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宰相的女儿?!
梁氏夫人为之一震:“是哪位宰相府上的小?娘子?”
曾元直告诉她:“是俞相公府上的小?俞娘子。”
乔翎听后?却是心绪微定——如若是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之间,玉映反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转而?又疑惑起来。
能惊动曾元直去查的案子,除了小?俞娘子这位宰相之女外?,其余被劫走的人来头必然不小?,玉映虽有个第一美?人的头衔,然而?身份上却也无法与之相较,是什么吸引了那些人冒险将她掳走?
美?貌?
不太像。
乔翎心里边隐约摸到了一点边,只是得到的证据太少,无法穿成一条完成的链条。
她思忖着这几件稍显古怪的事情,不由得问了出?来:“案子既然涉及到宰相之女,这里边的水可就深了,是否奏到中?朝,请一位紫衣学士协理此事?”
如若有中?朝参与,这案子想必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曾元直微微摇头,神情凝重:“虽奏上去了,但中?朝并没有做出?回复。”
没有做出?回复?
这是无意去管,还是暂时无力去管?
乔翎心念微动,若有所思,回想方才初见时的一幕,试探着询问:“曾少卿匆忙归来,想必是有所发现了?”
曾元直不答反问:“我这里有一桩案子意欲委托,不知道猫猫侠接是不接?”
梁氏夫人:“……”
乔翎:“……”
梁氏夫人忍不住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没蒙面,扛着梯子过去,大庭广众之下爬上去贴的啊?看样子好像事先还卖了围观票似的!”
乔翎:“……”
乔翎自己也很委屈,很纳闷儿:“婆婆,真没有!”
第77章
乔翎协同梁氏夫人回到越国公府门外,勒马停住,打眼一扫,便见门外台阶上正蹲着一只狸花猫。
见她们过来,它尾巴轻轻摇晃起来,迎上前去:“喵~”
梁氏夫人脸色微变,轻声告诉乔翎:“它循着那味道,一路追到了神都城外……”
出城了啊。
看起来,的确是周七娘子找的人掳走了玉映。
只是这伙人,却与周七娘子所设想的有?所不同。
她以为那是些游走在黑白地带的赏金猎人,亦或者是天不怕地不怕、艺高人胆大的江湖人士,但乔翎与曾元直叙话之后?,却意识到,那其实不是。
赏金猎人也好?,江湖人士也罢,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公开对抗朝廷的。
而依据现?下的局势——如果掳走玉映的跟掳走小俞娘子等人的的确是同一伙人的话——掳走一位宰相?之女,难道还?不算公开挑衅朝廷吗?
这太过于张狂了,不像是那两类人会?做出的行?径。
倒是很?像无极之类的邪祀,意图以这些人质来迫使朝廷在某些事情上做出让步。
可如此一来,事情又绕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为什么要劫走玉映呢?
玉映身上,有?什么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那边梁氏夫人还?在稍显嫌弃地问自己的猫:“你脸上是染上什么东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爪子也好?脏!”
狸花猫愤怒又幽怨地喵了一声,纵身一跃,报复性地跳到她的肩膀上,爪子麻利地在她衣裳上连按几下。
梁氏夫人又惊又怒:“天杀的,别弄到我?身上——”
她伸手去提那狸花猫的脖颈,后?者却已经敏捷的躲开,重又跳到地上,一溜烟进了门。
乔翎若有?所思,梁氏夫人骂骂咧咧。
婆媳俩一处到了梁氏夫人的院子里,乔翎重又卜了一卦,最后?再瞧结果,却是怔住,转而又是一喜。
梁氏夫人道:“怎么了?”
“很?怪,”乔翎面有?疑惑,道:“我?先前为玉映卜卦的时候,显示出是飞来横祸,现?下再卜,却是悔亡之象……”
见梁氏夫人目露不解,便同她解释道:“就是灾厄即将消失的意思。”
又说:“难道是玉映想办法自行?脱困了?还?是说她遇上了什么贵人?”
梁氏夫人与她商议着:“卦象终究只是卦象,我?还?是更相?信事在人为。且也已经应允了曾少卿助他一臂之力,我?们还?是照先前计划,准备出城去。”
乔翎应了声:“好?。”
两人风风火火出去,先跑德庆侯府,后?边又跑了趟大理寺,这会?儿把话说完,倒是觉出又渴又饿来了。
乔翎使人去备饭,梁氏夫人则要了茶,咕嘟嘟狠灌了几口?下肚,才觉得喉咙里湿润了一点,过而又反应过来,使人去收拾行?装,对外只说是打算去城外庄子里边住上一段时间。
姜裕打外边回来的时候,就见侍从们在院子里收拾东西,难免纳闷儿:我?娘这是要出门?
