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露出有点?好笑的神情来?,说:“乔少尹,薛大夫其实很喜欢你——我?是这个意思?。”
第137章
曾元直带着马司业走?了,京兆府这边的干系也就算是结束了。
乔翎叫人去整理今天的卷宗,以备不时之需。
末了,又预备着协同现下仍旧留在京兆府的包真宁一道往包家去细说此事,免得小罗氏和包家姨夫他们两眼一抹黑,为此忧心忡忡。
这边刚交待完吏员们呢,那头儿崔少?尹就风风火火、满头大汗地赶过来了。
见着她,先问?:“事情结束了?”
乔翎有点好笑:“结束了啊。”
又埋怨底下?人:“也真是不懂事,我在?这儿呢,还去找你干什么?急急忙忙过来,累坏了吧?”
早就是下?班时间了。
乔翎使人去传个话,请包家娘子稍待片刻,自己简短地跟崔少?尹讲了讲今天的事:“大理寺那边接手了这案子,曾少?卿办事又麻利,估计很快就了结了。”
她含蓄地提了一句此事牵扯中朝,乃至于北尊的内情。
崔少?尹听后便明白了,又说:“京兆府这边有你,大理寺那边呢,不日罗少?卿就要到任了,他是包家娘子正经的舅父,更要避嫌——曾少?卿做事向来妥当,必然会在?交接之前收尾的。”
他知道乔翎那边儿还有事儿,也没叫她久留:“你随包家娘子去吧,来都来了,这边的事有我盯着。”
乔翎也没跟他客气,谢了一句,赶忙去寻包真宁,姑嫂二人登上马车,一路往包家去了。
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不只是包真宁,包家所有人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有人在?国子学门口检举包真宁舞弊,她也好,检举的人也好,都被京兆府的人带走?的消息传回去,包学士原地怔住,旋即起身,准备往京兆府去。
小罗氏把他给拦住了:“外甥媳妇就在?京兆府,也不是不认得真宁,难道还会让她吃亏?咱们贸然过去,叫人拿亲戚关系指摘起来,外甥媳妇那边反倒不好说话了。”
包学士有点心焦:“早过了下?值的时间,乔少?尹未必还在?京兆府吧?”
小罗氏分析地头头是道:“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外甥媳妇不在?那儿,京兆府的人就不知道那是咱们的亲戚了?”
又说:“别说真宁,京兆府的人连马司业都给带走?了,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包学士不由苦笑:“大事面前,我不如?太太多矣。”
小罗氏失笑道:“你是关心则乱。”
夫妻俩饶是如?此剖析,却是定?不下?心来,明白道理归明白道理,亲生女儿被人带走?了,哪能不担心?
如?是过了几刻钟的功夫,外头又有人匆忙来报信:“乔少?尹让小的来给包府太太送个信儿,叫您不要担心,包大娘子的事情,她会料理好的。”
夫妻俩这才真正地松一口气。
再过了大半个时辰,乔翎就带着人回去了。
小罗氏拉着女儿前后看了几遍,含泪道:“没事儿就好。”
她赌气似的,攥着女儿的手,说:“以后我见天地给你炒核桃吃,叫那群小人看看,不止入学考试要拿头名,以后每次考试我们都要拿头名!”
乔翎在?旁听着,心想,姨母这个性格其?实?也挺难得的。
换成普通人家,兴许这会儿就会开始自怨自艾、满嘴牢骚了——要不是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和离,也不至于……巴拉巴拉。
但是小罗氏没有。
她反而觉得这条路是对的,且更要活出个样子来让那些酸鸡看看!
乔翎心里?边有点感慨,坐下?来跟姨夫姨母说起了今日之事——只说了那些能说的部分。
至于什么中朝,什么北尊,都离他们太远太远了,完全没必要去提及。
包学士没想到这事儿会有马司业参与其?中,听后百感交集,感慨不已:“何至于此呢……”
乔翎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马司业所自述的那几项被人知晓,用以威胁他的罪状,姨夫觉得,会有什么人知道呢?”
她并没有在?国子学里?边待过,也不是很了解这个衙门的具体运行?,但包学士是国子学的老员工了,应该很清楚才对。
“单说范围的话,就很广泛了。”
包学士思忖之后,徐徐道:“国子学内部,主?管行?政的官员可能会察觉到。祭酒……”
提起国子学的主?官来,他不由得往下?压了压声音:“如?果祭酒有意细查,也是能够发觉到蛛丝马迹的。”
“还有负责授课的老师们,如?若同期有好几个人跟不上进度的话,他们发觉有异,也不奇怪……”
乔翎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姨夫事先没有察觉到吗?”
