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刘三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连连后退,表情痛苦。
如果不是谢元的力气和体型实在是小,又或者是真的在战场上,她手里哪怕有个刀刃,现在自己也早也死了八百来回了。
原来他们没说错,这个少年是从战场上毫发无损的拼杀出来的,实打实的靠军功才当了伍长,不是什么靠着家世关系才上来的。
刘三的下巴已经疼得发麻,开始往外流口水。他口齿不清地说:
“我服了……我服了……不打了,解伍长。”
此话一出,谢元伍中的人无不欢呼叫好,口中叫着“伍长威武!伍长威武!”就准备一窝蜂的拥过来。
谢元很快速地对着刘三抱拳,念了句:“承让。”然后一把捞过旁边扔在地上的沙袋,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句:
“赶紧回去做饭吧!”很快人就走远了。
那些将要向她围过来的人,见她快步的离开了,愣了一瞬,然后就又叽叽喳喳地起哄起来:
“笑话了,你们以为她是吃素的?吃素的能当我们伍长?!”克三德十分骄傲地一扯嗓子,“老子也是被他打趴下的,以后谁要是不服,先过我这一关!”
众人愣了一瞬,总觉得他这个话有些滑稽,于是“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谢元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胸口的疼痛依旧很剧烈,她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骨头被打断了。
帐篷里头有个晾衣服的木头架子,被她挡在了床榻前头,上头挂了个床单,被她当做了屏风使。
她将衣服解开,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伸手按了按,一按发现没有挨打的那一边也很疼。
她顿时有些慌,觉得自己生了病,可是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那个站在河水中洗澡的女孩。
她转过身,胸前有两个明显的鼓包。
谢元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再联想到最近总觉得涨得慌,还有些疼。顿时便确认了几分。
——她是个女郎,她要长胸了。
这一认知让谢元突然有种灭顶的绝望,她闭了闭眼睛,捂住了衣襟,好似天塌了一般,身子晃了晃。
为什么这么快?她出来证明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就要绝了吗?
“解伍长!”老方在外头喊了一声,还没等谢元答应,他就掀了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谢元连忙将架子上的木甲套在了身上。
“娃……我看你刚刚疼的厉害,你伤的重不重?”老方绕到了“屏风”后头,就看见了谢元刚刚把木甲套上的背影。
“又随意的闯进来?我说的话不管用吗?!”谢元转过头来,少有的冲着老方发了火,吓了老方一跳。
老方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眶,本来被骂的心有一瞬间的不爽快,也很快被担心冲淡了,说道:
“我不是担心你受了伤硬挺着么?……你一个小娃娃,帐子里头又没有女人,你怕啥人进来么。”
“这是为人的礼数,这是军营的规矩!”谢元回过了头,激动地说。一把将搭在架子上的腰带扯了下来,利索的给自己系上。
老方被谢元这么一训斥,顿时愣在了那里。他看着这个自己孙子辈儿的少年,有些心凉,下巴上那两根翘在外头的白胡子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讪讪地说:“解伍长,我也就是关心你受没受伤……你要是没受啥伤就行,那我回去了。”
说罢,见谢元气哄哄的,一直都没有转过脸来看他。于是直接蔫头巴脑地走了。
谢元看了看老方萧索离开的背影,有些内疚,但是更大的是委屈。
她要真是个男儿身该多好,那便不必躲躲藏藏,也不必恶语伤人推开关心自己的人。
她委屈的不能自抑,压抑着哭声抽噎了两声。又将眼泪擦了,重新打起精神来,将那木甲背心给脱了,将身上湿透的薄衣服换下来,换上了厚衣服。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有些不放心,索性将木甲背心又套在了外面,直接出了帐篷。
过两日部队就要开拔,她要进城,给沈留祯再送一回信说明情况。
……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回信。
第105章 明明就是欠揍
帐篷外头的营地,支起的大锅里正在滚滚冒着水汽白烟。士兵们以伙为单位团坐在一起,捧着碗等着开饭。
他们一见谢元不往锅边儿走,反而朝着营地的大门走了过去,都伸长了脖子。
克三德大着嗓门问:
“解伍长,你去哪儿啊,该吃饭了!”
谢元扭过了身子,正好与人群里方伯的眼光对上,方伯立马就将目光移开了,脸上也没有了往常的笑意。
她将目光放在了克三德身上,说:“我去城里吃饭,你们谁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帮你们带回来。”
普通士兵是不可以随意出营地的,也就是谢元现在是伍长,才有了这么个进城的权力。
“带些甜角子、花生米回来,馋得慌!”
“我想吃肉!喝酒!”
有几个人笑着喊。
“去去去,看你们那个没出息的样儿!”克三德斥责着别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故作谄媚地冲着谢元弯着腰,说,“伍长,我不像他们那么没出息,就知道吃,那什么……你去城里的青楼,给我带个女人回来就行。”
“哦呦~”
“哈哈哈哈哈……”
“克伙长威武!”