昨天也没听她提起来啊,怎么这么突然?
他进了屋,就见亲娘跟嫂子正挨在一块吃饭。
狸花猫有?点焦虑蹲在椅子上舔爪爪。
瞧起来温馨到近乎古怪了。
姜裕只觉得不太对劲儿,挨着叫了人,这才说:“阿娘,你要出门?”
梁氏夫人说:“去庄子里住两天,泡泡温泉。”
姜裕古怪道:“昨天没听你提起来啊?”
梁氏夫人瞟了他一眼,眉毛耷拉下去,黯然神伤:“真是老?了,也不中用了,出趟门这种小事都要被儿子盘问,你说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算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姜裕:“……”
姜裕平白背了一口?道德大锅,脸都给压黑了:“啊,去去去,您尽情地去,是我?多?嘴,问不该问的了。”
梁氏夫人立时精神抖擞起来。
姜裕又问:“嫂嫂,你也去吗?”
乔翎瞟了他一眼,也把眉毛耷拉下去,黯然神伤:“怪不得都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我?一个姓乔的嫁到你们姜家?,出趟门这种小事都要被小叔子盘问,你说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算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姜裕:“……”
姜裕忍不住了:“喂!”
他出离愤怒了:“阿娘,嫂嫂,你们俩说实话,是不是想瞒着我?出去干什么啊?这不对劲,你们肯定是有?事!”
梁氏夫人盯着儿子看了几眼,神情为难,几经踌躇之后?,终于叹了口?气:“你既然执意想听,告诉你倒也无妨,过段时间就是你阿耶的忌日?了,只是不是整年份,依照老?太君的意思,不必大办,尤其你哥哥身体也不太好?……”
她面有?感伤,拿筷子的手顿了一顿,才说:“我?在家?里待着,难免触景生情,倒不如出去住一段时间,也是换个心境。”
这话往外一说,真是叫姜裕难受到半夜惊醒了都得抽自己两耳光——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倒惹得我?娘这么伤心!
他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求救似的去看嫂嫂。
乔翎见状,也叹口?气:“我?也不是一个人出门的,国公也去呢,我?姨母是杏林圣手,我?请了她老?人家?来给国公瞧瞧,要是直接到府上来,闹得人人都知道,最后?又没个指望……唉!”
愁苦之情溢于言表。
这话再往外一说,多?年之后?有?人深夜路过姜裕的墓地,都会?听见有?个声音在坟墓里叹息:我?怎么就非得多?嘴一问?我?真该死啊!
姜裕恨不能?把脑袋给缩到脖子里边去了。
梁氏夫人反倒宽慰他呢:“我?们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别太放在心上。”
乔翎还?给他夹了个鸡腿儿,俨然一副含辛茹苦、慈眉善目的嫂嫂形象:“吃吧,都是一家?人,我?们都知道,你也是因为关心我?们,才会?那么说的!”
姜裕喉咙鼻子一处发酸,胡乱的点一下头,微有?些哽咽地开始吃鸡腿。
婆媳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继而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错开了。
围观了全?程的狸花猫:“……”
噫~
你们人的心比猫猫大王的爪爪还?脏!
……
神都城外。
一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张玉映歪倒在车厢里,嘴巴被布条紧紧勒住,两手亦被反缚于后?。
因为道路微有?颠簸,她发间的一枚华胜因而掉落,最终停留在了那横死车夫的前襟上。
张玉映眼见着他死在了自己面前。
车厢外是达达的马蹄声,夹杂着说笑言语声、驼铃声,乃至于各式各样车辆行?驶时发出的轻轻地吱呀声响。
张玉映发不出声来,也不急于发声。
她知道掳走自己的人有?多?穷凶极恶,所以更不会?贸然犯险。
她只是很?奇怪,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为了钱财?
可若是如此,没有?必要杀人的。
且他们能?够在马车拐过街道、即将减速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将其拦下,又猝然一击,没叫任何人察觉到,便杀死了车夫——能?将事情做的这样谨慎,就一定没道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由此类推,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一定该知道自家?娘子不好?惹!
这份不好?惹放到天平上,重量一定要超过世?俗的财货!
可他们还?是劫走了自己。
难道是为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