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
调整口味就不必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姐姐跑来御膳房掌勺吧。但是可以送回安国公府,给他们尝尝。
叶娇拎着食匣出去,回到王府,见林镜正等着。
他立在池水旁笔直的杨树下,额头挂满汗珠,衣服却仍束得很紧,一颗扣子都没有松开。
他来回禀消息。
“没查到什么,”林镜微微垂头,“事关宫宴,只有一处可疑。”
叶娇捡起一颗石子,却没有丢进池水,道:“哪一处?”
“御膳房的人说,女官杜潇然去过两次,把掌勺御厨叫出去说话。”
皇后的女官吩咐御厨做事,实在算不上可疑。
可林镜心细如尘,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叶娇把石头攥进手心,悬着心问:“说了什么?”
“不知道,”林镜摇头,“但是御厨回来后,不小心切到了手。卑职以为,在宫中做事的人,除非发生了什么事分神,否则不会这样。”
“你说得对。”叶娇若有所思,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
是什么呢?
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此后三日,没有再查出一点消息。
长安城川流不息,有获准进京贺寿的官员,也有趁着皇帝寿诞,兜售吉祥物品的小贩。
城门口,白羡鱼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常常站着吃个包子,就算是一顿饭了。
各种贺礼也都运送进京,当然最灼目的,是赵王李璟的贺寿礼物。
那是一口青瓷缸,高约丈余,重数千斤,六匹马拉进京城。
能把青瓷做这么大,已经是世间罕有。更为珍贵的是,瓷缸上隐隐有两条裂纹,看流线走势,正是泰山。
泰山乃群山之尊、五岳之长,黄帝曾登临泰山,舜帝曾巡狩泰山,历代君王在此封禅。
黄河为母,泰山为父。
这个礼物贵重又满含孝心,把其余皇子的礼物都比了下去。
青瓷缸运进城那日,正是白羡鱼值守。他抬头看着缸,问道:“这么大,怎么抬进花萼相辉楼?”
花萼相辉楼矗立在百余台阶上,虽有坡道,却容不下这么大的缸。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李璟得意洋洋,看着周围艳羡的目光,笑道,“大象都能进去,我这缸进不去?”
还真是进不去,因为大象有腿。
等叶娇负责晚宴时,看到那口缸被安置在花萼相辉楼旁边的偏殿。
李璟有些生气。
“这些人就是怠惰。怎么抬不上去?三人合抱粗的柱子不也抬上去了吗?”
“抬柱子跟这个可不一样,”叶娇笑着,“五哥放心,今晚一定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口缸。”
李璟哼了一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叶娇。
“锦儿送你的礼物,收下吧。”
周围的人太多,叶娇没办法打开看。她收了礼物,道:“待会儿我给你一匣果子,算作回礼。”
李璟嗤之以鼻:“你怎么跟小九一样抠门儿了?那果子年年都有,是御膳房做的。”
叶娇还想问问崔锦儿在雍州好不好,六皇子李璨过来,唤李璟。
“五哥吃酒吗?”天色已黄昏,他却仍撑着伞,似乎一点都不想晒到太阳。
李璟抬起胳膊,去揽李璨的肩头,被李璨躲过。
“走吧。”他收起伞,对叶娇含笑点头,便带着李璟走了。
叶娇再次注意到李璟时,他已经喝多了酒。
因为妻子有孕,许多人来敬酒。他来者不拒,喝得东倒西歪。
叶娇旁边的宗室亲眷正在劝她生孩子。
“要趁着年纪小,早点要,”亲眷掩唇笑,“最好生七个,热闹。”
叶娇想到七个孩子一起喊她的样子,就要头皮发麻。
