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堂绣阁
论别的，霍明煊这个妹夫在战场上立着大功，刘勤在朝中也是崭露头角。
怎么看都是值得巴结的。
方玧虽然疲累，但这些该应付的还是不能偷懒。
要不然容易落个目中无人的名头，平白得罪了人，给自己树敌。
不过也不会真把自己累着就是，一来她小心，二来她怀着身孕，谁也不敢真的死缠着她。
万一有个好歹，谁也担不起责任。
“这些人可真是势利眼，如今玉璋宫是热灶，一个个就巴结着昭贵妃，像寻臭的苍蝇一般。”添墨忍不住愤愤道。
皇后蹙眉，立刻训斥，“胡说什么，祸从口出的规矩都忘了吗，这是什么场合，就敢说这些。”
“奴婢知错了。”被训了话了，添墨面色微变，马上低头，“可奴婢就是心疼娘娘，咱们五皇子还好好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巴结着娘娘呢，现如今，全都去围着昭贵妃转了，明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倒显得她...总之奴婢心里不服气。”
“追名逐利，原是人之本性，良禽择木而栖，她们也没做错，有什么好不服气的，自己有本事了，自然有人再来围着你转。”皇后淡淡道。
可她虽是这么说，但眼里的情绪却也透着几分不快和不甘心。
只是皇后的眼神落到不远处父母的身上，见他们都静静坐着，不曾与人左右相谈，一副避世的样子，便也将自己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
敏思给皇后倒了杯茶，“娘娘别想这么多，再怎么样，您是正宫，昭贵妃是妾室，不管旁人如何，您好好的坐着，谁也越不过您去。”
“嗯，本宫知道。”皇后微微颔首，旋即看向皇子公主们坐的那边，吩咐道，“添墨，你去跟着煦儿吧，今日场上人多，本宫怕那些个乳母疏忽大意了。”
添墨应声，折身去伺候五皇子。
这时候，裴曜的声音响起，“今日操办这宴席，辛苦皇后了，来，朕敬你一杯。”
“都是臣妾应当做的，不敢称辛苦，今日佳节，臣妾祝皇上福寿绵长，大齐国祚昌盛。”皇后收拾好心情，端起酒杯。
两人喝过这一杯后，裴曜才又低声道。
“霍将军派人传了信回来，说在上阳国境内寻得两位名医，精通解毒制毒之道，或许能为煦儿的病，找些应对的法子，只待一个半月后，大军归来，朕就召见那两位名医来给煦儿看看。”
第六百一十章 不悦
听得这番话，皇后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真？这可太好了，臣妾一直担心...倘若有办法，就算不能根治，好歹，好歹给孩子延些寿数啊。”
“他们自会尽力，你放心，煦儿也是朕的孩子，朕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裴曜沉声道，眼神也是认真。
皇后心里想着孩子或许有救了，此刻倒是真的高兴感动，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另一边，几个皇子公主也玩在一处呢。
婉妃没了以后，六公主也未曾交给谁抚养，现如今就是由奴才们伺候着，从宜春宫搬了出来，住进了延庆所。
现如今六公主也是开始启蒙了，平素也去学堂读书，倒是终于和哥哥姐姐们玩到了一起。
这会子六个孩子一起玩游戏，虽然大皇子最大，可四皇子才是带头的那个。
招呼着一群孩子玩这玩那，规矩是他定，裁判也是他来做，安排大家拿道具，各个分工，大家倒也是习惯且服气的样子，跟着他玩的不亦乐乎。
添墨平时自然不是跟着五皇子身边伺候的，这会子被皇后安排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蹙紧了眉头。
拉了五皇子身边的伴读小太监，低声就问。
“平时四皇子也这么对五皇子呼来喝去的吗？”
