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管事都要?哭了?,好歹把他拉住,说:“老爷,您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真的震得很厉害!”
李祭酒心说这家?伙今晚怎么这么不识趣?!
心下郁卒,且又恼火,当下阴着脸披上衣服出?门,盘算着等我回来豁出?去不睡了?也要?把你这个不知轻重的王八蛋给骂烂!
出?门。
登上自?家?的高台。
向西边皇长子府所?在?的位置看去。
晚上的风可真冷啊……
咦?
咦咦咦?!!!
李祭酒大吃一惊!
因为从自?家?府邸向西看去,视线极其开阔,纵横一线,无遮无挡!
皇长子府上的高楼呢?!
水榭呢?!
亭台呢?!
学富五车的李祭酒大惊失色,第一句就是:“我靠!怎么震得这么厉害?!!!”
管事在?旁边擦了?擦汗,声?音虚弱地附和道:“是吧?”
李祭酒心想,这哪里是地动?,是一整个皇长子府都被荡平了?啊!!!
再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这么大的地震,没道理皇长子府那边儿成了?废墟,自?家?却一点感应都没有不是?
既如此?,那这事儿可就奇怪了?……
……
皇长子前脚兴冲冲地走了?,后?脚皇长子妃就发觉不对了?。
为什么自?家?的诸多建筑一夜之间成了?废墟兼平地,左右邻居那边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起初的茫然与疑惑之后?,皇长子妃心里边倏然间冒出?来一个极其惊悚的猜测来!
神都城里的这场地震,不会只有自?家?震了?吧?!
她回想起先前丈夫踌躇满志离开前说的话来。
高皇帝亲自?选址营建的神都城!
开国几百年来,总没有遇上过任何天灾!
偏偏自?家?遇上了?!
还只局限于?自?家?!!!
这无论叫谁知道,都会觉得是自?家?不蒙上天和祖先庇佑,以至于?摊上了?这种祸事吧?!
这回旋镖扎的……真是太致命了?!
皇长子妃只能祈求这个猜测不要?成真,哪怕自?家?这边倒霉点,成了?震源,是受损最严重的一家?,也比满神都城只有自?家?被震了?来得好啊!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前她打发回赵国公府的陪房惶惶然回来报信,神色忐忑,难掩不安:“王妃娘娘,奴婢一路过去,没发现其余人家?也遇上了?地动?,二?爷那边也是一头雾水……”
皇长子妃眼前一黑。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冷酷又颇具黑色幽默的现实。
神都城里的确发生?了?地震,但是只发生?在?自?己家?!
再去回想地震发生?前的那些事情,最开始的那一阵微震,范围精确控制的那一场剧震,还有现在?这个残酷的最终结果……
皇长子妃心头倏然一寒,继而不由得生?出?了?愤恨来,她意识到,这场地震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报复!
针对皇长子府的报复!
可这会是谁做的?
诸皇嗣中的一个,还是别的什么敌人?
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
难道幕后?真凶同中朝有关?!
皇长子妃心里边转着数个念头,乱糟糟的,不成体系,眼见?侍从们都在?收拾残局,便叫了?陪房过去,低声?同她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一场蓄意为之的报复。
且还几乎将皇长子府上的一切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陪房脸色一变,心头倏然间浮现出?了?某种可能来。
皇长子妃观察着她的神色,不由得道:“你知道是谁?!”
“奴婢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可能……”
陪房没敢把话给说死了?,毕竟今次自?家?遇上的事情过于?神异,只是既仇视自?家?,又要?通过毁掉府上一切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的……
她犹豫着,小声?说:“王妃娘娘,您还记得之前侧妃找过去诊脉的那个大夫吗?”
皇长子妃脸色微变。
陪房见?状心头一跳,却也不得不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奴婢使人买通了?一家?人去闹,昨天才安排人去把他医馆给砸了?……”
皇长子妃听得一怔,转而悚然起来,再一想,又觉得此?事实在?古怪:倘若那大夫果真有这么大的能量,先前那回,为什么要?等着越国公夫人和她的癫人表哥去救?
