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
这的确是个通道,可这长长的通道通向哪里?
哪里,值得他的儿子如此珍爱,用腰牌当钥匙,死死守住秘密?
皇帝想知道,朝臣想知道,李璟也走得越来越快,想知道。
而李策和叶娇已经走到暗道尽头,再用玉佩打开另一道门。
门外是和煦的春日阳光,是一个向阳处的山坡,坡上有一户人家。
青瓦三间、茅舍两间,炊烟袅袅,烟火人间。
一条小路,从石门直通那户人家。
“那是……”皇帝向那山坡望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得太久,他的脸颊有些红,神色激动道,“朕有地方讨水喝了!”
柴门打开,里面的男人身穿白衣,对皇帝施礼。
“圣上。”那是帝师崔颂。
“夫子。”皇帝扬声大笑。
原来密室的秘密,竟是这样!
他的儿子,他从小畏惧陵墓的儿子,一次次走过墓道一样的密室,来见他的老师。
“夫子,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皇帝当着朝臣的面,大声地问。
“臣什么都没有做,”崔颂道,“臣只是把当初教给圣上的,又教了一遍罢了。”
好老师难找,好学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惊喜吗?你是你儿子的师兄了。
皇帝捋须哈哈大笑,边笑边摇头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朕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学识,朕就知道朕的儿子不会盗墓。
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竟有些想哭。
他这从小被丢进皇陵的儿子啊,他从未用心教导的儿子啊,幸好有此等机缘!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不过,密室的疑团解开了,做生意的本金呢?
皇帝平复情绪,又问:“夫子还给小九银钱吗?”
“不是给的,”崔颂吹了吹胡须,有些懊恼,“是为师下棋,输给他的。”
皇帝怔住,旋即又笑:“朕也能下过老师。”
崔颂点头,心道:“那是我让你,但你儿子,是真的赢了我。”
赢了不少钱呢。
他生意的本金,就是这么来的。
朝臣再无疑虑,他们议论纷纷,夸楚王选的老师好,惊叹是有什么机缘,能让楚王身处皇陵,反而得到帝师教导。
而李璟露出一副“你们都不知道吗?本王早就知道了”的得意样子,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的视线到处乱看,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有叶娇,她有些心疼地握住李策的手。
李策的手已经不再冰凉,但是曾经,他身上冷得厉害。
“不怕吗?”叶娇心酸难过地问。
“怕,”李策答,“但是我不想身在皇陵一无所知,我不想只能跟鸟雀说话,不想未来当我长大时,不能为黎民百姓做事,更不想当上天恩赐给我喜欢的人,我脑袋空空,不能跟她一起吟诵《苦昼短》,也听不懂她诵的《梁园》,更不能在她需要我时,保护她,心疼她。”
《苦昼短》和《梁园》,是他们初见不久的夜里,一起吟诵的诗篇。
他们都喜欢李贺,都能因为他的诗篇,泪流满面。
叶娇靠在李策肩头,落着泪轻轻拍打他:“真有你的!”
“娇娇……”李策的神色有些郑重,有些无奈,还有些准备承担一切的决然。他问道:“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家人,想要保护家人。我想问问你……”
“什么?”叶娇问。
……
第459章 大结局
这种时候,他要问什么问题?
李策看着叶娇,眼神怜惜又郑重:“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心里也装着天下人,装着黎民百姓,想要保护黎民百姓。”
“你到底要说什么?”叶娇有些奇怪。
李策转身,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恐怕你以后,要继续那么做,要保护更多的人了。对不起,我……”
本金来路不明,被疑盗窃皇陵,是李策仅有的污点。
他没有解释,一是因为怕拜师的事影响崔颂,二是想留着这个污点,拒绝太子之位。
李璨特意到朝堂上弹劾,把这件事揭开,那么他以后会被再次议储了。
这一次,推不掉了。
特别是他已经看到李璟站在夫子仅有的大水缸前,准备脱掉衣服跳进去洗澡,装疯卖傻。
“五哥!”李策穿过人群,拦住已经脱掉外衣的李璟。
“五哥,不必了。”他捡起李璟的衣服,“这水是从三里外的地方打来的,很珍贵。”
小时候,他每天都慢慢走到泉水边,端一瓢水回来。
他的身体弱,帝师说这是拜师的束脩,其实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
“小九!”李璟再脱一件,“你若拒绝太子之位,这一回我跳缸,下一回我跳崖!”
“五哥,”李策按住他的手,“我说了,不必了。我听你的。”
李璟笑起来。
“赵王殿下为何脱衣?”有朝臣看到,奇怪地问。
“我热,”李璟喊道,“你个老不死的管得着吗?”
那朝臣张大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旁边的御史开始记录,这下又有弹劾李璟的由头了。
“五哥,我都答应了,”李策道,“你不必再这样了。”
“哎呀!”李璟猛拍大腿,“我忘了!我还在说准备好的话!这下惨了!如果罚我俸禄,你得替我补上!”
太好了,他有小九,一世不愁!
叶娇已经走过来,她对李璟眨了眨眼睛。
“五哥,思思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呢。我本来还想游山玩水呢。”
李璟脸色一白,就又要跳缸,被他们夫妻双双拦下。
李策晋封太子大典那日,天空出现了庆云观。
那是大吉的天象,是先太子晋封时,不曾出现的天象。
城门外,傅谦送了傅明烛最后一程。
傅明烛身戴枷锁,抬头看天。即便心如死灰,也不得不为这壮丽的天象感到震惊。
“叶娇真是好福气。”他叹息道,“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当初先太子唾手可得的皇位,最后被一个不起眼的“活死人”夺走。
更没想到当初他抛下的人,如今是太子妃,很快便是皇后了。
“走吧。”傅谦的心情同样不好受,但傅家最后总算平安无事。他的小儿子已入朝做事,傅谦教育小儿子,要做忠君孤臣,莫要卷入党争。
希望小儿子比傅明烛听话。
送走不成器的长子,傅谦看到一辆马车。
那是长公主府的马车。
舒文和严从铮就在不远处,同样在送人。
宋守节准备趁着身体好,四处走走。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严从铮夫妇来送行,宋守节有些意外。
他同严从铮说了些客套话,用余光打量舒文的神情。
这孩子瘦了些,好在仍旧朝气蓬勃。
年轻人只要心气神不散,短暂的波折,不算什么。
转身离开时,宋守节突然听到舒文喊:“一路顺风,祖父。”
祖父……
她唤他祖父?
宋守节泪流满面,转过身,应了一声:“好!”
这一声祖父,他等了半生。
城门外来来往往,有人离开,也有人回来。
“过几日,来接发财。”严从铮陪着舒文回去,笑着道。
“谁是发财?”舒文莫名其妙。
严从铮搂着她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皇帝已决定退位做太上皇,李策登基,王发财和王迁山,就都能回来了。
他心里只剩下最后一桩事:把那封信交给叶长庚。
叶长庚接过信,看着上面的字迹,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清冷。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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