众人顿时就沸腾了,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冲着克三德起哄的声音一波赛过一波。
谢元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没再理他们。直接转过身,上了马,踢了踢马肚子往营地外走去。
她进了城门,先去一家成衣店里头给自己要了个寻常人家的外衣,套在了外头遮盖住自己身上的军营兵服,然后才去的明远镖局。
明远镖局在城中有一处接应点和门面,谢元一进去,院子里头正在招呼人卸货的店铺掌柜就迎了过来,说道:
“哎呦,小郎君,你总算来了,有你的回信,又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去,就只等着你上门来取呢。”
谢元略微有些诧异,心想自己只来过一次,往平城寄了一封信。这镖局人来人往的多少人。她一个月都没来了,怎么一进门就被认了出来,这掌柜的记性也太好了些。
熟不知,掌柜的记性好是一回事,谢元这样长相和年纪,又是这般气度的,实在是少见。
“确定是我的?”谢元问。
“怎么能不确定呢,谢元谢郎君不是么?跟我来。”掌柜的伸了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元高兴地跟在了后头,穿过了院子,到了前厅的柜台外头站定。
掌柜的直接走到了后头,搬出了一个箱子,又将箱子放在了柜台上,当着谢元的面儿,从怀里掏出了钥匙来,将那箱子给打开。
只见里头规规矩矩地就躺着一份信件。上头“谢元亲启”几个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的时候,谢元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
好像是整颗心都被泡在了温泉里似的,温暖的想眼泪。
这个时候,她终于真切地明白了一个词——“见字如面”。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不知道写了多少的课业,对彼此的字体熟悉至极。
此时她看见沈留祯的字,一下子就感觉回到了谢家,回到了当初两个人在家里上课时候的日子。那种亲切感……
也许是因为她离家太久了,孤身一个人在外头担惊受怕。所以导致沈留祯在她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更加可爱了起来。
连他从前坑过她的那些事情,她看不惯他的那些懒惰,狡猾,又表里不一的毛病,此时都显得不重要起来。
她只记得他是自己从小的一个玩伴,一个可以互相倾吐心事的知己。
谢元将那份信接了过来,脸上露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暖,当即便撕了信封查看。
掌柜的见状,连忙避嫌的将脸扭到了一边。
谢元倒是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沈留祯绝不会在心里头写什么字的,定然会像她一样,用画画来传递消息。
果然,里头的信纸有三张。第一张画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穿着儒生的大袖衫,中间一摆了一张案几,那两个人身子都朝着案几前倾,一副说话说的热火朝天的模样。
谢元注意到旁边那个身量小一点的人,腮帮子上还点了个点儿。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
“跟长了个痦子似的,哪儿像酒窝?”
旁边掌柜的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转过身来问:
“小郎君……是跟我说话的吗?”
谢元一抬眼,连忙带着歉意的笑容说:“不是,我在自言自语呢。”
“哦哦哦……没事,你接着看。”
谢元掀开了第二张纸,上头只画了一匹奔跑的马,谢元不由地挑了下眉头。
紧接着掀开了第三张纸,上头画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脸上依旧点了两个点儿。
沈留祯像是故意要让谢元脸臊似的,那身上的铠甲鳞片都画的特别精细,比谢元画的他爹沈庆之不知道要好看精细了多少倍。
除了脸比较简略,只用那两个点和那一双大眼睛代替了沈父的特征。但是身上画的那叫一个好啊。
谢元顿时就能联想到沈留祯贱兮兮的趴在桌子前,提着笔用两天的时间画了这一幅画,然后一脸得意地塞进了信封里的样子。
谢元顿时觉得有些打脸,刚刚自己竟然还觉得他可爱?他亲切?
……他明明就是欠揍!
谢元无语的抿了抿唇,将三张信纸塞回了信封里,又从怀里将自己的信掏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之上,说道:
“掌柜的,再帮我寄一封过去。”然后就掏出了一块银饼子放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看了看信封上的姓名,笑着说道:
“这回不用这么多了,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哪里用的了那么多钱。上一次要那么多,是因为要打听,要找人。这一回地方熟了,小郎君只需给一吊铜钱就够了。”
谢元愣了一瞬,说:“多谢。”然后就将银饼子收了回去,另外摸了一吊钱给他。
又说:“掌柜的,下一次若是有回信,我大约就不在此地了。你先留着,我去你们明远镖局别的店铺问,能问出来吗?”
掌柜的也愣了一瞬,说道:“能啊,你就跟他们说,让他们来我们这儿来找,回头我把信给他们也是一样。对了,还请留个字。到时候让他们拿着你的字来取。”
“好,多谢了,掌柜辛苦。”谢元笑着道了谢,在掌柜的推过来的一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放下笔就利落地出了门。
第106章 逛青楼
谢元骑在马上想着信的内容,看那个意思应该是她爹已经跟沈留祯见过面了,而他爹准备直接去找在养伤的师父,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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