又觉得此?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处理思路。
是有人蓄意报复皇长子府,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情,无论这场报复是情有可原,还是莫名其妙,总归比所?谓的“天谴”来得要?好!
只是在?这之前……
皇长子妃稍显心虚的想,得把这事按死了?,不能叫别人知道!
如若不然,丈夫也好,婆婆也好,知道是自?己给惹出?来的事情,还不生?吃了?自?己?!
再说,这也就是一个可能,也不能就是百分百确定,这回的事儿就是那大夫干的啊!
她瞧了?瞧天色,吩咐陪房:“这会儿宵禁还没结束,等明天天亮,你第一时间叫人去那家?人那儿去探一探,我疑心是他们那儿露了?痕迹,再去那医馆瞧瞧,看重新开业了?没有,里边还有人没有?”
陪房有些迟疑,小心地道:“王妃娘娘,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皇长子妃摆了?摆手:“动?起来就比两眼一抹黑强。”
陪房应了?声?,转而又问:“是否要?叫人去把王爷追回来?”
皇长子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等他自?己回来吧。”
她说:“满神都城就咱们家?出?了?事,他出?门之前不知道,出?去之后?也该知道了?,与其撞过去叫他迁怒,还不如就当是不知道,安安生?生?地守在?府里呢。”
这会儿知道这场将整个王府毁之一旦的地震并非天灾,却很有可能是人为,痛苦到几乎要?窒息的个人情感终于?占据了?上风。
光是为了?修建这一座王府,前前后?后?就耗费了?几十万两银子!
这还不包括府里边的奇花异草、瀑布假山等装饰!
更不必说大大小小的摆件,林林总总的玉饰,乃至于?珍稀的古画,小巧精致的器具,乃至于?种种宝贵之物了?!
这一震,就震没了?几乎百万两银子!
谁能不心疼啊!
如若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叫皇长子妃来选,她情愿破一百万两银子的财,也不愿意把好容易收拾齐整的一个家?给整成这样?!
钱是一回事,从头到尾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长子妃看着这从前的雕梁画栋,变成了?如今的满目疮痍,只觉得悲从中来,痛不可遏,叫侍女搀扶着寻了?把还能坐的椅子坐下,“唉呀”一声?,忍不住流下泪来。
陪房守在?一边,见?此?情状,却是心弦一颤。
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先前两次使人去把那大夫医馆砸烂的事情来了?。
虽说那小小医馆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同这偌大华贵的王府是云泥之别,但是对那大夫来说,那医馆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只怕同这王府在?王妃娘娘心里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吧……
如若此?事当真是他所?为,那倒真是有了?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黑色幽默了?。
天还黑着,巡夜的金吾卫乃至于?皇长子府的左右邻居却都陆陆续续的上了?门。
皇长子妃心烦意乱,痛苦难当,却也不得不强撑着在?这满地狼藉当中接见?宾客。
金吾卫的人封锁了?街道,皇长子府上的侍从之外,再加上临时调度出?来的人,先掌起灯来防备着生?出?乱子,紧接着就开始清点府上的人数,预备着收拾残局……
皇长子是在?离开大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的,神情萧瑟,满面惶然,较之出?门时的踌躇满志,这时候他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
皇长子大受打击!
他还以为这场地震会是攻讦大公主?的一柄利器,握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东西原来是回旋镖,不偏不倚,扎的就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
……
那边乔翎协同猫猫大王回越国公府,这头儿公孙宴与白应也准备回韩王府了?。
刘管家?木着半边身?子,呆呆地坐在?驾车的位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珠都要?转不动?了?。
公孙宴叫他:“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又叫了?一声?:“刘管事?”
刘管事一声?也不应。
公孙宴奇了?怪了?,伸手出?去轻轻推他:“刘管事……刘全?”
刘管事慢慢地摇头:“我不叫刘全,别叫我刘全。”
“啊?”公孙宴小吃一惊:“先前不是你自?己说你叫刘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