小太监被她问的一愣，旋即就笑，“姐姐言重了，怎么还成呼来喝去了呢，几位殿下玩儿的开心呢，平日五殿下就很爱和四殿下一起玩儿。”
“你们这些人就是半点不长脑子。”添墨白了那小太监一眼，“你可看着，四皇子在那什么也不做，竟指使别人了，大皇子、三皇子、二公主也就罢了，他们是一边儿的，咱们五皇子也是他能指使的？又是拿箭矢又是递骰子的，咱们殿下是他的跟班儿不成？”
她板着脸这么一训，小太监有些不知所措了，低着头听训。
添墨说了这一通，心里愈发气不顺，但碍于今日场合，便压低声音道了句。
“往后有什么，你就该上去做，别叫旁人支使咱们殿下，记住了吗？”
“是是，我记住了。”小太监忙点头。
又悄悄看一眼几位小殿下，心说这不是玩儿的挺好么。
晚宴结束。
裴曜喝了不少酒，所以哪儿也没去，回景乾宫歇着了，倒是让洪正送了方玧回玉璋宫，皇后那边就没管。
回凤玄宫的路上，添墨就将今日几位皇子公主之间发生的事情给说了。
“奴婢眼瞅着，四皇子是把自己一个当主子呢，对其他几位皇子公主那是呼来喝去的，当下人般使唤，若不是平素有人在他跟前说了什么，这四皇子年岁也不算大，哪儿会有这般颐气指使的样子，昭贵妃至今还没给娘娘一个准话，奴婢担心，她是自持对太子之位十拿九稳，只等拖着娘娘，待她平安生下了这一胎，再回过头来好好对付娘娘呢。”
“有这样的事？”皇后微微蹙眉，“莫不是你多心，孩子们之间玩耍，互相递个什么东西，也是常事。”
添墨立刻道，“奴婢一直在旁伺候呢，若是正常的，奴婢也不会同娘娘说，奴婢也问了殿下的伴读太监了，说是平素在学堂里的时候，诸位皇子公主，也都是这么跟着四皇子，俨然...俨然是以他为首了呀，今日殿上，那些大臣家眷也是，全都围着昭贵妃转。”
“你少说些，这不是平白惹娘娘不快。”敏思低声拉了拉添墨的袖子。
轿撵上，皇后的神色在夜色中看的不大清楚，但此刻的沉默，也的确显出了心情不好。
片刻之后，才听得皇后道。
“眼下玉璋宫得势，是该避其锋芒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也忍着些，今日皇上同本宫说，霍将军在上阳国境内寻得两位名医，或许对煦儿身上的毒，有解决之法，这段时间不要生事，等着那两位名医入京了，给煦儿看看。”
“这可是好事，倘若能解了五殿下身上的毒，那就太好了！”添墨高兴道。
敏思也点头，笑着道，“是啊，只要殿下能好好的，娘娘也就好了。”
皇后面上却不见什么激动，只叹了口气。
“本宫高兴，也担心是白高兴一场，这么长时间了，大大小小的名医，也都给煦儿看过，都说毒已入肺腑，没有解毒之法。”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皇后这段时间已经经历不少了。
闻言，两个丫鬟面上的高兴之色也淡了下来。
都不再言语。
回了凤玄宫，伺候着皇后歇下了，敏思和添墨两个退出寝殿外，才在廊下坐着说了会子话。
“你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样的大，娘娘原本心里也是不甘不快的，你这么一说，娘娘怕是更要生气难受了。”敏思低声问道。
添墨抿了抿唇，“我就是替娘娘和五殿下不平，娘娘从太子妃到中宫国母，哪怕是那杨氏在的时候，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咱们五殿下聪慧可爱，是娘娘唯一的盼头，明明一切都好，偏生被那婉妃贱人所害，皇上做的恶果，却报应到咱们娘娘和殿下的头上，而玉璋宫那边，那是什么样的出身？如今却这般风光无限，母子两个都踩到咱们娘娘和五殿下的头上了，为何要如此不公！”
说到最后，添墨脸上露出了愤愤之色。
敏思听罢也叹气，“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前些日子，老爷和夫人入宫，那番话也都在理，况且娘娘也已经退而求其次，愿意和贵妃合作了，你我就不要再说这些容易挑拨出是非的话，免得反而给娘娘添乱。”