这话其?实?有点冒昧了,但是包学士性情使然,也不介意。
他说:“我在?国子学带领学生研读《周易》,不是真的喜欢,基本上没什么人会选……”
研读,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研读,而是在?入读国子学,毕业之后再次进行?考试,通过之后才可以进行?的深修。
先前包真宁通过了入学考试,而后获得了研读名额——不是普通的国子学学生,而是研读生。
也只有研读毕业,且成绩优异的学子,才有资格留校任教。
扯远了。
包学士的意思是,他治学的方向很难,对于不善此道的人来说也很枯燥晦涩,带的学生不多,即便真的有人行?贿入学了,也不会选的。
乔翎听得眉头微蹙。
因?为包学士划定?出来的疑凶范围其?实?很广泛。
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除了国子学之外,还有哪些衙门有可能察觉到此事?”
包学士想了想,一一数给她听:“礼部负责招生的官员,还有太常寺,因?为国子学内还有附属国来的学生,甚至于有可能牵扯到鸿胪寺。”
“想以此划定?范围是很难的。”
同时他也说:“其?实?,除了牵扯到招生的衙门之外,也有可能是行?贿学生认识的人泄露了消息。”
作为浸淫教育界多年的老员工,包学士对此很有经验:“一是人心难测,二嘛,也有可能是学生父母气不过马司业收了那么多钱……”
乔翎听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啊?这也行??”
包学士颔首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总而言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包学士和小罗氏热情邀请她留下?用晚饭,乔翎再三?推辞:“改天,改天,改天一定?!”
崔少?尹现下?还在?京兆府那边盯着呢,她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事情是她料理的,报告当然也得由她来写。
且李九娘也还在?那儿,她这趟出门的时候,也没带那两打纸钱……
乔翎还是回去了。
……
薛中道跟宗正少?卿一起回到皇城,原先是盘算着想就今日之事,写份奏疏递上去的,只是到了门口,又迟疑住了。
曾元直为人方正,可行?事时其?实?很有分寸。
对外,他只是审了诬告案。
涉及到李祭酒,乃至于中朝和北尊的时候,堂内其?实?只有他们几个各部要员在?。
可现下?薛中道与宗正少?卿若是就今日之事写了奏疏,讲曾元直对外公布的部分,几个诬告的学子而已,有点小题大做了。
明言背后之事——奏疏递交到政事堂,叫宰相们知道了,这不是闹得更大了吗?
两人略经权衡,还是决定?不写奏疏了,直接往崇政殿去求见圣上,面述此事。
不曾想却扑了个空。
郎官们知道这两位身份不同,较之寻常官员,便多透了一点消息:“若无紧急大事,二位太太还是请回吧,或许明日再来禀奏,更好一些。”
薛中道与宗正少?卿面面相觑,想着这也不算是一桩十万火急的大事,也就至此作罢,预备着明天再说了。
只是……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薛中道回头看向身后那巍峨的宫阙乃至于风中猎猎作响的龙旗。
他心道,圣上难道不在?宫中吗?
……
皇长子趾高气扬地在?京兆府里?跟马司业极限battle了一场,在?马司业打出《我可是朝廷命官》牌之后,通过一篇《我的皇帝父亲》,取得了这场没有硝烟战争的完胜。
小庄一直在?外边守着,看他出来,马上开始给他戴高帽:“侯哥,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威风凛凛,天兵天将下?凡也不过如?此啊……”
皇长子被她吹捧得飘飘然起来,强忍着爽感,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的,都是小事。”
小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小事?要不是你主?动站出来,包大娘子就要被那群人冤枉了!要不是你领着人过去把场面镇住,第一时间掌控了马司业的签离记录,叫他销毁了证据,备不住他之后会怎么狡辩呢!”
她说:“这案子能够告破,全都是你的功劳啊!”
皇长子激动得脸都红了:“是,是吗?!”
“是啊!”小庄说:“方才包大娘子还说呢,过几天要来给你送锦旗,谢你及时伸出援手,见义?勇为!”
这话确实?是真的。
甭管怎么说,要不是己方有这么个底气硬又不按套路出牌的愣头青,国子学门口,怕没有那么容易制住马司业。
正经的四品大员呢!
也就是皇长子克他,才举重若轻地将人拿下?。
皇长子连挨了数发糖衣炮弹,已经被轰得找不到北了,强忍着叫自己镇定?点,但还是克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美?滋滋之后,他想起正事来了:“坏了!我的酱香饼摊!”
皇长子没时间再听小庄夸夸了,简单跟她交待几句,匆忙寻自己的摊子去了。
说实?话,他摆摊的时间不算久,但是在?附近也已经打出了一点名气。
别的酱香饼都只是饼,顶多加辣椒加葱花加香菜沫儿。
但是皇长子在?实?地考察之后,果断开辟了新的模式,加肠加蛋加肉加油炸蘑菇青椒土豆……