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寡妇,在线发癫 第10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强强 爽文 轻松 沙雕 古代言情

  老太君很欣赏的看着她,叫芳衣去打个络子,将那枚青玉印章给系上。

  姜二夫人和小罗氏那儿自然也有一份体贴的礼物送上。

  除此之外,几人的侍从也都得了份小小的礼物,力求处处周全。

  常言讲将心比心,人家待她好,她当然也该投桃报李的。

  老太君私底下问客院那边的侍女:“乔娘子动册子上的东西了吗?”

  侍女摇头:“没有,娘子用的是您和二夫人先前给的钱——可能还用了点姨太太给的礼钱。”

  姜二夫人在旁听着,微露诧异之色:“那这一来一往,这孩子手里边的闲钱怕也不多了。”

  欣赏之余,又有些怜惜:“真是傻,本就是贴补她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老太君却说:“知道感恩总比不知道好不是?”

  吩咐儿媳妇:“你近来身子要是好些,也时常提点她一二,张小娘子诚然聪明,但咱们家的人际往来,她总也有未知之处。”

  姜二夫人点头应下,此后往来,自然不提。

  ……

  先前轰轰烈烈的神都第一美人发卖落下帷幕,最后得偿所愿的却不是早先志在必得的鲁王,而是自称乃是越国公夫人的年轻娘子,这事儿在神都城内,着实引起了一番议论。

  神都上下首先想的是——这越国公什么时候有了妻室啊?

  又想,此女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除此之外,当然也有风闻之后对她心生赞赏的。

  尽管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可能,也有着初入神都不知深浅的呆愣,但心总归是好的。

  大公主下值回宫,知道张小娘子最后没落到鲁王手里,也是一怔,再听闻买下她的却是初入神都的越国公夫人,倒是对她起了兴趣:“那位越国公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侍奉的侍女替她脱去朝服,又从衣架上取了常服来:“看起来,是个很活泼很大胆的娘子呢,大抵是初来乍到,好像不太懂神都的规矩。”

  倘若乔翎在此,便能够认出来,这侍女其实也是当时下楼来侍女中的一个。

  大公主听完,也不奇怪:“越国公有了婚约,此事我早已知晓,本就有些冲喜的意思,又要推算生辰年岁,匆忙之间,怎么可能在高门大户里寻到人?不懂这边的风尚和规矩,也不为怪,老太君会帮她的,倒是三弟……”

  她沉吟几瞬,终于道:“使人去送一双玉璧给越国公夫人,就说,是我预贺她订婚之喜。”

  侍女应了声,又说:“倒是除此之外,邢国公回城途中,也同鲁王府的那位的那位东阁祭酒发生了些不愉快。”

  “邢国公?”大公主眉梢微挑:“怎么说?”

  侍女言简意赅道:“王群纵马伤人,邢国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公主“哦”了一声,问:“王群如何?”

  侍女道:“死了。”

  大公主点点头,又问:“鲁王怎么说?”

  侍女略有迟疑,递上擦手的热巾,才道:“说死得好,旋即就把王群的家小赶出京了。”

  大公主动作一滞,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

  神都一角的某个茶楼包间里,有几位很古怪的客人。

  之所以说古怪,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实在是风牛马不相及,按理说,不该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的。

  包间里的,是个胡子拉碴的邋遢中年人。

  他旁若无人的趴在地上,执笔在一张薄如蝉翼的皮革上勾画什么,脚边摆一只敞口箱子,里头是形形色色的工具。

  端正跪坐在茶桌前的,是个仪容出众、举止雍容,士大夫装扮的中年男子。

  在他对面的,却又是个以手支颐、动作闲适的少年,单眼皮,细长脸,五官秀气,稚嫩未脱。

  那士大夫模样的男子神情惋惜:“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那些只是残次品,也过于暴殄天物了。”

  那少年答非所问道:“听说那一位已经到了神都。”

  士大夫模样的男子有些诧异:“是吗。”

  “不错。”少年含笑应一声,道:“所以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也来了。”

  士大夫模样的男子道:“南也好,北也罢,可都不好惹。”

  那少年又笑了,尽管语气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说:“那不是更有意思吗?”

  那伏地作画的邋遢男子抬起头来,看看那中年男子,再看看那少年,什么都没说。

  短暂移神的功夫,手里的墨笔就已经有些干了。

  他重又低下头,神色自然的张嘴来润笔。

  嘴唇里,是黑色的牙齿和舌。

第9章

  夜色初起。

  乔翎收到大公主处使人送来的东西,先去看张玉映。

  后者会意的告诉她:“大公主是今上的长女,也是圣上诸多子嗣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已经开府领事了,在朝中很有声望,甚至于有人说……”

  她踯躅一下,才继续道:“或许大公主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呢!”