“我知道了，今日是我火气大了些。”添墨跟着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而没想到，隔离三四天，添墨去内务府替皇后办事的时候，恰巧遇见了玉璋宫的人。
两个小宫女说说笑笑。
“我听说霍家夫人，就是咱们娘娘的小妹，有了身孕呢，这要是生了女儿啊，嫁给咱们四皇子多好，亲上加亲呢，霍家家门又高，倒是正正好的相配！”
“还不止霍家呢，刘家夫人不也是有着身孕么，娘娘也一向与刘家亲近，说是结拜的姐弟，倒是跟亲的一样。”
“左右都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咱们四皇子日后的嫡妻，八成就是这两家姑娘里头挑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两个小宫女说说笑笑的过去了，添墨却是把这一席话全都听了进去，捏着帕子的手，顿时紧了几分。
第六百一十一章 各有心思
凤玄宫。
添墨回来的时候，皇后正在看账簿。
“娘娘。”添墨欠了欠身子。
“回来了。”皇后没抬头，“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这重阳大典往后就是接风宴，都马虎不得。”
添墨点点头，“娘娘放心吧，都办妥了，这样的大事，内务府也是不敢不小心的。”
闻言，皇后也是颔首，“那就好，敏思去理库房了，中秋收了不少东西，得整理一下，你去帮着她吧，上午把单子拟出来了，本宫瞧一瞧，挑些好的，重阳再送些回府里去。”
她吩咐着，添墨却没挪步子。
“这是怎么了？”皇后察觉到不对，终于抬起头。
就见添墨欲言又止的样子，微蹙着眉头，像是有心事。
皇后便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奴婢方才去办事，路上遇见了玉璋宫的人，听了几耳朵话，觉着，或许与娘娘和昭贵妃谈的事情，有关联。”添墨道。
顿了顿，看着皇后示意她继续说，便才又继续。
“那两个小宫女说，秦国公夫人有了身孕了，外头户部刘侍郎的夫人，也怀着身孕，说是这倘若生了女儿，估么要配给四皇子，亲上加亲的。”
听了这话，皇后正要去端茶杯的手，也是滞了滞。
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
“这孩子还在肚里，男女都未可知，倒也不一定就能生女，秦国公府的嫡女，配四皇子自然是使得，但刘家的女儿，除非那刘勤再进一步，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否则倒是不够格的。”
“端看如今朝中刘侍郎的势头，估么借着昭贵妃的恩宠，走上那尚书的位置，也不需多久了，现如今的尚书是敦王的岳丈，林大人，这林大人年事已高，虽也能干，但身体不大好，再有几年，也该退了。”
添墨边说，边端起茶盏，递到皇后的手边，随后继续。
“这刘家自不必说，和昭贵妃是分不开来的，但秦国公府，还说不定呢，那昭贵妃从前可是亲手灭了娘家方氏满门，和这个方五姑娘，关系能有那么亲近吗？为着巩固这层关系，说不定更想求皇上，让四皇子和秦家结亲呢。”
她说完这番话皇后面上若有所思，浅浅抿了口茶水，而后才道。
“好了，这事情本宫心中自有考量，现如今她不给本宫回应也好，等到大军班师回朝了，那两位名医给煦儿看过诊，要是煦儿的毒还有解决之法，倒也不必再求旁人什么。”
“是，奴婢告退。”
添墨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而彼时的玉璋宫里，方玧心下对皇后说的合作之事，也已经有了答案。
还是拒绝为好。
此刻她要是答应和皇后结亲，为了保证她不反悔，皇后八成是会想要一个明着的契约，譬如，让四皇子这就定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