皇孙对草民很是恩遇,哪会有什么不习惯?”沈留祯笑着说,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石余天真,还有跟着去送他的乌雷都跟着笑了起来。然后石余天真点了点头,抬步走了。
沈留祯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就见刘亲兵手里拿了一封信,从另一侧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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