再抬头时,看到李璟不见了。
而她寻找李璟的目光,同太子李璋撞在一起。
……
第269章 他被催情
李璋正襟危坐,手握酒盏微微举起,遥敬不远处的宰相傅谦,回眸时,视线正落在叶娇脸上。
这里是大明宫,他是众人仰望的太子殿下,他的身体是放松的,如同在家中会客,自在舒展。可那双眼睛,却深深望着叶娇。
太子妃裴蕊就坐在叶娇身边,她高高举起酒杯,含笑道:“姐妹们同敬太子殿下。”
一群女眷笑呵呵应声,或羞或谄纷纷举杯,引开了李璋的目光。
叶娇想起有关李璋喜欢自己的传言,迅速偏转视线,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李璟。
大殿中央舞姬摇摆,在她们挥起的水袖空隙间,隐约见李璟趴在地上,被内侍拉起,搀扶着离开了。
想必是去醒酒。
叶娇稍稍放心,回过头,见三公主彭瑞儿正被五公主灌酒。彭瑞儿不胜酒力,借故更衣离开。叶娇也起身,告诉她的贴身宫婢,更衣位置。
叶娇特意提醒道:“靠北的偏殿是更衣用的,南边那个摆放礼物,别走错了。进去更衣,前后都要有婢女把守,照顾好你们的主子。”
再三叮嘱,才放她们出去。
叶娇示意宫婢添酒,留意到七公主彭宁儿不在殿内。
“七公主呢?”她询问身边跪侍的水雯。
水雯第一次参加宫宴,紧盯歌舞,目不暇接、激动万分。叶娇问了两次,她才恍过神来,顿时惊慌道:“奴婢没留意。”
别的女眷听到,提醒叶娇道:“表演火圈百戏的时候,宁儿觉得不舒服,出去透气了。”
七公主胆小,自然看不得钻火圈。
叶娇起身道:“我去看看。”
此时太傅起身为皇帝祝寿,朝臣宗室跟着敬贺。叶娇已经起身,不得不跟着吃酒。身边的宫婢连忙递过来一盏,她仰头吃下,才小心退开。
走了几步后,叶娇扭头看了一眼。
那宫婢伺候得很好,只是今日的葡萄酒到底有几种味道?怎么喝着不太一样呢。
而她的对面,太子李璋也放下酒盏,向后走去。
李璋步履威仪,见到朝臣轻微点头,遇见宗室亲眷则温声关怀。一直走到帝后御座旁,穿过宫婢内侍禁军,看了一眼某处,便等在略僻静些的插屏后。
杜潇然很快来了。
“殿下。”她稳重地施礼。
李璋刚才用眼神示意她要见面。
杜潇然的心是雀跃的,但她面容沉静、举止文雅。
李璋转过身,走进廊庑下的一处房间,待杜潇然走进来,紧闭房门,才开口说话。
“本宫见你,是要问你一个问题。”李璋环顾左右,确认安全,才道,“母后要做什么?”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杜潇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让李璋的神情更加冷肃。
“不方便说吗?”他的手下意识握住腰间低垂的环形玉玦,问,“那么我说一句,如果对了,你不反驳就好。”
杜潇然摇头下跪。
“殿下,恕奴婢不能。”
李璋没有理睬杜潇然的拒绝。
没有人能拒绝他的审问,皇后身边的女官也不能。
他收敛目光,问:“母后要借宫宴,打压楚王妃?”
杜潇然一动不动,不说是,也不否认。
李璋又道:“让她负责宫宴,是要栽赃给她什么吗?”
杜潇然抬头,恳求道:“殿下,别问了。”
“有人中毒?”李璋道,“她没理由对任何人下毒。那就是男女之事。”
李璋低头盯着杜潇然的眼睛。
男女之事,下作不堪,却也最有用。
“谁?”他问。
叶娇和谁?
她虽然常常粗心大意,却很聪明。谁会让她忘记提防,受到侮辱?
她信任谁?
京兆府尹刘砚?兵部侍郎姜敏?
不可能。那两个人同她只是旧日上下属的关系,而且叶娇喜欢长相好看的。
白羡鱼来了吗?
不对,叶娇知道白羡鱼是自己的人,会多加提防。
李璋伸手把杜潇然拉起来。
他的手很用力,骨节高高凸起,冷峻的眼中翻涌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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