  乔翎抚摸着那双玉璧,道:“大公主前来示恩,总归是件好事。”

  有这位贵人表态,起码那些暗地里观望鲁王动向的人会有所忌惮。

  倒是大公主这个举止……

  乔翎小声问:“先前你跟张家打官司的时候,大公主有没有帮过你?”

  张玉映注视着她,低声道:“娘子,那个关头,无论大公主与我从前有没有交情、是否对我心存怜悯,都是不能作声的。”

  张玉映是在对抗自己的父兄——有一个“父”顶在前边,后边这个“兄”其实可以被省略掉,

  大公主怎么能旗帜鲜明的站出来,支持一个年轻女郎打一场反抗父权的战争?

  即便这个父亲是不义的父,也不行。

  “不过,日后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您可以向大公主寻求帮助。”

  张玉映告诉她:“一直以来,大公主都很乐意扶持勋贵中的长女去争取爵位,走上朝堂。要知道,当世对于爵位的继承制度其实有些模糊,当立者为嫡长。”

  “嫡长子是嫡长,嫡长女当然也是,有些人家会立嫡长女为继承人,但在有嫡子的情况下,更多的还是越过嫡女立嫡子——这就是从男嗣的齿序了。”

  “大公主愿意扶持女郎去承继爵位,首先是为了增加助手,哪怕那个人不选择帮她,只是纯粹站在朝堂上,对她而言,就具备很大的意义。”

  “而其次,一旦这样的例子多了,是否也可以被援引到皇室中呢?尤其当今没有册立继后,而元后又没有子嗣留下。”

  乔翎不禁问道:“在朝中的女继承人,多吗?”

  张玉映思忖着道:“在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之间吧。”

  她说:“总会有正室夫人只生有一女的例子,如此之下,她们怎么可能愿意把爵位让给庶子?还有些开明的人家,不拘男女,只管选立嫡长女的。”

  “而除此之外,也有夫妻恩爱,唯有一女的,那爵位自然毫无疑问就该是那独生女儿的了……”

  说到最后,张玉映语气略微带了点复杂的意味。

  乔翎没按捺住,问了出来:“还有这种人家?!”

  张玉映稍显落寞的笑了下:“娘子是否听人说过,我在神都,从前与邢国公之女、左家娘子齐名?”

  乔翎瞬间会意,又有些难以置信:“我知道,只是不晓得邢国公原来只有那一个女儿吗?!”

  “是啊,”张玉映耸了耸肩膀,微露黯然:“邢国公是极虔诚的圣人信徒,与夫人鹣鲽情深,只娶了一个妻子,也只有那一个女儿,既如此,继承人的位置,当然也就是那独生女儿的了。”

  张玉映当然是有理由黯然神伤的。

  同有着神都第一美人之称,但左家娘子手里的牌,乃至于走过的路,都比她要好太多太多了。

  那些身居高位的男人,对左家娘子的态度是欣赏之中含了三分郑重,可是在见到她的时候,语气神态之中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几分亵玩与轻慢之感。

  甚至于仅仅是因为二人并称,便有许多人替左家娘子鸣不平,明里暗里的贬低她。

  像张玉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跟堂堂公府的继承人并驾齐驱呢!

  她也曾阴差阳错与左家娘子见过几回,对方待她倒也和气,甚至于帮过她几次。

  那样心思玲珑的女子,怕她情面上难堪,连帮扶都是不着痕迹的。

  张玉映感激她,也为此更加痛苦。

  如果那真的是个空有容貌和出身的女子,那她尚且可以卑劣的宽慰自己一二,然而当对方的品性真的无可挑剔时,她又为之奈何呢!

  “不怕娘子笑话,”张玉映看向窗外,夏夜的细雨洒在玻璃制成的窗户上,她幽幽道:“我有时候,真的、真的很妒忌她……”

  乔翎面容扭曲,阴暗爬行:“长得漂亮,出身好,家庭和睦,又是独女,家财万贯,还有个国公的位置等着她——老天怎么不干脆给她个皇位啊?!”

  张玉映:“……”

  乔翎阴暗的走来走去:“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人啊?我为什么这么倒霉,生来就在乡村?!”

  张玉映:“……”

  乔翎阴暗的走来走去:“她肯定不至于沦落到为钱去给人冲喜!”

  张玉映:“……”

  张玉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忍俊不禁:“好啦,我知道娘子是有意宽慰我……”

  她眼底的霜色淡去,转身往寝室里去铺了床,失笑道:“娘子早些安置了吧,明日还得去二夫人那儿上课呢。”

  乔翎躺了上去,拉着被子盖上,又不放心,再叮嘱一句:“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去摸摸金子吧,它可软和了!”

  张玉映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夏天的雨,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但此时此刻,尤且是雨势最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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