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堂绣阁
“那妾身就先照着殿下写的练着。”
方玧眉眼弯弯,边说边把桌上的裴曜写的那几张纸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见她这模样,裴曜心里就莫名的挺受用。
于是转身就对洪正吩咐。
“去把孤从前写的字帖挑几本来,给方良娣看。”
洪正应声,心说方良娣这争宠的法子也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但还挺管用。
这不改明儿殿下一写字儿就要想起她来?
方玧倒是表现的很高兴,笑眯眯卸了恩,就同裴曜去用膳了。
不过这回刚吃到一半,竟又出了事儿。
还是绛雪轩那边闹起来了,说是大公子又哭,还吐了。
裴曜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立即起身去了。
方玧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一起跟了去。
到的时候,绛雪轩里一团乱。
大公子吐的秽物还没收拾干净,小小的人儿窝在乳母的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泪水和汗水混作一团。
赵良娣正拧了帕子给孩子擦脸,满眼的心疼到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着裴曜,就匆匆行了个礼。
今儿倒是真着急了的样子。
“殿下,孩子不知怎的,今儿早起精神就不大好,用午膳的时候忽然就吐了,然后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问他何处不适,也说不出来。”
大公子今年已经两岁半了,这个年岁的孩子,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但瞧大公子那个哭迷糊了的样子,怕是这会儿不舒服的厉害,已经只会哭了。
“昨儿晚上太医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今日反倒加重了。”裴曜蹙眉。
上前想亲自抱一抱孩子,但大公子却只往乳母怀里躲,没办法,他只好收回手,又吩咐洪正。
“去宫里请太医来。”
洪正不敢耽搁,立即就去了。
方玧站在后头安静瞧着,心里隐隐觉得今儿这一出像是故技重施,可赵良娣心疼孩子的模样却又不似做伪,到令人有些看不穿。
难道真是孩子病了?
心里一边琢磨,耳边就萦绕着赵良娣跟裴曜诉苦的声音,以及大公子断断续续的哭闹声,方玧就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这里是绛雪轩,她虽看不惯赵良娣的做派,但也不好说什么。
大概是她不喜欢小孩儿吧,方玧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坐了没多久,太子妃和杨侧妃就先后来了,何良娣也过来凑热闹,一屋子人挤的满满的。
你一言我一语,方玧就觉得更烦心了。
她午膳还没用几口呢,这会子胃里有些不舒服。
还好太医赶来的也挺快,给大公子诊脉之后,最后下了个诊断,说孩子有些轻微受了风寒,而呕吐大概是因为哭的太厉害了。
这其实也算是没说出所以然来,但在场众人又都不是医者,便只好这么听。
如此一折腾,又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裴曜本打算在方玧那里吃了午膳睡一会儿再回前院去处理政务的,这时候也晚了,所以只好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直接回了前院。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散了。
太子妃先离开,杨侧妃和方玧一道跟在后头,两人正闲话着,就听得何良娣的声音插了进来。
“啧啧,殿下好不容易来一回,都被旁人给搅合了,这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一听就是冲着方玧来的,满是讥讽之意。
本来方玧心里就被赵良娣闹得有些烦躁,这会儿被何良娣一戳,就有点想骂人。
不过杨侧妃却是先一步替她张了口。
“大公子身体抱恙,殿下疼爱子嗣,来看一看实属正常,换做谁,又能跟孩子计较呢,何况方妹妹素来是最好性儿的,难道放在何妹妹你身上,会觉得这是大公子同你争宠,故意搅合?”
她这么把大公子给抬出来,就噎了何良娣一下。
难道何良娣能说,大公子是装病的,就是故意来搅合方玧的好事儿的?
亦或是说,她要和孩子计较?
“杨侧妃素来牙尖嘴利,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被颠倒了意思,不过这帽子你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只是说,这某人啊,就是没福气罢了。”
何良娣冷哼一声,随即眼神里带着嘲讽,上下打量了方玧一眼。
“一样的伴驾南巡,旁人就有了孩子,偏你没有,一样的住在这附近,回回殿下来了,却留不住人,都被旁人请了去,当真是福薄的坯子,有好都受不住呐!”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夸张道。
“哎呦,我想起来了,听说方良娣身子弱,还梦魇来着,啧啧,可惜啊,病了也不招人疼,殿下还是没留在你那儿,我瞧你有这装梦魇的功夫,不如给你那死了的姨娘多烧点纸钱,上点香,说不得你姨娘啊,还能保佑你身子强健些呢!”
前头方玧还能忍一忍,这会子提到了自己的生母,方玧心里的火气就嘭的烧了起来。
眸光一冷,眼神就锐利的扫了过去。
“一样的是伺候殿下,何良娣入东宫的时日更长,安胎药喝了不少吧,怎么这肚子还没动静呢?倒是被周淑人这后来了抢到前头去了,这会子来我面前撒气,莫非是欺软怕硬,不敢挤兑那头儿?”
“我虽说没留住殿下,可殿下好歹记着我,还往我这儿来了,我瞧着你有在这儿说风凉话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请殿下去你那儿坐坐。”
第六十七章 当丫鬟使
她这一番话说完,何良娣就气的面色青白。
这段时间她就膈应着方玧呢。
太子妃和杨侧妃她动不了,就想着斩掉方玧这一枝花儿,好自己多分些宠,所以方玧一拿这个激她,她就很恼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与殿下相识多年,其中情分岂是你能比的,不过是伺候了几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与我挣,你也配!”
“是啊,你与殿下相识多年,可有句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来了,你这旧的,也到时候了。”
方玧微抬下颚,冷声淡淡道。
这话算是一下把何良娣给戳炸毛了,一时咬牙妾室,几欲动手。
眼瞧着她要发火儿,旁边的丫鬟迎夏忙就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
“良娣息怒,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她的挑唆啊!”
看着迎夏焦急阻拦的样子,何良娣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咬牙怒目。
不过最终竟还是忍下了。
一甩袖子,带着人大步离开。
而待得何氏走后,杨侧妃就轻声开了口。
“怎么今儿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何氏素来如此,你也不是头一回接触了,赵良娣的事儿,我瞧着殿下心里有数,如今委屈了你,想必来日会好好补偿的。”
平时方玧遇事都平静从容的很,今儿怼起何氏来,到有些尖锐了。
方玧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是我失态了,只是她提及我生母,我实在忍不得。”
宋氏的过世,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不能触碰的逆鳞。
见状,杨侧妃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逝者已逝,生者还得好好过日子呢,别多想了,快回去歇着吧。”
方玧点头,这才与她分开,回了碧落斋。
不过这时候回来,饭菜都已经凉了,过了用膳的时辰,再让膳房去重新弄,倒是不方便,索性就倒杯热茶,配着吃了一小碟上午没用完的点心。
等到下午用点心的时辰,膳房送来了刚出炉的新鲜红豆糕,还配了一碗银耳羹。
方玧倒是吃的挺喜欢。
“今儿膳房送来的点心都挺不错的,比往日更合我胃口些呢。”
“良娣喜欢就好,点心局那边说,良娣身子弱,想来胃口不好,他们做精细些,您能多吃些。”
青容笑着道。
听她这么说了,方玧也没小气,就叫青容拿了些银子,去赏了膳房点心局的人。
吃了些东西后,才又重新拿起刺绣来打发时间。
到了晚上,雁微来报,说太子殿下往绛雪轩去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白天大公子闹得凶,他不会不去瞧瞧的。
方玧听罢,心里虽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太说什么,就自己早早躺下歇息了。
次日早上去梧桐苑请安。
在太子妃面前,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担心孩子的模样,出来后,人就精神了。
瞧着方玧和杨侧妃分开了,便就跟了上来。
“方妹妹留步,我听说妹妹刺绣的手艺极好,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赵良娣直言便可。”
方玧垂眸低声道。
见她这般,赵氏就故作模样的叹了口气。
“你也是知道了,这段时间啊,大公子不安的很,我想着太医看诊是一回事,另外,还想给他弄个平安符带一带,符纸倒是好求,不过我想请妹妹帮我做个荷包,以便装了符纸,可以让大公子日日带在身上。”
这要求其实就有些无礼了。
做个装平安符的荷包,谁都可以做,一般是交给府中绣娘或是贴身的丫鬟们来做,最要心意,便就是赵氏这当娘的自己做了,怎么也轮不到请方玧来做啊。
倒像是把方玧当丫鬟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